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群龙无首的死士们,没了主心骨,转眼就被卫焕手下的禁军们,给收服了。
人群涌动的灵堂大殿里,卫焕匆匆忙忙跑到皇后跟前,小心问着。
皇后摆了摆手,让侍女搀扶她回宫。
晋王等人赶忙跟在后头,此刻硝烟未散,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潜藏在宫中的奸细,他们得护着皇后周全。
“不必了,你们在此处好好给陛下守灵,卫焕送本宫回去便行了。”
她这个外甥如此不谨慎,竟然让齐王带着人给险些逼宫了,最后还是赵凛他们反应得快,带着人来救驾。
皇后心中有些隐忧,若是她不在了,还能不能保得住她这个外甥的禁军首领之职?
她朝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看到赵凛正在低头和晋王说话,想起了方才赵凛射中齐王的那一箭,又快又狠,毫不犹豫。
这一点,莫说卫焕了,便是晋王,也没有这么果断的魄力。
“晋王,今日之事,望你吸取教训,陛下以前便提醒过你,成大事者,最忌心软。齐王之事平了,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登基大典之后,会碰到更加复杂的问题,陛下传给你的江山社稷,你可要好好守着啊。”
皇后看了眼谢云澜,语重心长向他劝道。
“儿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谢云澜躬身回应。
皇后点点头,松了口气,原本她便是拖着病体来的灵堂,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惊险的逼宫,还没走出灵堂大殿的宫门,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快传御医!”
……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晋王登基,国号为昭。
皇太后病了,在那日齐王闯宫之后,就卧病在床,一直没怎么见好,昭帝哪怕政务再忙,早晚也去探望了。
宫里人都觉得新帝仁爱孝顺,饮食起居倒也一切如常。
不过,皇太后那日猜测的不错,不久之后,赵凛就被封为禁军右统领,可以自由行走皇宫。
不过,赵凛和谢云澜的关系,众人心里都清楚。
这位禁军右统领岂止是自由行走皇宫,几乎是天天都和昭帝住在寝殿里。
言官对此颇为不满,时不时就上书,劝陛下应当注意君臣体统,不应当和掌握几万兵马的禁军统领过分亲密,容易滋长骄纵。
赵凛原本就瞧不起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酸腐文人,这天下都是他和陛下打来的,轮得到他们在那指手画脚?
啰嗦得烦了,甚至会当朝和那些言官吵起来。
赵凛嘴巴又厉害,每次都把那些言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昭帝都怕哪一天,会把那些老言官给气撅过去。
不过,这些言官虽老,身体倒康健得很,进谏得更猛了,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上书一次,简直比女子月事还要准。
昭帝起先还打打圆场,后面也懒得管了,随他们吵去。
“唉……”
谢云澜感觉有些头疼,放下了折子,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那些老东西又来烦你了?”
赵凛正坐在一旁看书,听到谢云澜疲惫的叹气声,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走过去,帮谢云澜按着头皮的穴位。
谢云澜闭着眼,摇摇头,没说话。
自从谢云澜登基之后,那折子跟雪花一样堆上来,每天都要批阅到半夜,几乎没有歇息的时候,赵凛看了都心疼。
“头还疼吗?”
帮谢云澜按了一会儿之后,赵凛柔声问着。
也不知怎么的,谢云澜这些日子总是头疼,赵凛找御医学了些按摩手法,现在越来越娴熟了。
“好多了,谢谢你。”
“什么时候跟我还客气了?”
赵凛一笑,接着,转头瞥了眼书案上成堆的奏折,皱了皱眉。
“明日再看吧,身子要紧。”
说完,也不让谢云澜拒绝,双手从臂弯下一抄,就把谢云澜从御座上抱了起来,朝榻边走去。
“哎,放我下来……”
赵凛没搭理他,三两步就把谢云澜按在了榻上,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低笑道:“陛下,夜深了,你这般大喊大叫,怕宫女们听不见吗?”
谢云澜脸微微红了,看了眼案上的折子,有些犹豫。
“你别操心了,剩下那些折子,我一会儿帮你看了。”
谢云澜还想说什么,赵凛堵着他的嘴,辗转着亲了好久,等到身下的人软成了滩水儿才放开。
赵凛喘了口气,捏了捏谢云澜的脸,不满道:“你看你瘦的,前些天韩骁还问我,是不是没照顾好你,说你从北境回来之后,就瘦了一大圈,他还替我操心起来了。”
那股满溢的醋味,酸的谢云澜皱了皱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
赵凛刮了下谢云澜的鼻子,哼了一声。
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韩骁说得确实没错,谢云澜从北境那会儿,怎么养都养不起肉来。
登基之后,更是忙得团团转,越发瘦了起来,搞得韩骁每次看到他,都拿一种不满的眼神看他。
赵凛也很冤枉啊!
