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台之上,春雨淅沥,皇城笼罩在一层薄雾中,仿若天地无声。
苏临风早起,在东阁例行清账。
他的手法极快,一炷香的工夫便理清五册账本。但他此刻心不在焉,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那场惊险搏杀——
那名黑衣人的出手,不仅精确狠辣,更熟谙宫中地形,分明不是寻常刺客。他疑心,这背后或许就是“无名司”的杀手。
“若能潜入金井台,或许就能解开‘无名司’的来历。”
他不敢贸然行动。
直到午后,机会悄然降临。
主管沈成因临时被召往内阁,留下临时命令:“林风,你去西苑库房搬取四册旧账,顺便送至金井台南司审核。”
苏临风心中一动:“金井台南司,正是负责对接各处隐秘账目之所。”
他应命出发,步步谨慎。换上内司小吏服饰,携卷步入西苑,终于抵达一座朱红高墙前。
牌匾之下,一块木质小签书着三个字:金井台。
他将卷宗交予守门太监,对方粗略翻看,便示意放行。
金井台深宅曲折,廊道四通八达,守卫森严,若非他有官文引路,绝难入内。
他循着指引行至南阁,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暗中观察。
半柱香后,阁中走出一名女官,手中捧着一册密卷,神色极其凝重。
她身姿纤细,面罩轻纱,眉目凌厉,腰间佩刀隐现寒光。
“女官佩刀?这应是金井台‘听风司’的人。”苏临风心知此人必不简单,悄悄记下其容貌。
不远处,一道偏门微启,有人匆匆从内奔出。
苏临风闪身至偏道,见那人鬼鬼祟祟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塞入袖中,再转向北阁方向。
“果然有人在金井台中私通外密。”苏临风眼神一冷,跟踪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竹林小径,抵达一座废弃亭台。苏临风藏身暗影,透过亭柱望去,只见那人打开袖中密信,一抹熟悉的火漆印章赫然入目——
蛮族金羽令!
他脑中一震,这枚印章正是蛮族统领“夷王”才有资格使用的密令。
“竟然在皇宫内司,有蛮族间谍……”
他不敢打草惊蛇,悄然退后,准备回转报告柳清霜。却忽然听得亭中那人低声冷笑:“千门的小老鼠,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
苏临风心头一震,猛地回身,寒芒疾掠,一柄银刃破空而至!
他侧身避过,跃上屋檐,正欲反击,忽见三道黑影自四方而至,招招致命,掌法皆是千门秘传!
“千门杀伐式……是‘断魂影’!”他心神大骇。
“你们是……千门余孽?”
“呵,苏临风,你父亲当年虽死,你却还敢回宫搅局?今日就是你葬身之地。”一名黑影冷笑,面目狰狞。
四人同时出手,刀光剑影如狂风骤雨。
苏临风不敢硬拼,凌空翻身,衣袖一抖,两枚“伏龙针”破风而出,击中其中一人右肩。
“啊——!”对方惨叫,跌落地面。
其余三人怒吼追击,苏临风却不战反退,借机将残卷投入风中,转身冲入宫墙之内。
眼见众人紧随,忽有一道人影自旁冲出,长剑横扫,一道“水光剑气”将来袭者拦下!
“柳清霜?”苏临风惊喜。
柳清霜眼神冷厉:“你若死了,这金井之局,便彻底完了。”
两人合力,一番酣斗,终将敌人逼退。
而此刻,宫中惊动,钟鸣三下——
宫变讯号!
大内禁军如潮水涌来,西苑陷入混乱。
苏临风趁乱,将那封金羽密信藏于腰间,低声道:“走,去找胡冰羽。此物若公之于众,谢不言必然坐实通敌之罪。”
……
当夜,柳清霜扶他至沈府密室。
胡冰羽早已候在室中,听完两人所言,神色凝重。
“金井台中竟有金羽密令,说明谢不言不仅知蛮族动向,更可能为其在大夏布下长线。”
苏临风低声:“我怀疑,那批在归墟中消失的千门弟子,并未全部死去,而是被‘无名司’收编。”
柳清霜道:“如今宫中纷乱,是最适合设局之时。要不要动用‘昭雪图’?”
胡冰羽摇头:“不,现在动,未必能斩草除根。必须让谢不言自己暴露。”
苏临风掏出密信,眼神如刀。
“我要设一个更大的局——逼谢不言在金銮殿上,亲口承认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