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没和张小虎一样,只一句话就被吓软了腿,不过坐上之人,虽身着裙裾,但那身上位者的气势,丝毫不减,这让王二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内室烛火明亮,王二跪在宇文君安的裙摆边,他斟酌道,“小民姓王,名睿,是郓州知州的嫡长子,因家中还有个庶长兄,因此,化名王二。”
难怪对知州府那么熟悉,连小妾住哪个园子都知道,原来是回家了呀!
宇文君安想着,却并没有打断他,只听王睿继续道,“三日前,小民的庶长兄王宜,突然失踪了。小民暗中追查,发现城中的乞丐,在被文善人带走后,再也没回来过。小民抹脏了脸,换了破衣,躲在乞丐堆里,想着被他带走,就能见到庶长兄,并把人救回来。”
张小虎听到这儿,听不下去了,他气愤道,“既然你知道你庶兄和咱们兄弟,都被他弄没了,为什么不告诉兄弟一声儿?或者拆穿他?反而害得兄弟几个,差点儿被喂了河鱼?”
“在今日之前,小民以为兄长和那些失踪的人,被他囚禁起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并不知道他们都被这个人,扔下了泗水河,现在想来,这些人怕是全死了!”王睿的眼睛盯着地面,他猜测着宇文君安的身份,不敢乱看,低头说,“这个文善人,本名叫文秋山,是个告老还乡的官员!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做娘娘,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动他?”
张小虎不服,“那老大怎么敢?”
公子怎么敢?
当然是公子的权势,比那个文秋山的权势,更大呗!
但这话没必要和张小虎说,公子没有表明身份,王睿可不敢把事情点破,他把头磕在地上,连声道,“小民不敢有所隐瞒,还望公子明鉴!”
宇文君安没有说话,他拿过桌上茶盏,推给王睿,轻声道,“问问他吧!好好的京城不待,好好的山水不玩儿,跑到泗水河里,拿活人喂鱼,到底是为的什么,让咱们也听一听,长长见识!”
王睿会意,把冷茶泼在了文秋山的脸上。
文秋山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儿,冷声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劫持朝廷……”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手脚没被绑,天也是黑的,他也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
“呵呵……”
宇文君安笑出了声儿,“表舅爷,别那么大火气!什么劫持不劫持的,就想和您聊几句,怕在府里闹出的动静太大,惊了别人好眠,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
文秋山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不信对面女子之言。
不过见这屋子里,只有两个女子和一个愣头愣眼的小伙子,便也不再怕了,他缓缓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领,端起了架子,“有什么话,快问,一会儿天亮了,你家老爷还要过来与舅爷我对弈,你们可耽误不得!”
宇文君安笑了,轻声道,“那就说说,舅爷为什么把我家大少爷宜哥儿,扔进泗水河吧?”
“胡说!”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文秋山,瞬间暴怒,“你这贱婢,休要胡言,你可知诬陷朝廷……”
想到已经致仕,文秋山的嘴,拐了个弯儿,怒意却不减,“诬陷老夫的下场?”
宇文君安笑出了声,他摸索了一下,手边儿没什么东西,忽的看见王睿的满头珠翠,他笑着从圆凳上,站了起来,抬手拔下一根发簪,以飞刀的手法,抛向文秋山的左耳。
文秋山只觉寒光一闪,耳边传来剧痛,上手一抹,血红一片,一只耳朵,竟然没了!
张小虎偷瞧,刚刚还戴在王二头上的簪子,如今正嵌在文秋山身后的墙体里。
“啊……”
凄厉的惨叫在客栈内响起,张小虎被吓得头皮发麻,王睿不可置信的看着文秋山血红的脸,他是官家公子,自幼被母亲保护得很好,见过最多的就是后宅里的那些小打小闹,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宇文君安把他们的反应收在眼底,也没放在心上,他等文秋山喊够了,又从王睿的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轻飘飘的问,“怎么样?舅爷可想说了?”
“说什么?”文秋山已经意识到,对面的女人不简单,但一个小小的知州府,和宫里的昭仪娘娘没法比,他哆嗦着唇,“大胆贱婢,你敢私用酷刑,不想活了?”
呵!
宇文君安不和他废话,银簪一出,文秋山的右耳,也没了!
“啊……”
惨叫声再度响起,金簪没了,宇文君安又把王睿头上的银簪拔了下来!
“老大……”张小虎被惨叫声,吓得头皮发麻,他跪在地上往后退,说,“老大,这动静儿闹得太大,要是一会儿被客栈里的人,报了官,咱们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