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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桥的光珠滚过之处,星云雾气自动分开,露出底下流淌的光粒溪流。这些光粒比之前见过的更明亮,像融化的星辰汇成的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书页,有的书页在书写新的文字,有的却在无声地燃烧,灰烬落入水中,竟长出带着字迹的水草。

“是黑袍织者说的光粒溪流。”阿瑶的藤蔓探进溪流,卷上来片燃烧的书页,灰烬在她掌心拼出“起源”二字,随即化作颗种子,“这些光粒在携带信息,像会发芽的信笺。”

种子刚落地,就长出棵奇异的树:树干是螺旋状的银色光带,树枝是展开的书页,叶子则是闪烁的文字。最奇特的是树顶的果实,形似闭合的书本,果皮上有团流动的影子,像有人在里面翻书。

“这是‘叙事之树’?”莉娅伸手触碰果实,果皮突然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的书页——记载着她们在新生世界种下的第一株三叶草,连叶片上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它在记录我们走过的路!”

树突然剧烈摇晃,所有果实同时打开,书页哗啦啦翻动,露出后面的空白页。溪流对岸的雾气里,传来沉重的碾压声,像有巨大的齿轮在转动。莉娅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雾气中矗立着座山形的书架,书架的每个格子里都嵌着颗星球,有的星球在书页间缓慢转动,有的则像被翻阅的书页般开合。

书架的顶端坐着个巨大的身影,正用树枝般的手指翻动星球。被翻到的星球表面会亮起文字,没被翻动的则渐渐褪色,像被遗忘的旧书。莉娅注意到,那些褪色的星球格子里,都残留着墨色的丝线——和叙事源核的碎片一模一样。

“又是它在搞鬼。”阿瑶的藤蔓燃起火焰,刚要上前,却被叙事之树的枝条拦住。枝条上的文字亮起:“别靠近守护者,它在筛选‘合格’的叙事。”

“守护者?”莉娅看着那巨大的身影,发现它的身体是由无数书页叠成的,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卷曲,“它在守护什么?”

果实里的影子突然飘出,化作个穿白袍的小人,捧着本迷你书飞向书架。白袍小人停在褪色的星球前,翻开书本念出里面的文字,随着念诵,星球表面竟重新亮起微光,墨色丝线也淡了些。但守护者立刻伸出手指按住星球,书页般的身体压下,刚亮起的光芒又熄灭了。

“它在阻止被判定为‘无用’的叙事复活。”莉娅明白了,“黑袍织者说的漏洞,就是这些被筛选掉的故事。”

叙事之树突然剧烈发光,所有果实同时飞向书架,像群扑向火焰的飞蛾。果实撞上守护者的身体,书页炸开,露出里面记载的故事:有只会哭的石头如何学会微笑,有颗不发光的星星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甚至有段关于叙事源核本身的记忆——它最初只是团记录故事的空白星云。

守护者的身体开始颤抖,泛黄的书页边缘渗出墨色。它猛地合上所有星球格子,书架剧烈震动,落下无数破碎的书页,上面都写着“淘汰”二字。但这次,墨色文字落地后,竟被光粒溪流里的水草缠住,水草上的文字爬上去,把“淘汰”改成了“待续”。

“是溪流在帮忙!”阿瑶的藤蔓缠上根从书架上掉落的树枝,树枝立刻抽出新芽,长出带着螺旋符号的叶片,“这些被遗弃的故事,本身就有活下去的力量。”

白袍小人突然飞回她们身边,翻开迷你书。书上没有字,只有片空白,但莉娅的羽毛笔碰到书页时,自动写下了“每个故事都有存在的意义”。文字刚落下,书架上所有被合上的格子同时弹开,褪色的星球重新亮起,守护者身体里的墨色丝线开始断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光蝶。

光蝶飞向那些“无用”的故事:停在会哭的石头上,石头开出了带泪的花;落在不发光的星星上,星星周围长出了会发光的小行星;连叙事源核的初始记忆都被光蝶围住,星云般的本体渐渐变得清澈,浮现出无数岔路的图案。

守护者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书页组成的轮廓里,露出颗跳动的星核,和新生世界的核心一模一样。它最后看了眼那些重新发光的星球,化作道光流汇入溪流,溪流顿时变得更加宽阔,托起所有叙事之树的果实,向星云更深处流去。

白袍小人把迷你书递给莉娅,书页上自动出现了张地图,标记着无数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旁都有个未完成的标题:《齿轮与花的共生》《冰星上的火焰歌者》《时间褶皱里的画家》……

“这些是等待被续写的故事。”莉娅接过书,发现封面的材质和织者的织物一模一样,“看来织者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些未完成的叙事。”

阿瑶的藤蔓指着地图上最亮的个光点,那里标注着“起源之海”:“光流最终会汇入这里,我们去看看故事开始的地方吧?”

叙事之树的枝条轻轻晃动,指向光粒溪流的前方。果实里的影子们纷纷探出头,像是在催促她们上路。莉娅握紧羽毛笔,翻开迷你书的空白页,光珠滚动的星尘桥在她们脚下延伸,与光粒溪流并行向前,书页和光粒碰撞的声音,像首正在谱写的序曲。

“不知道起源之海里,藏着怎样的故事呢?”她轻声问,话音刚落,迷你书的空白页上,就自动浮现出个小小的问号,像在期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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