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裴家的礼，是一件精致的小摆件。
不算抠搜，也不算出彩。
还让管家传了话给裴老夫人，说王妃本意是想来的，奈何近日太忙，实在是走不开。若往后有机会，一定亲自来拜访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乐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心里的激动是怎么都压制不住。
献王妃亲自叫人给她送礼！
说明什么？说明献王府有意拉拢裴家！
那谢老不死的请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身份有献王妃尊贵吗？
在场的大多数人也是如此。
他们家世还不如裴家，平日里自然没机会接触到献王妃这样跟皇家有关系的人，看裴老夫人的目光甚至都带上了崇拜，只遗憾献王妃没亲自来，否则也能亲眼目睹献王妃的风采。
少数比裴家家世高的人家嘴上说着恭喜。
心中并无多少激动。
甚至看着裴老夫人激动成那个样子有些想笑。
满京城，谁不知道献王夫妇是个老好人，不管谁求到他们头上，都会帮一把。谁家办宴会，献王妃都会让人送上贺礼。
偏偏裴家就是个眼皮子浅的。
没见过世面。
姜枕雪对献王和献王妃没多少兴趣，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献王妃送来的摆件。
那摆件模拟着园林风景。
用金银宝石打造出一小片树林，其中最显眼的……竟然是一棵红枣树！
红枣树……
姜枕雪在心里琢磨着这事。
这红枣树，究竟是巧合，还是跟献王府有关系，又或者是有人陷害献王府。
甚至还有可能是献王府故意挑衅？
几种想法在姜枕雪的脑子里盘旋，还未等她理出什么头绪，就有个小丫鬟慌里慌张，小跑到姜枕雪身边，压低了声音说。
“郡主不好了，苏姨娘出事了，她求您过去一趟。”
苏姨娘？
姜枕雪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楚焉身上。
楚焉并没看她，正低声和贵女们说着话。
对外，她总是这样。
展现出她温柔似水的性格，不管面对是什么样的人，她总是表现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谁又会知道。
她是个随手就会把人打得魂飞魄散的千年鬼王呢？
“带路。”
姜枕雪收回目光，跟着小丫鬟去了苏姨娘的住处。
苏姨娘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一些。
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四肢也纤细得不成样子，只有腹部高高隆起，一副不吸干母体营养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她身下，大片大片流着血。
那血不是平常血液那般鲜红，反而漆黑一片。
正常来说，流这么多血，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偏偏，只有苏姨娘痛苦。
肚子里的孩子纹丝不动，隐约还有长大速度变快的迹象。
姜枕雪眼神微眯着。
鬼胎就是鬼胎。
居然打算快速吸干母体营养，快速长大，以达到自己能快速降生的目的。
一旦让他成功。
苏姨娘最后只会变成一具干尸。
“想得挺美。”
姜枕雪面容发冷，手上动作更快，一张压制符顺手贴在苏姨娘的肚子上。
她肚子里的鬼胎瞬间被压制。
苏姨娘的情况也好上不少。
画给军营的止痛符和止血符，姜枕雪一直带在身上，又是两张符下去，苏姨娘终于停止了惨叫，也不似之前那般没有力气。
她沾满血污的手抓住姜枕雪。
“郡主救命，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姜枕雪没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却是冷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承认他是鬼胎吗？”
异于常人的迹象，苏姨娘不是没有察觉到。
只是没有哪个母亲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是个怪物。
“我……”
一行泪，顺着苏姨娘的眼泪流下。
她这一生，命如草芥。
父母不疼，把她卖入青楼。
夫君不爱，只当她是买回来的玩意儿。
她就只想要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承欢膝下，怎么就这么难？
姜枕雪的声音依旧冷静，她能理解苏姨娘的不舍，但不会帮她生下鬼胎。
若是鬼胎作恶。
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将鬼胎打得魂飞魄散，哪怕是当着苏姨娘的面。
“他只是寄生在你体内的鬼胎，不是你的孩子。他不在乎你，为了活，他会立马要了你的命。苏姨娘，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要怎么做。”
苏姨娘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有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她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却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最终，她还是咬着牙开口：“请郡主……帮我除去腹中鬼胎！”
姜枕雪没有一丝犹豫，手中动作飞快。
那鬼胎在第一时间被她压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她打成半透明，而后被阴差收走。
快到仿佛是一眨眼的事。
苏姨娘都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
姜枕雪为她处理身上的伤，看着苏姨娘眼巴巴的眼神，毫不留情地开口。
“别看了，他对你没感情，不会把你当娘亲，也不会舍不得你。”
苏姨娘鼻头一酸，又要哭。
姜枕雪抢在她前面开口：“哭早了，你想想今天是怎么回事？是谁害的你？”
“是柳姨娘。”
恨意冲淡了她的悲伤。
苏姨娘声音里散发着狠意：“前日，裴仲瑄陪她用过晚膳，晚上歇在我房里，次日她见我就是一阵阴阳怪气，说我大着肚子还不安分，就知道勾人，还说会让我好看。”
姜枕雪一想也是。
“这中间，恐怕还有楚焉的功劳？”
“楚焉？”
苏姨娘不解。
姜枕雪道：“苏姨娘信我吗？”
“我信。”苏姨娘毫不犹豫开口：“其实上一次，妾身就是信郡主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姜枕雪微微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鬼胎对苏姨娘的迷惑。
他们为了能够在母体寄居时间够长，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枕雪把楚焉的来历，和裴仲瑄的关系，楚临渊的身份，柳姨娘早已投靠楚焉，周蕙兰的存在，还有周蕙兰在柳姨娘房中发现生鬼丸的事都说了。
“目前，我也不知楚焉费这么大功夫弄鬼胎，究竟是有什么用，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心中早有准备，苏姨娘接受程度很快，她的脑子也转得飞速：“既然楚焉要做出鬼胎，柳姨娘也知我腹中怀的是鬼胎，那为何又让我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