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点头:“不错,李公公让她诈死离开李宅,并且交给她一枚假的黄金指环,一方面的确是转移李富贵的视线,让他掉以轻心;
而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希望,丑奴真能顺利逃脱,利用蚀心蛊重新掌控此人,以及王不留行。
可惜,丑奴被李富贵识破了,不得不选择归顺。”
“李公公将信物留给了你,那这些财富理所应当也是主子你的。你怎么不去找那人?”
静初苦笑:“问题是,我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什么身份。”
“啊?”宿月很是惊讶:“李公公没有跟您说吗?”
“没有,李公公只说此人姓贾,单名一个武字。他说要靠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到时候我就能明白他的苦心了。
假如,我能顺利接掌王不留行,就说明,我已经在按照他生前的部署去走,也掌控了蚀心蛊。
自然,也就不怕那人不主动现身了。或许,这就是他的用意吧。”
宿月兴奋地一把捉住静初的袖子:“适才老太爷说,他现在身上的蛊毒已经逐渐压制不住,而且,薛家家主好像知道此人身份,咱这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静初点头:“所以我才让枕风将母蛊带回白府,对付这种见利忘义之人,不能心慈手软,我就要靠蚀心蛊掌控他,将李公公的财产全都夺回来。”
“果然就是要跟着主子您混,马上就可以发大财了!”
静初笑得明亮:“你以为,我这舵主只是徒有虚名?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王不留行,与李公公留下的财产,不过是一部分。”
只是,李公公瘫痪三年,他生前打下的江山,完全就成了烂摊子,自己需要一点一点地收拾。
宿月有些瞠目:“没想到,李公公不过一个大太监而已,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而且,这么深的城府,就算是死了,也让我们乖乖听他的话。”
不仅是宿月,其实静初也一直都很疑惑。
李公公一个能在宫里呼风唤雨的太监,煞费苦心地创建一个杀手组织做什么?还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财产?
来路,只怕是不简单。
她并未多想:“明日你与枕风想个办法,将你们已经解蛊的事情告诉我祖父吧。”
“主子您是想通过白老太爷引蛇出洞,让那个贾武主动现身?”
“不错,那贾武若是知道你们已经解蛊,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你与枕风,旁敲侧击地打听母蛊下落。”
宿月点头应下:“可老太爷若是问起,这蛊毒是怎么解的,我们怎么说?”
静初略一思忖:“坦白说,你们就说,其实早在进入白府之前,你们就已经中了蚀心蛊。
你们已经根据我祖父指引,找到下蛊之人,抢到母蛊,解了蛊毒。
其他不用多言,就说为了感谢我祖父的提点之恩,日后会对我忠心耿耿。如此也可以消除他对你们的戒备之心。”
宿月点头,正要说话,冷不丁听到院外有声音在骂:“小白痴,小白痴!”
是池宴清送的那只鹦鹉,又在骂人。
静初几人尝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没有纠正得了它喜欢说粗话的坏毛病。
见到人就喜欢骂:“小白痴。”
雪茶甚至提议,这只鹦鹉就叫“小白痴”好了。
屋里两人不约而同一个激灵。
有人。
按照宿月的听力,外面有人走动,不会听不到。
除非是故意放轻了脚步。
宿月上前,一把拉开屋门。
“陈嫂?你在这儿做什么?”
站在门外的,正是陈嫂,一只脚刚刚踏上台阶。
陈嫂讪讪地道:“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来看看小姐这里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问便问,又不是见不得人,这样轻手轻脚,跟做贼似的做什么?”
陈嫂“嘿嘿”一笑:“今儿李妈刚教我府上规矩,说我们做奴婢的,做事必须要轻手轻脚,走路得像猫儿一样踮着脚尖,不能惊扰主子。
我就说我粗野习惯了,一时间学不来,看在你们眼里,倒是成贼眉鼠眼的了。”
宿月依旧冷着脸,并无什么笑意:“我跟枕风两人手脚都重,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我们容易被吓,突然出手,万一伤到你可不好。
以后没事你不要往跟前凑,小姐有什么差遣,我们自然会通知你。”
陈嫂满脸赔笑地应着:“多谢宿月姑娘您提醒,我这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有哪里做得不好,您就直言,我一定改。”
“好了,这里没什么事情,你走吧。”
陈嫂后退数步,方才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宿月心有余悸地看一眼廊檐之下的鹦鹉。
无精打采地站在架子上,重新阖拢了眼皮子,又要睡觉了。
也不知道适才自己与小姐说话,陈嫂有没有听到什么。
宿月一时间不放心,见雪茶端着盆子出来倒水,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陈嫂今儿怎么回去那么晚?”
“她说大小姐跟前伺候的两个人与她住在一个房间,老是对她冷嘲热讽的,有点合不来。”
“喔,适才冷不丁地吓我一跳。”
雪茶“噗嗤”笑道:“那鹦鹉也吓了她一跳呢,刚走到跟前,鹦鹉大叫,差点把她从台阶上摔下来。笑死我了。”
宿月这才放下一点心。
第二日。
宿月按照静初所言,前往药庐主动向着白老太爷坦白了解蛊之事。
白老太爷十分震惊:“你说,你们身上的蚀心蛊真的全都解了?”
宿月笃定点头:“枕风昨日终于有了那人行踪的消息,拜托江湖上的朋友,找到她之后,逼着她拿出了解药。
昨夜我们两人就吃了,腹痛一会儿之后,吐出一团线头一般糟乱的虫子。”
白老太爷给二人重新诊脉,发现的确如二人所言,体内蛊虫已除。
诧异追问:“给你们下蛊的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招惹这种人?”
“江湖之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我们哪里想到,不过与别人几句口角,她便这样卑鄙,给我们下蛊。
我们深受其扰多日,多亏老太爷您提点,日后自当尽心尽力侍奉静初小姐。”
白老太爷知道两人是在敷衍,并没有说实话。
“解蛊了就好。你们只需要再口服一粒丸药,彻底清除了体内余毒,便安然无恙了。”
命人从药架之上取过那瓶解药,倒出两粒,正要交给宿月枕风二人,突然面色一沉。
手一抖,药丸差点掉落到地上。
他有些难以置信,将药丸掰开,放在鼻端轻嗅,然后命人取过一碗水,将药丸融于其中。
然后将药碗“砰”地摔落到地上。
药碗没碎,但药水泼洒了一地。
白老太爷怒声叱问一旁常随:“我不在的时候,谁进过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