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宫钟刚刚敲响三声,金銮殿外已聚集数十位内阁重臣与大理寺官员,气氛肃杀,寒意逼人。
皇帝病榻缠绵已久,国政落入太傅谢不言与内阁数人之手。昔日朝堂争鸣,如今早成一言堂。
今日的朝会,并无预告,但大理寺忽然传来紧急奏折——言之凿凿,称有人意图陷害朝中重臣,挑动北境与蛮族边事。
而提出质证的,竟是——苏临风。
众臣皆惊。
苏临风不过一内司小吏,虽名义为御史,但因千门之身,一直受制于人。可今时今日,他却以“御前三等监察之权”,直接递奏大理寺,启事问罪。
大理寺少卿裴宣奉命主持,与户部侍郎、工部尚书、兵部左司主事等人一并前往金銮殿。
殿前肃立之中,苏临风着深青官袍,自沈府徐徐步入殿前,手中捧一铁函,面色冷静如常。
谢不言神色淡然,立于左班之首,身后几名心腹内臣俱在,目光带着审视与轻蔑。
“苏御史,阁中诸臣齐在,你若有言,便言。”裴宣开口,面色肃然。
苏临风向前一步,朗声道:“本官昨日在金井台,捕得叛贼三人,其一手持密信,落款者用‘金羽令’之印章,意图刺探宫中机密,图谋不轨。”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金羽令——蛮族统帅之令符,只授五人,若真流入大夏朝堂,意味着——
通敌叛国。
谢不言面无表情,拱手道:“苏御史所言,证据何在?”
苏临风不急,缓缓打开手中铁函。
一道残破书信赫然展现,上有金羽印痕,字迹潦草,却直指内廷事务安排、兵部文案调遣等内容。
众臣尽惊,裴宣神情动摇,兵部左司主事冷汗涔涔。
苏临风却继续道:“而此信所涉暗桩调令,与三日前兵部一项密文完全吻合。如此巧合,只可能出自朝中某位权臣之手。”
“是你想要影射本相?”谢不言淡淡问道,眸光寒冷。
“谢大人,苏某不敢妄言。”苏临风却突然微笑,“只是觉得,若查阅三日前的调令原本,与此信一比,真假自辨。”
众臣哗然。
谢不言终于眯起眼睛,道:“调令为密件,未经许可,谁人可阅?”
“此案已涉通敌,刑部尚书也在此地,何妨调卷公断?”
苏临风一句话,让所有人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刑部尚书李恒。
李恒面色复杂,他本与谢不言关系微妙,此刻却不敢随意站队,只得低声道:“调令确有副本,臣已让人取来。”
短短半个时辰,一份密令副本被送至殿前。
众臣围观。
只见上面所记调遣之人、位置、日期,与密信一一对应,唯独最后落款署名一栏,赫然写着:谢不言。
全场鸦雀无声。
谢不言神色不动:“一份署名,便能定本相罪名?荒唐!”
他大袖一拂,怒声斥道:“此为伪造之书!我谢不言何时与蛮族勾连?苏临风,你欲借我之势,一步登天,未免太急。”
苏临风毫不退让:“若说伪造,便请大理寺与三司共审。若是清白,谢大人又何惧?”
谢不言面色一沉。
忽然,一道女声自殿外传来:“此事,证据不止于此!”
众人回首,只见一身素衣的柳清霜缓缓步入殿前,手中高举一封信函,正是昨夜截获的另一份“归墟密报”。
“这是归墟旧案的回函,一年前失踪的二十七名千门子弟,其中十九人,皆死于北境——其余,皆被调往金井台、听风司。指使者,亦是谢不言。”
她话音未落,谢不言大笑:“哈哈……真是一环扣一环,你们倒是配合得紧。苏临风、柳清霜……你们以为,靠着几封密信、几句证词,便能颠覆本相?”
他回首,目光扫向众臣:“你们当真信这贼子?”
大殿寂静。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后殿传来:
“本宫,也想知道。”
众人齐惊。
——是太后!
素衣太后,在数名嬷嬷搀扶下现身,目光清冷。
“谢不言,归墟旧案,本宫曾亲派暗探查核,可你却口口声声说,‘人证俱无,案不可查’。”
“如今,证据呈堂,你还不认?”
谢不言脸色铁青,拱手低声道:“太后,此案恐被人操控,臣……愿退三日,自请交司问讯。”
苏临风却再次发声:“谢不言若退,恐有诸多同党生变。臣以千门余子身份,请求太后立即封锁金井台、禁宫、东阁,并查封听风司。”
太后目光定定地望着他,良久点头。
“准奏。”
霎时间,羽林军将令传出,宫中动荡不安,而谢不言终于第一次,神色露出慌张。
这一刻,朝堂风向彻底翻转。
而苏临风,正式在皇权博弈中,迈出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