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曦瞧着陈太医转身就往外跑,立刻上前拦住陈太医,低声强调道:“除了胎气呢?有没有看出她是不是魔修?”
此话一落,陈太医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颜乔沅的脉象多少有些混乱,而且很不稳定,加上喜脉迹象明显,这一看就是个来碰瓷的。
别说是太医院了,就算去普通医馆,都会有郎中不敢接收。
赫连曦整个人都懵了,这么一查,更是洗清了她的嫌疑,如此体弱多病的女眷,跟嫌犯压根不挨干系。
末了,赫连曦只得下令:“撤!”
江御佯装毫不知情,还在追问他们到底负不负责,但他心里明镜着,这么一闹,池鸢的嫌疑彻底被洗清了。
在关上一楼的大门后,江御突然听见楼上再度传来痛苦的低吟声。
江御这才想起,距离池鸢上次后遗症发作,又过去一个多月了。
他赶忙回到床上,果真见昏迷着的池鸢身体毫无征兆的颤搐起来,双眸再度无意识的弹开,神情十分痛苦。
江御记得独孤无邪给她服下过噬心毒的解药,一经把脉后,他也确实发现即便是后遗症发作也是一时的,过一阵子就会自行消退,不会再出现功力尽失的情况。
但江御哪里舍得看着她这般痛苦,立刻锁上房门,解开她的外衣,焦急的将纯阳之气渡给她。
“呃……”
江御每次给她导入纯阳之气的时候都有几分着急,加上她现在昏迷着没有知觉,也就没在意她的感受。
殊不知池鸢是有感受的,每次纯阳之气入体的时候,她都会感受到很痛,大量涌入的纯阳之气甚至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不住的发出胡乱的叫喊声。
江御在听到她无意识的声音后,方才放慢了节奏,瞧着她也随之安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他很多事情都有些操之过急了。
或许,他应该尝试给她点时间,就像这次的事,她自己完全有办法解决,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惹事之后就在原地坐等被抓。
江御遂将速度放得很慢,在她耳畔轻声哄道:“没事了乖,是不是不疼了?”
瞧着池鸢的情况确实是稳定了许多,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剧烈颤搐,而是安静的睡着了,江御能听到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并且胸口的起伏也十分平稳。
可这件事不禁让江御发现一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但他并没有解决。
那就是池鸢居然敢用如此大剂量的安神药灌晕自己逃过追查,但是她不知道孕期服用如此大剂量的药物真的会导致滑胎吗?
方才那个太医不是开玩笑的,他在给她诊脉的时候当真被她的脉象吓到了。
这说明她和那些格外珍惜孩子的孕妇并不一样,她认为宝宝不应该影响到她的行动,也不喜欢宝宝成为她累赘的那种感觉。
她还是领会不了这一切,这是让江御最为头疼的。
但他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的池鸢,对她却又无可奈何。
由于这次的剂量确实大了不少,池鸢足足睡了三日才醒。
使馆外面监视的人在将池鸢昏迷三日的消息传给赫连曦后,赫连曦更是没法开口说她有任何嫌疑。
她怎么告诉这些连池鸢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无心阁长老说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孕妇就是嫌犯?这话说出去,她自己都没法信!
就连听闻这个消息的颜天胤都惊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喜当舅了!
怪不得池鸢整日昏昏沉沉的,敢情是让这个小白脸给拱了。
在池鸢昏迷的三日里,颜天胤直接警告江御道:“你小子算盘打得挺响啊!朕告诉你,想玷污大辰皇室的血脉,那是痴人说梦!你就算真跟她搞出个孩子,这孩子也入不了大辰皇室的族谱!”
不入就不入,在江御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更关键的是她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并且好好养大。
对于池鸢而言,这已经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了。
直到三日后,池鸢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就算江御不说她都知道,这次的药劲儿实在是太大了。
待她醒来的时候,江御正坐在桌前抄写经书。
池鸢不禁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你不需要抄经的吗?”
江御无奈的叹了口气:“纵是我再怎么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我也终究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啊!你这次都没跟我商量就服了大剂量的安神药,这种助眠的药物本身并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但你如果一次服用一百片,那就得拉去洗胃了!会出人命的!更何况你还有宝宝,更危险了!”
江御以为他是个遇事淡定的人,但池鸢这一睡就没醒过来,他又不能强制给她催吐洗胃,这让他如何淡定?简直太吓人了!
而且,不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她自己,这都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但江御没办法对她进行说教,就算劈头盖脸把她说一顿,她无法切身体会到自己的问题,也是没有意义的。
就在江御闷气的时候,池鸢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宝宝怎么样了?会影响到它吗?”
江御怔了怔,万万没想到她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居然会问宝宝,而不是她自己。
江御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给你输了一些纯阳之气,当时就没事了。你现在体内虽然没有余毒了,但是经脉还是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每个月还是会突发一次颤搐的情况,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不想再跟她生气了,尤其是她现在的阶段也禁不起他这般凶她,于是他的态度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所以,他们没有查到我们头上吧?我当时无非是想扰乱自己的脉象,把魔息压下去而已,按说他们是查不出来的。”
江御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这位活祖宗是不知道,那几个太医当时都被她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生怕跑慢了被讹成谋害大辰皇嗣,那他们长了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江御不禁感慨——这年头,小人物活得多难呐!
而眼下,池鸢用这种方式彻底洗清了嫌疑,倒是没人查她了,可她昏迷这三天,全然不知天启国京城乱成了一锅粥。
排除了他们之后,当日所有观看蹴鞠大赛的贵族全都在接受调查,没有一个府邸是安生的。
天启是个小国,哪里敢得罪圣教?他们不想摊事,就必须找个像模像样的替罪羊,把这事给平息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替罪羊哪里是那么好抓的?每个贵族都在绞尽脑汁洗清嫌疑,折腾了三日后,反倒是让无心阁确定,根本不是这些贵族干的!
无心阁的五名长老继续兴师问罪:“我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很难看,但瞧着眼下的情况和诸位贵族的供词,此事大抵是陛下您在自导自演。”
赫连煜不可置信的瞠眸:“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朕自导自演?朕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明摆着就是赫连煜太想甩锅引起朝臣和贵族的不满,联合起来把锅推回来了,点名道姓的说这事就是赫连煜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