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李随意还不知道盛辞月思想已经歪出了十八里地,还在自顾自的语重心长的说着。
“你上赶子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哪能珍惜呢?指不定转手就扔了或者直接送别人了。”
盛辞月寻思着,李随意的意思可能是在敲打她,这烟花筒只能她自己用,不得转送。
不过她也没想着给别人啊?
话虽如此,盛辞月还是觉得,毕竟人家送了东西,该有的感激之心还是要有的。
人家担心这个,她就顺着意思说就行了。
于是盛辞月点点头,慎重道:“你放心,我不会的。”
李随意看她神情认真,似乎是真的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已经这个时辰了,你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去书院。”
李随意站起来,抱着木盒往外走。
盛辞月想到什么事,追了两步和他并肩往外走,随口问道:“三殿下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
李随意挑眉。
“你听谁说的?”
“也……没有……”盛辞月挠挠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皇室辛秘,到底能不能说,只好含糊其辞。
“就是今日见他在挑首饰,看着像是要送姑娘的……”
李随意目光古怪,快速从盛辞月脸上扫了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听到江焕有心上人的那一瞬间,竟然以为是尹怀袖这个菜鸡。
但是转念一想,江焕又不知道她是女子。
上次江焕派人查出的资料没有任何漏洞,而且就江焕平日里和他聊天时,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对尹怀袖的态度也都不像是知道她是女子的样子。
那江焕莫名其妙的挑首饰……
李随意脑中灵光一现,前两日陛下已经下旨,命青城郡主进京了。
很早之前江焕就同他提过,青城郡主背后是北境势力,他或许要争取一番。
如此一来,挑首饰也就说得通了。
李随意笑了笑,无所谓道:“应该是青城郡主,江焕重视些也是应该的。”
“青城郡主……”
盛辞月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不过如果贵为郡主的话……
也难怪江焕会买这么贵重的首饰。
便宜的人家估计也看不上。
……
第二天回到书院时,同窗们一个个都蔫了吧唧的。
盛辞月也不例外,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早上根本起不来。
勉强撑了一天的课,晚上散学吃完饭,盛辞月倒是精神了。
因为崔乘风开始着手画他们寝舍的四人群像了。
李随意一向不喜欢这种虚的东西,一开始还不愿意。
后来看到盛辞月和江焕站在一起碍眼的很,暗戳戳的挤过来,想挤在两人中间未果,又站在盛辞月另一边把他往自己身边拉。
至于崔乘风本人……
照他的意思,他可以画完了三人再把自己添上去。
江焕却道他画技也算是能看的过去,届时崔乘风的人像由他来画也可。
三人在寝舍里排排站,崔乘风安安静静的动笔。
从窗外看过去,当真是一派和谐的景色。
盛辞月站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控制着表情小声同江焕说话。
“三殿下,秋猎遇袭那件事……现在查的如何了?”
江焕头也不回的说:“疑点甚多,但终归是有些眉目了。你放心,这次我必会让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盛辞月吞吞口水,想起今日卓姚空着的桌子,又问:“卓姚的事查清楚了吗?”
“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江焕眸光微微冷了些。
盛辞月犹豫着开口:“其实……他可能就是想要针对我而已,我当时是怕金羽卫碍着卓丞相的面子行包庇之事,所以才说卓姚有可能是借我对你下手……”
江焕疑惑的转头看向她。
“卓姚险些害死你,你不知道吗?”
盛辞月点点头,紧张道:“我知道,我也希望他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但是这个代价应该是真实的、因为他害了我才会得到的惩罚,而不是虚假的、莫须有的罪名带来的牵连……”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心虚的悄悄抬眼看江焕。
“三殿下是不是觉得我……心术不正,借题发挥,想要致人于死地?”
一旁的李随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率先出言:“他只会觉得你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没有气魄。”
“随意!”
江焕愠恼的低呼一声,然后才安慰盛辞月。
“怀袖心思纯良,品行端正。当时那情况,你已经作出了最好的反应,无须自责。”
“至于卓姚……”
江焕微叹。
“我亦不觉得以他一人之力,能作出如此手眼通天的事,可事实就是购买那些饿狼的人,和相府有牵扯,卓丞相又不肯出面保他。事已如此,他想脱身出来只查蓄意谋害同窗的罪名,很难。”
“卓丞相居然不保他吗?”
盛辞月大惊。
卓姚是卓丞相唯一的儿子,出了事,卓丞相应该有所应对,豁出命来死保这最后一点血脉才对啊?
江焕看出了她的震惊,摇摇头道:“也不知卓丞相是真的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随我们查,还是另有所图。”
李随意转头看这一来一回聊得开心的两个人一眼,不动声色的又往盛辞月身边贴近了些。
他觉得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对着崔乘风喊了句:“崔呆子。”
“嗯?怎么了?”
崔乘风抬起头,停下手中画笔。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们画群像啊?”
还未等崔乘风开口,盛辞月就抢先道:“是我,是我拜托乘风兄帮我们画的。”
“好端端的,画这做什么?”李随意挑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问天书院这么多寝舍,还没见过哪个寝舍的人这么有闲情逸致,会专门画群像的。
盛辞月手指揪着袖口,喃喃解释:“就是……留个纪念嘛……万一以后我们分开了,也能有个念想不是?”
“分开?”
李随意当即追问。
“你要去哪?”
盛辞月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李随意戳破了小心思,手忙脚乱的解释。
“也……也不一定是我嘛……我就是打个比方,举个例子!”
见江焕和崔乘风看向她的眼神也染上怀疑,盛辞月马上反问。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要走?要是论远近的话,你南境应该更远吧?”
李随意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的眼。
盛辞月头皮发麻,低下头不敢看他。
屋里的气氛断崖式跌落,三人都不是傻的,都从盛辞月反常的语气和行为中嗅到了一丝离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