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闫拉着严相旬下楼,九点左右楼下的烟酒店依然亮着灯,他前脚刚跨过烟酒店的门槛,对上老板的眼神,下一秒就被杨闫拖走了。
他还想买包烟。
但是杨闫很急,拖着他往桥对面的方向走,她边走边催他,“快点!我同学要等急了!”
“你先去吧,我在后边跟着。”
“不行!”
杨闫突然变得很黏他。
习惯了室内的暖气,出来吹了会冷风倒是有点不适,严相旬没想到晚上温度这么低,还好给杨闫套了件羽绒服,没冻着他。
杨闫带着他走,路过了酒吧,他下意识往酒吧那看了眼,抿了抿嘴,喉咙被寒风吹的有点干涩。
等会。
走大广场不是有条更近的路吗?杨闫怎么带他走这边。
“你是不是绕路了?”
“有吗?”杨闫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他。
“呃……”严相旬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算了,小孩能有什么心思,走都走到这了,就当饭后散步,锻炼下身体。
“老爸。”杨闫突然停了下来。
“嗯?”
她突然停下来,严相旬差点没刹住,差点撞到她。
“酒是什么味道的啊?”她咬着手指,一脸好奇又嘴馋的模样,“我发现你们大人好喜欢去酒吧哦……”
“大人的事少打听。”严相旬搬出杨依以前教育她的话,“你同学不急了?”
“急!很急!”她嘟着嘴说,脸上冷白的肤色被风冻得红红的,有点像擦了腮红的河豚。
严相旬拉长眼尾,笑着说:“那快走吧。”
“你今天不喝酒吗?”她问。
“陪你。”
“我们小孩玩,你一个大人插进来好意思吗?”杨闫是开玩笑的,说的话还真教训到了严相旬。
“好好。”严相旬向下摆了摆手,“我不跟着去。”
“你去喝酒吧!”
“不用我送你过去吗?”
“她们来接我了。”杨闫板正地说,根本看不出她在撒谎。
严相旬信了。“好吧。”
刚好他嘴皮子有点痒,去酒吧消遣一下,没关系的。
目送她走远了,严相旬才放心地转身去酒吧,前台还是上次那个扎双辫子的开朗调酒师,她见到严相旬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兴奋冲他招了招手。
严相旬点头,回敬了她一个笑容。
很欢快的一个人,能感觉到她每天的心情都是晴天,严相旬上一秒还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到了,仿佛落在肩头和发丝上的白雪都融化了----但一秒,他心情瞬间变成灰色。
情况不妙。
他看见有张吧台后坐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从他踩进酒吧的这一刻,那人就发现了他,喝酒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盯了他一会,然后放下酒杯,朝他走来。
突兀的身高,在热舞的人群里边是那么显眼,每一步踩着酒吧内音乐的鼓点,脸在不同颜色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嘴上笑意却不减。
严相旬感到了一丝丝讶异和害怕,他有点想逃。
偏偏调教师问他:“小哥哥,这次想来点什么?”
她用一双真诚的眼睛看他,棕色的眼珠子里映着严相旬无措的脸色,然后慢慢变黑、压暗,她眼珠动了一下,脸朝向严相旬的左手边,似在他的后边。
与此同时,有只手摸上了他的腰,五指张开往下按,转了半圈,中指与地面垂直,贴着他臀部中央的裤线往下滑。
“好巧。”
成熟男人的嗓音,很愉悦的一句话。
严相旬往旁边躲了一下,他没想到公共场合徐川动作这么大胆。
“来喝酒吗?”
“不然呢?”他瞪了徐川一眼,泰语情歌营造的暧昧气氛被他这不悦的语气打破。
徐川强颜欢笑,右手从后边环过来,抓住他的右胳膊,把他往怀里揽了一下,他怕严相旬不给面子,动作很轻,像在安抚一只随时会炸毛的宠物。
“一起喝?我请你。”
“你又打什么主意?”严相旬嘴上这么说,头却不自觉地往徐川身边靠了靠,徐川眯着眼,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我请你。”他说着绕道严相旬的另一侧,把他往包厢那块地方轻轻推了下,“去那等我好不好?我给你点酒。”
在调酒师那点,至少三位数起步。
徐川这么舍得?
