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拇指在腰带上磕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枪套是空的。
黑袍人站在庙门口，雾气在他脚边打了个旋儿。他没动，像是来确认他们确实来了。几秒后，转身，影子被雾吞掉。
“追？”唐婧的声音压得像根针。
“别乱。”林羽眼神沉下去，“太静。”
空气里混着香灰和霉斑的味道，浓得像墙角发潮的旧布。地上的脚印被踩碎了几处，有人进来过，又走了。林羽蹲下，指尖扫开一层灰，发现一枚鞋印边缘不自然地翘起——像是用模具压出来的。
“假的。”他低声说。
“什么？”唐婧皱眉。
“不是走路留下的，是画出来的。”林羽抬头，望向门外的雾，“他们在等我们。”
特警组长靠过来，靴底碾碎一块松动的石板：“你是说……陷阱？”
“试探。”林羽站起来，“真教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远处一声枪响，比之前更近，像从山脊那边砸下来的石头。
唐婧脸色一白：“另一组出事了。”
林羽摸出对讲机，还是死的。咬牙：“不能等。”
“山路复杂。”特警组长声音稳，“回村再定。”
“来不及。”林羽盯着那块木牌，“他们已经动手了。”
两路人分头行动：一组回村找失联人员，另一组由林羽带队继续进山，追踪那个黑袍人的去路。
临行前，林羽翻出背包里的记录本，夹层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胸口插着刀的男人，身下血迹勾出一个熟悉的图案。他合上本子，把照片塞进贴身口袋。
山雾像湿棉花裹住他们。能见度不到五米，每一步都像踩在苔藓上。林羽走在最前面，手电筒切开雾幕，照出前方隐约的小径。
“不对。”唐婧忽然开口。
林羽停下，回头。
“太顺。”她轻声说，“从进山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碰到。这片区域不该是空的。”
林羽眉头微皱，正要说话，头顶传来细绳摩擦树皮的声音。他猛地抬头，一道绊索横在两人之间。
“小心。”他低声道。
唐婧退半步，警惕扫视四周。林羽蹲下，发现几处伪装过的坑口。
“不是拦我们。”他说，“是告诉我们，他们知道我们在靠近。”
“什么意思？”唐婧不解。
“心理战。”林羽站起身，“他们在展示控制力。”
灌木丛一阵窸窣，像是枯枝断裂。林羽举起手电，光束扫过去，只看到摇晃的枝叶。
“有人！”唐婧抬枪。
“别开火。”林羽伸手拦住，“可能是村民。”
他们走近，拨开灌木，地上躺着个昏迷的男人。志愿者服装，胸前有道新伤，已经结痂。
“我见过他。”林羽蹲下，“是那个提到‘净魂教’的社会工作者。”
男人眼皮颤动，嘴唇抖了抖：“他们……在……等你。”
林羽心头一紧：“谁等我？”
男人嘴张了张，没了气息。
“叫救护车！”唐婧准备施救。
“不行。”林羽拉住她，“我们必须带他走。”
唐婧犹豫片刻，点头。两人架起男人，慢慢往营地挪。
天色已暗。林羽坐在火堆旁，翻看男人的笔记本。纸页泛黄，字迹潦草，写着他在村里听到的传闻、看到的痕迹。
突然，他停住。一页纸上画着一个图案——与十年前连环凶案现场完全一致的符号。
下方还有一行字：
**“真正的仪式，将在月圆之夜举行。”**
林羽抬头看向夜空，今晚正是满月。
“糟。”他低声说。
唐婧凑过来，脸色变了：“必须找到他们。”
“问题在于不止一个据点。”林羽合上本子，“他们分散布局，是为了混淆视线。我们要找的……”
话没说完，帐篷外脚步急促。帘子被掀开，特警组长冲进来，脸上沾着泥和血。
“出事了。”他喘息，“我们找到另一组的人……但他们……全死了。”
林羽瞳孔一缩：“怎么死的？”
“脖子上有刻痕。”特警组长声音发颤，“像是某种……献祭。”
帐篷里沉默如铁。
林羽缓缓起身，目光像刀刃：“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他转头看唐婧：“加快速度。”
风掠过树林，呜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