冲击波「哐当」掀翻掩体顶棚时，张叔正往妞儿手里塞最后一颗巧克力。锡纸包装上虎娃画的小熊正挥着铁犁，糖纸边角还沾着他昨晚熬的蚀冰藻糖浆。「拿着！」他的机械臂比脑子反应更快，「咔嗒」一声在碎砖烂铁里焊出道金属护网，齿轮缝隙里飘出陈小树给的那张糖纸，小熊打狼的画被气浪掀得哗啦啦响。
老李头的铁犁徽章「叮铃」滚向通风口，那儿挤着五个攥着糖纸的娃。最小的妞儿正把锡纸折成小狼形状，手指冻得发紫还在使劲捏边角。张叔的机械臂「嘎吱」卡住块落石，金属关节渗出灵能血，在护网上画出道歪扭的狼首。「记住啊......」他的声音被碎石砸得断断续续，把徽章按进妞儿掌心，「铁犁不是为了打架，是让你们能蹲在地里，慢慢剥糖纸......」
虎娃抱着机械熊缩在护网角落，熊肚子里的巧克力豆「哗啦」响。他看见张叔的机械臂在碎石堆里刨挖，装甲板上的0716刻痕被划得深了三分，露出底下老炮当年焊的抗联钢印。「张叔！」虎娃想爬过去，却被张叔用胳膊肘顶回掩体缝里，「滚回去！守着娃们！」那声吼里带着血沫子，喷在虎娃脸上，比外头的雪还烫。
通风口的风灌进来，卷着妞儿的糖纸小狼直打转。张叔突然笑了，机械臂抖着从口袋摸出半块饼干，是今早虎娃塞给他的。「瞧这破饼干......」他把饼干掰成五瓣，分给每个娃，「比北陆那破导弹硬多了。」话音未落，又一块预制板砸下来，他整个人扑在娃们身上，机械臂「咔嚓」一声折了，铁犁徽章从他胸口震落，滚进妞儿的棉鞋里。
虎娃扒着张叔的机械臂哭，熊眼的光映着他脸上的血道子。张叔喘着气，用没折的那只手摸虎娃的头，指尖蹭过他脸上的泪痕：「哭啥......」他指着外头，「你看那雪......像不像阳阳撒的糖霜？」虎娃顺着他手指看，碎雪沫里真有亮晶晶的东西，像极了蚀冰藻糖磨成的粉。
老李头从废墟里爬出来时，看见张叔的机械臂还保持着护崽的姿势，关节缝里夹着半张糖纸，小熊打狼的画被血浸成暖红。妞儿攥着铁犁徽章，徽章上的狼首蹭着她掌心的汗，烫得像块烙铁。远处传来老炮意识体的吼声，投影在废墟上跳着脚：「张老鬼！你他娘的......你他婶的给老子起来！」
虎娃把机械熊塞进张叔手里，熊眼的光映着他紧闭的眼。突然，张叔的手指动了动，在熊肚子上摸出最后一颗巧克力，锡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给妞儿......」他喘着气，把巧克力塞进虎娃手里，「糖纸......别扔......」话没说完，机械臂上的灵能灯「滋啦」一声灭了，护网的齿轮还在微微打转，把飘来的雪沫轧成了齑粉。
虎娃攥着那颗巧克力站在废墟里，糖纸在风里哗啦响。老炮的投影围着张叔的机械臂转，机械眼不停冒数据雪花。妞儿把铁犁徽章按在张叔的机械心脏位置，徽章突然发烫，跟张叔活着时一样暖。远处的雪地里，陈小树画的小熊糖纸正被风吹向九阙顶，糖纸边角的铁犁图案，在雪地上划出道淡淡的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