严相旬半信半疑地往他指的地方走了一步。
“去吧,相信我。”
成功把人连哄带骗的骗了过去,等严相旬坐到看不见他的地方,他这才敢露出得逞的笑容,走到前台,发现调酒师正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看他,她似乎很吃惊,睨着眼上下打量他,嘴角撇了撇,眼神像在看一个渣男作案。
怎么又是这个人?
她心想,钱难挣屎难吃,反正都是客人,不露齿笑经理要扣钱。
徐川看了眼菜单,对他说:“要杯不辣嗓子的高度酒,越高越好。”
还越高越好,整上催眠效果了,调酒师不耐烦地拿了个玻璃方杯,“请稍等,五分钟。”
“再来瓶啤酒。”他指着停她后边酒柜上的一瓶白色。
“好的。”
徐川坐旁边看了会手机,顺手查了下严相旬的微博,很好,没有新动态。
他手机里就那么几个软件,复杂一点的看不懂玩不来,每次打开手机无非是那几件事,看时间,刷一下视频,给严相旬发信息、打电话,看严相旬的微博。
“好了。”调酒师不情不愿地把酒杯推过来,上边点缀了些小装饰,透明的酒水在光下会慢慢变色,里边的球形冰块散射出一个彩色圆弧,落在桌子上,就这点手艺要四位数。
“新品。”他递给严相旬,脸上的笑容能看出不良居心。
严相旬接了,他做出喝的动作,嘴唇贴上了杯子边缘。
徐川的表情有微微变化,眼神更暗。
严相旬停住了,手捏着杯子僵在空中,他抬起眼眸,眼神警惕地看了眼徐川诡异的脸。
“怎么了?”他问。
“你下药了?”
“你怕我毒死你?”徐川两只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似乎被严相旬的这句话伤到了,脸色阴沉沉的。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
徐川看他还是不信,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忍着怒气把杯子还回去,抹了把嘴角残留的酒水,“可以了吗?”
“……”严相旬勉强信了,他喝了一点点,味道有涩有甜,还有股很浓的烟熏味和焦油味,类似于威士忌的哪款……他不记得了。
这度数应该挺高,却不辣嗓子,挺好喝,他试着喝了一大口,一点一点咽下去,甜味在口腔里发酵,回味有点苦涩中有甘甜,带了股橘子的清香,这个新品还挺好喝,他有点喜欢。
“怎么样?”
严相旬喝了一半,往他身前递了递,“你来一口。”
他摇了摇头,“给你点的,我不喝。”
“很贵吧。”
“贵就贵,你喜欢我再给你点一杯。”
“不用,我怕喝多了晕。”
“不会,度数很低的。”
“真的?”严相旬有点不信。
徐川点点头,“随便喝。”
酒杯里还剩了最后点,严相旬实在喝不下了,他感到头有点晕,脸还有点发烫,徐川的声音徘徊在他耳边,但他没怎么听清。
一只不老实的手摸上他的脖子,从他的衣领里伸进去按了下锁骨,严相旬躲了一下,那只手缩回去,搂住他的半边肩膀。
他看见徐川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层层叠叠,在说什么?
徐川的头发怎么忽然变多了……怎么有四对眉眼、两个鼻子、两个嘴巴?
