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红光把变异体的鳞片映得发紫,11号贴着培养缸移动,血清瓶在掌心沁出冷汗。伊莎贝拉站在喂食区,橡胶手套上沾着鱼食碎屑,珊瑚蛇骨项链随呼吸轻晃。他摸了摸耳塞,确认频道连通后,用西班牙语开口:“卡约拉戈的海风,还和从前一样咸吗?”
伊莎贝拉猛地转身,手中的鱼食罐“当啷”落地:“你……”
“你祖母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坐在珊瑚礁旁,”11号递上解毒剂,透明小瓶里的液体映着他的倒影,“她总说,粉色珊瑚是大海的心跳。”
女人的眼眶瞬间泛红:“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有人想让大海继续心跳。”11号指了指培养缸里的变异体,它们的鳞片正摩擦玻璃发出“沙沙”声,“阮文雄的病毒会杀死所有珊瑚,包括你家乡的粉色珊瑚。”
伊莎贝拉颤抖着接过解毒剂:“通风系统密码是……但你得先去顶层控制室,那里有总开关。”
“交给我。”凯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破冰斧劈开天花板的隔音板,“地面安保已经被火警引走,现在是最佳时机。”
11号冲向控制室时,阮文雄的身影突然从侧门窜出,银质哨子在唇边吹响。霎时间,水族箱里的机械鱼群集体转向,金属鳞片在红光中泛起冷光。“尝尝被鱼群撕咬的滋味!”阮文雄躲在珊瑚模型后大笑,“这些机械鱼的牙齿,可比真鱼锋利多了!”
凯伦挥起破冰斧砍向最近的机械鱼,斧刃与金属鳞片相撞迸出火花:“11号,别管鱼群!先搞定变异体!”
“它们对声音敏感!”11号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音叉敲击培养缸边缘。高频振动波在水中扩散,变异体们突然静止,鳞片开合的频率逐渐放缓——这是基因缺陷带来的致命弱点。
“不可能!”阮文雄瞪大双眼,“我改良过它们的听觉神经!”
“但你没改过大自然的规律。”11号趁机将血清注入主培养池,紫色黏液接触血清的瞬间,像被扔进冰块的岩浆般剧烈沸腾。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将变异体冻成姿态各异的冰雕,有的保持着撞击玻璃的姿势,有的蜷缩如新生婴儿。
凯伦踹开挡路的机械鱼,斧柄上的樱花刻痕被蹭掉一块:“阮文雄往密道跑了!我去追!”
“小心他的鹦鹉!”11号大喊,“查理能打开毒气阀门!”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突然喷出紫色烟雾——查理正站在阀门旁,用喙部转动把手。11号举起冷冻枪射击,冰晶却在半途融化——毒气中含有高温催化剂。他迅速扯下潜水服面罩,用血清瓶砸向阀门:“给你点颜色看看!”
血清瓶精准命中查理,鸟儿发出哀鸣,尾羽上的荧光粉与毒气反应,炸出绿色火花。阀门在爆炸中扭曲变形,毒气泄漏戛然而止。11号趁机冲进控制室,输入密码,通风系统的轰鸣声盖过了变异体的撞击声。
“你以为赢了?”阮文雄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破音的颤抖,“圣福耳图那的毒花已经完成基因融合,你们阻止不了‘绿色瘟疫’!”
凯伦的破冰斧突然抵住他的后颈:“但我们能阻止你当瘟疫的传播者。”她转头对11号笑,发梢还滴着机械鱼的机油,“搞定变异体了?”
“搞定了——用你的方式。”11号指了指满地冰晶,它们的形状像极了凯伦常画的樱花,“不过下次能不能别把破冰斧当棒球棍使?莉娅说这是限量版。”
“限量版用来砍珊瑚蛇,才不算浪费。”凯伦踢了踢阮文雄的脚,“说吧,圣福耳图那的毒花藏在哪?”
男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听说过亚马逊的‘死亡之花’吗?它的根茎会穿透人的脚掌,花瓣吸收血液时会发出荧光……”
“但你的荧光,到此为止了。”11号摘下他的潜水镜,镜片上的哈瓦那落日倒影正在融化,“记住,下次作恶前,先学会给鹦鹉戴上嘴套。”
实验室外传来海岸警卫队的喊话声,11号捡起查理掉落的尾羽,荧光已经褪成淡紫色。凯伦扯下阮文雄的蛇形纹身贴纸,下面的皮肤苍白如纸:“原来纹身是假的?”
“心虚的人才需要纹身壮胆。”11号摸出防晒霜——里面的血清已经用完,喷嘴处的笑脸却依然清晰,“通知戴安娜,我们需要哥伦比亚的热带雨林装备——最好带点防蛇虫的药。”
“还要带点古巴雪茄。”凯伦晃了晃从阮文雄口袋里摸出的雪茄盒,“按你的习惯,带走敌方土地的晦气?”
11号摇头:“不,按你的习惯——用雪茄砸晕毒枭,比用破冰斧优雅点。”
两人押着阮文雄走向撤离点时,迈阿密的朝阳正从海平面升起。紫色珊瑚在退潮后露出狰狞的尖刺,却再也无法分泌致命黏液。11号望着远处的水族馆,那里的霓虹招牌正在熄灭,“珊瑚女神”的涂鸦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柔——她的三叉戟终于刺穿了珊瑚蛇的心脏。
“下一站,圣福耳图那。”凯伦用破冰斧挑起查理的鸟笼,“希望那里的毒花,不会比迈阿密的珊瑚更难对付。”
“再难对付,也敌不过我们的组合。”11号摸了摸潜水服里的樱花挂件,那是玛雅送的平安符,“冷冻枪加破冰斧,专治各种变异体。”
凯伦大笑,声音混着海浪声传向远方。而在他们身后,实验室的冰晶正在缓慢融化,紫色的水滴汇入大海,终将被阳光彻底净化。就像他们走过的每一片土地,无论多么黑暗,总会留下他们来过的痕迹——那是希望的痕迹,也是终结罪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