每天御膳房端来各种进补营养的药膳,还都是他盯着谢云澜给吃下去的,谢云澜只能无奈地看着赵凛,还得一口不落地吃完了。
可是,就是没见长胖,搞得赵凛都开始自嘲起来。
“我这每天盯着你吃饭就寝,干脆封我做你的内侍大总管好了。”
“可以啊,反正王公公年事高了,他明年就告老还乡了,你顶他的位置。就是得委屈你,去一下净身房,不然进不来宫里。”
谢云澜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着。
“好哇,你果然想换夫君了!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赵凛张大了双眼,搂紧谢云澜,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看这后宫空荡荡的,早就想收妃子了?在这等着我呐,真是好没良心,呜呜呜……”
谢云澜失笑道:“你想哪儿去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你都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整天就看那堆折子,一点不见胖起来,害得我被韩骁骂,还不能还嘴,把我憋死了!”
赵凛吃起醋来,像个不讲理的小孩一样,谢云澜笑着摸了摸赵凛的脑袋,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这么一哄下来,赵凛的毛也顺了不少,只能搂着谢云澜,把脸埋在他肩头,闷声闷气地说。
“得让门下省那些老头,别什么折子都送上来,修建宫宇的折子递上来就算了,可是,连弹劾咱俩的折子都送,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谢云澜笑了,搂着赵凛轻声劝道。
“你又来了,李大人他们都一把年纪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们吵了。”
赵凛不乐意了:“那是他们没眼色,我和你的关系,轮得到他们来多嘴多舌?”
谢云澜无奈地笑了:“这是他们的职责,总不好让他们闭嘴不说吧?”
赵凛悻悻的没说话,显然不认同。
“你就是太仁慈了些,他们什么乱七八糟的折子都敢递上来,生怕你稍微歇一会儿。”
谢云澜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喃喃道:“我不要紧,我只想好好把先帝的遗愿给实现了,希望能看到山河清明的那一天。”
赵凛没说什么,搂着谢云澜,安慰道:“会实现的,早点睡吧。”
谢云澜点点头,这些天又是先帝的祭祀,又是处理各种赈灾救济问题,可把他累坏了,一阵疲惫袭来,他睡着之前,低声呢喃了句。
“阿凛,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昭帝的日常虽然忙碌,但也无惊无险,就这样过了大半年,南蛮部族那边又不安生了。
这一日,秦信刚从东营校场急匆匆出来,迎面就碰到了费青。
“秦大人,这么着急回家见夫人,不跟我们去喝杯酒吗?”
费青调侃地打了声招呼,俩人关系还算不错。
秦信腼腆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下次我请你们,今日真不行,我们家夫人有了身孕,得早点回去。”
费青惊讶地挑了挑眉,连声恭喜。
“好吧,看在嫂子的面上,就不为难你了。明日赵大人召集咱们在东营议事,可别忘了啊。”
费青还不忘提醒秦信一句。
秦信这些日子太忙了,又是薛瑶米铺的事,又是禁军统御训练,还要去配合刑部查之前杨泰的案子,确实是分身乏术,很多事都顾不上来。
“多谢费老弟你提醒我,差点给忘了。”
秦信谢过了,又多问了几句。
“不过,这次这么着急,是为了南象国的事吗?”
“想来应该是的,听说陛下为这件事,不眠不休紧急议事了好些天,看样子,应该有一场硬仗了……”
秦信点点头,别过费青后,赶紧往回赶去。
秦府。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夫人今早动了胎气,现在正等着您呐……”
秦信刚下马进门,等在门口的王嬷嬷就赶紧迎上去,满脸焦急地朝他说道。
王嬷嬷是跟着薛瑶的老人了,平时虽说性子急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慌里慌张。
秦信心里一咯噔,赶忙朝内院里快步走去,王嬷嬷紧紧追在后头。
“到底怎么回事?”
秦信大步往前走,朝王嬷嬷沉声问着。
王嬷嬷小步踮得飞快,才能勉强追上秦信的步子,一边追,一边朝府里的丫鬟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去告诉夫人,大人回来了。
“老身也不清楚,只是今早夫人好像看了封信,不一会儿就动了胎气,请了宫里的御医来,喝了几副药,暂时应该是没事了。”
“糊涂,怎么不告诉我!”
秦信顿住了脚步,扭头朝王嬷嬷不满道。
他一整天在东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给他报信!
“夫人担心大人您那边事多,会影响到您……”
秦信张了张嘴,虽然生气,但是,看到王嬷嬷紧张胆怯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
“以后夫人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