他眼前出现了重影,严相旬晃了晃脑袋。
徐川看见他眼神迷离,笑得不纯。他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听见他哼哼了几声。
严相旬晕乎乎的,头的两侧很沉,能感觉到里边的血管突突跳,他模模糊糊半睁着眼,额头靠在徐川的胸膛上,徐川撩开他的刘海,指尖划过他的额头,他都没什么感觉。
徐川尝试叫了他一声,没回应。
四位数的酒有一杯倒的效果,他觉得值。
徐川摸上他的脸,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上边的音乐声变了,几个自嗨的客人忽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坐在吧台前搂搂抱抱的两个人,低头碎碎念着什么。
严相旬晕了,没有完全晕,浑身发软躺在徐川的身上,徐川摸上他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摆里,往上边钻,作恶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将衣服拱起一个弧度。
徐川低下头,衔住他的嘴唇。严相旬有意无意地推开他,但手上软绵绵的没力气,往前推的动作像挠人一样。徐川松开他,又加深这个吻,抓住他的两只手,把两只手腕并在一块。
他问他:“去你家还是我家?”
严相旬没反应。
“开房?”
严相旬好像听懂了,他摇了摇头,皱褶眉头小声地呢喃:“我要回家……”
“不行。”徐川捏了捏他的耳垂,哄着他说,“小孩看见了不好,我带你睡外边。”
“……”严相旬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徐川又笑起来,像展示宝贝一样摆出他的身份证,“我特意带了。”他又说,“我还带了一个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严相旬看他一脸神秘,懒得去猜,继续趴回他身上,一副任人摆布地模样,嘴里还怪嗔地说:“你点的什么酒?你故意的吧。”
“嗯,我故意的。”徐川拉起他的手,捉着他的手往衣服口袋里摸。“你摸摸看。”
严相旬的手指动了下,摸到一个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东西……仔细想了想,他突然反应过来,吓得迅速回了手。
同为男人,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猜到了?”
“……”
“是什么?”
“……”严相旬难以启齿,最后索性装傻,说了句,“不知道。”
徐川低笑了两声,“你不知道?”
“……”
他把那东西拿出来,塞进严相旬的口袋里。
“你……拿出去。”
这玩意进了他口袋,他觉得他衣服都脏了。
徐川另一只放在他腰上的手也开始躁动不安,顺着他的腰窝往下,半张手都陷进了布料里,严相旬忽然喘了声,往前耸腰想去躲,越往前胸膛贴的徐川越紧。
“还有人看着……你干什么?”严相旬为了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极力用手捂住了嘴巴。
徐川眼珠往下看,他喉结动了动,伏在严相旬耳边轻声说:“你顶到我了。”
“……”
徐川不说,严相旬还没感受到下面两团挨在一块的火热。
徐川还嘲笑他,“这么心急?”他语气的平稳的像没有季风经过的湖面,不起一点儿波澜,严相旬光听他开口就来气,明明是他先撩起火的,还装得斯斯文文,把刚才所做过的事推卸的一干二净。
按照现在他们的关系来说,是徐川越界了。
严相旬却在放任他越界。
“能走吗?”徐川问他,“不能走我抱你,我提前订了包厢。”
“能……走。”他吃力的说出一句话。
“啊……好吧。”徐川站起来,发暗的眼眸俯视着躺在沙发上的严相旬。
徐川突然站起来,害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严相旬突然没了依靠,“啪!”地一下摔在沙发上,沙发虽然软,但是皮的,摔的有点疼,特别是腰那块。
徐川绝对是故意的!
严相旬努力撑起上半身,勉勉强强坐稳了,他瞪了一眼徐川,但外边的光对于他来说太耀眼,强烈的光把他的眼皮压下去,严相旬不适地皱起眉头,抬手遮住眉眼上的光。
徐川朝他递过来一只手,“走啊。”
“……”
严相旬站起来,把手搭过去,徐川拉着他走了一步,他一个趔趄差点给人跪了,好在徐川有点良心,扶住了他的肩膀。
徐川冷嘲热讽,“成年人,走路都不会?”
严相旬盯着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回答:“……还、不、是、你。”
徐川对他做了什么,心里边没数吗?
他现在大腿根有点酸,后边很不舒服,每走一步后边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他双手抓住徐川的小臂,指甲陷入衣料里边,看徐川的眼神带着怒意。
徐川冲他笑了一下,有求原谅的意思。
“要不要我背你?”他语气散漫。
“……要。”这个字眼,是从严相旬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