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补偿我们府上?”沈盈夏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绝无可能!”沈寒摇头。
他虽有攀附淮安王的心思,先前也和淮安王两个相谈甚欢,但这不表示他认为此事是一个天大的馅饼。
“父亲觉得哪里有问题?”沈盈夏不紧不慢地反问。
沈寒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放下:“你们两个的事情是意外,一个和付府有关,如今付府满门抄灭,此事也算是揭过。至于你,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那个丫环……死了。”
说到这里,沈寒眸光微闪,此事旁人不知,他却心知肚明――正是他从儿子处探得丫环的下落,派人灭了口。
付亮那疯姨娘要算计的,从来就是夏姐儿。
关乎这事,衙门的又过来查过,的确是查到丫环以前和儿子有关,但也仅此而已,之后的事情和沈府再没有半点牵扯。
“父亲,这件事情还在查,您觉得衙门会没有猜疑吗?”沈盈夏不动声色地问道。
沈寒眼皮跳了跳。
三位世家女出事,两人已经查问清楚,唯有大女儿,因为自己下手断了线索,现在衙门里找不到线索,无从追查。
沈寒行事谨慎,早已扫清了一切痕迹。
大女儿这事,必然是没有后续的。
“你这事……该很快就会了结的吧?”沈寒道。
沈盈夏轻摇了摇头:“父亲,很难了结!我出了事情,却没线索,那种地方,谁最有可能抹干净一切线索?”
“淮安王府!”几乎不用考虑,沈寒直接说出答案,待出完,神色凝重起来。
“只有淮安王府,才有可能抹干净一切!很巧,我之前还和承雪县主,在灵堂有了口角,承雪县主还曾命人扯下我的耳环,后来灵堂出事,这事就没了下文,但当时承雪县主摔得不轻,很是狼狈。”
“世家贵女最重体面,丢了这么大的脸,她又是堂堂县主,父亲觉得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沈盈夏神色依旧淡淡,苍白瘦弱的小脸抬起,看着并无太多气势。
沈寒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前因后果,被沈盈夏这么一说,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丫环,带着你莫名其妙的出去,又把你扔在黑夜的小径上,若只是一位寻常的世家千金,也不算什么,毕竟可以慢慢找过来,但你不同,你这样的身体会没了性命!”
“父亲,我身体差,能站起来已经不错,那种地方,深夜迷路,直接晕倒在小径上,若是无人发现,自己不起来,到天亮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沈盈夏的声音平静之极,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的生死!
苍白的小脸看着居然还有几分温顺乖巧。
“有人要害你,想害死你,最后又扫清了一切,而之前你害的承雪县主狼狈不堪。承安郡主的灵堂一再出现诡异的事情,说不得还是承安郡主显灵,想表示什么,但这事太过于玄乎,现在有了你的事情,说不得……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查淮安王府了。”
这里面当然还有她用陈平郡主推了一把,淮安王府坐不住的理由……
沈寒理清了所有的事情,神色不安。
这么大一步棋,他却已经落在其中,想退身都不行。
甚至可以说整件事情,他还在里面主导了,那个丫环如果没事,说不定还可以证明这事和淮安王府没有关系。
但偏偏他不能。
这丫环必死!
然后,这事就落在了淮安王府头上。
“父亲,还有这次的事情,我失踪的事情发生在成衣铺子,成衣铺子里正巧有承雪县主在,而我却在成衣铺子里出事,当时引路的伙计,也同样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是一桩悬案。”
沈盈夏说得慢条斯理。
沈寒听得毛骨悚然。
沈府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他根本不能解释,不能离开。
“父亲,该摊牌了!”
沈盈夏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如同一根羽毛划过沈寒的心,却让他浑身一震。
屋内很安静,唯有沈寒过于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他一拍桌子:“好!”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决断,路在自己脚下,往哪里走,才会更开阔,这一点不需要女儿提点。
“父亲,还有一件事情,也该准备,沈盈春要认干亲,淮安王府的人也会出现,淮安王府该愿意给我们当一个见证,不需要再刻意的去请外人了。”
沈盈夏提议。
“这……恐怕不太行吧!”这又是一件让沈寒为难的事情。
“父亲,请随女儿过来。”沈盈夏起身。
“去哪里?”沈寒下意识的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对于这个女儿,沈寒是越来越信服。
父女两个去的是纪姨娘的院子。
打开院门进去,最后沈寒停在正屋门前。
毕竟是大哥的妾室。
“父亲,有一件东西,还请父亲自己看看,我不太清楚,今天收拾纪姨娘的屋子才发现的。”
沈盈夏道。
听沈盈夏这么一说,沈寒这才抬腿。
雨滴上前打开门,沈盈夏推门进去,引着沈寒进到纪姨娘的内屋,最后在妆台前站定,“父亲,就在这里。”
她伸手指了指最下面的抽屉。
雨滴蹲下,抽出最下面的抽屉,从外面看着很普通,待雨滴全部抽出,才发现这抽屉看着极小,竟只有一半大小。
后面是实心的,之前的空位,显得过小了一些,简单放着一些小的物件差不多。
沈盈夏从妆镜的底座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小钥匙。
这是一堆小钥匙中的一个,很不起眼。
“父亲,下面有一个钥匙孔。”沈盈夏把钥匙给了沈寒。
沈寒脸色沉冷的看了一眼镜台,又看了看那一堆凌乱的钥匙,一切都表明着纪姨娘有秘密。
而且这个秘密还不简单。
接过钥匙,沈寒自己伸手去摸索那半部实心的地方,这里是妆台的暗角,抽屉又不能全抽出来,看不清楚只能摸索。
终于,被他摸到了,一个很细小的孔洞。
钥匙插进去,转了一圈后,咯哒一声,再拉着钥匙出来,里面半个看着实心的地方,居然又拉出来半个箱子。
箱子里面放置着几封信。
“父亲,您看。”沈盈夏道。
沈寒沉默了一下,把里面的几封信一起取了出来。
上面两封打开,是大哥的信,大哥的字他一眼就认出来,说的也是简单的事情,似乎是纪姨娘要求跟过去,大哥拒绝了,让她在京中侍奉母亲,说大房现在一个都没有留下,不太好。
再抽出下面之物,看清楚上面的字,沈寒瞳孔剧震,张张嘴,惊的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