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波攻击携着凌厉风声呼啸而至时,温羽凡身形一闪,恰似灵活游鱼般迅猛地跃上树杈。他稳稳地立在枝头,如同一尊孤傲的雕像,俯瞰着下方好似蚁群般密密麻麻涌动的人群。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站在土坡上的“黑豹”。“黑豹”双手挥舞着双拐,帽檐下那双阴鸷的眼睛如同夜枭一般,正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与贪婪。
就在这时,一道金属反光从左侧的死角处一闪而过,温羽凡反应极快,足尖轻点树干,借力一个旋身。一柄飞斧擦着他的腰侧堪堪掠过,紧接着,飞斧深深地嵌入树干之中,震得枝叶簌簌掉落,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他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包围圈已经急剧收缩,如今距离他仅仅十步之遥。近百道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锐刺,在暮色的笼罩下,从四面八方汹涌地朝他刺来,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面对如潮水般蜂拥而至的杀手群,即便是有着内劲武者身手的温羽凡,此刻也清晰地感受到后颈处泛起的丝丝凉意,一场恶战已然迫在眉睫。
温羽凡目光如电,深知单凭拳脚难以突出这如铁桶般的包围,指尖用力,猛地扣住背后长条包裹的牛皮绳。
那包裹跟随他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始终不离不弃,此刻在昏暗的暮色中泛着陈旧的深褐色,隐约能看到边缘那磨损的鲛鱼皮纹路,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
他用力一扯,包裹在胸前划出一道圆弧,两枚破空而来的箭矢精准地撞在包裹表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温羽凡借势旋身,右掌如铁钳一般紧紧攥住包裹末端,丹田处内劲翻涌,如同江海奔腾,澎湃汹涌。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陈旧的包裹轰然炸裂,碎片如黑色的蝴蝶般四散飞舞,一柄三尺长的武士刀显露出来,散发着摄人的寒意。
这柄武士刀刀鞘由完整的鲛鱼皮包裹,尽管历经漫长岁月的洗礼,却依然泛着珍珠母般柔和而幽邃的光芒。
刀柄缠绳处,隐约可见那暗红色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无数次的生死厮杀,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刀镡处嵌着的鸽血红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犹如恶魔的眼睛,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既然你们想杀我……”温羽凡单指轻轻一弹刀镡,清越的颤音如同一缕寒芒,带着丝丝杀意扩散开来,“那就别怪我了!”
刀刃出鞘三寸,寒芒乍现的瞬间,刃身泛起的妖冶红光,好似有炽热的鲜血在冰面下涌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最前排手持钢叉的杀手瞳孔猛地一缩,那诡异的红光映在他眼底,仿佛无数冤魂在刀身里痛苦地翻涌,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
温羽凡握住刀柄,手腕轻轻一振,鲛鱼皮鞘“呛啷”一声飞出,如同一道闪电,直撞向侧边冲来的一名少年。那少年慌忙举臂格挡,然而鲛鱼皮鞘上蕴含的强大力量,震得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
刀身完全展露的刹那,四周喧嚣的喊杀声诡异地凝滞了半拍,唯有刀刃上的红光愈发明亮,犹如一盏在夜幕中摇曳的引魂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血影九连斩!”
温羽凡的暴喝声如沉雷般滚过荒林,在夜色中回荡。
不等包围圈合拢,他足尖轻点地面,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风腾空而起。
武士刀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血色弧光,那红光不再是先前的幽微闪烁,此刻竟如岩浆喷薄而出,刀身周围隐隐浮现出九道虚影,恍若九柄血刀同时出鞘,带着凌厉的气势和强烈的杀意,向着四周的杀手席卷而去。
第一斩迅猛落下,那最前方手持弩机的壮汉,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温羽凡的身影快如鬼魅,瞬间穿透人群。
刀光闪过之处,链甲如同薄纸般被劈开,血肉翻卷,温热的血雾溅上他的下颌,而他却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孤狼。
第二斩斜挑而出,刀身上的红光陡然暴涨三寸,散发着摄人的气息。左侧扑来的持短刀杀手,还未靠近,便被这凌厉的刀势掀飞出去。
杀手的脊椎骨重重撞在槐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刀身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从第三斩到第七斩,温羽凡的刀势如狂风卷叶般凌厉。九道刀影在空中交错,编织成一张血色的罗网,笼罩着周围的杀手。
他足不点地,巧妙地借着树干反弹之力,在人群头顶腾挪翻转。
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扇形的血幕。
有的杀手持斧格挡,却如同螳臂当车,连人带斧被一劈为二;有的杀手掷出飞镖,可飞镖在触及刀光的瞬间,便被斩成两截。
当第八斩如闪电般划破“黑豹”掷来的双拐时,那对由精铁打造的兵器,竟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切开,飞溅的火星中,温羽凡已欺身至包围圈的核心。
第九斩带着自上而下的雷霆之势,武士刀上的红光几乎凝成实质,在空中拖出丈许长的血芒,宛如天神挥剑斩落冥河。
三名杀手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这恐怖的刀气震得内脏爆裂,鲜血从他们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场面血腥而震撼。
温羽凡落地时单膝触地,武士刀深深插入泥土中,溅起的血珠在月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道猩红的轨迹,仿佛是死亡的纹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此刻,他周身三丈之内再无一个站立之人,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和断刃,仿佛是修罗场一般。
唯有“黑豹”捂着断掉的右臂,面色惨白,踉跄着向后退去,他的瞳孔中映着温羽凡身后那道由鲜血铺就的突围之路,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还有谁?”温羽凡抬袖抹去刀刃上的血污,刀刃嗡鸣未止,红光随着他的喘息微微明灭,仿佛是嗜血的魔器。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令远处的杀手群心生怯意。
远处层层叠叠的黑影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杀手们望着温羽凡,眼中满是敬畏和恐惧。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着人多势众,能够轻易地将温羽凡乱刃分尸,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凶悍,一柄妖刀在手,便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地撕开了他们精心布置的包围圈,让他们见识到了死亡的恐怖。
温羽凡知道,这血影九连斩已一次耗费了他三成内劲,同样的招式他只能出再用两招。
但眼前这道浸透鲜血的生路,是他今夜唯一的希望。
夜色依旧浓稠如墨,朝阳尚在地平线蛰伏,可他要让这些藏在阴影里的鬼魅,先目睹地狱的晨光。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残余内劲压制翻涌的血气,掌心紧握刀柄时,瞳孔里跳动的杀意凝成实质。
当冷冽目光扫过包围圈,那些与他对视的杀手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纷纷惊惶偏头,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看见死神在瞳孔里张开漆黑羽翼。
“不想死的,就给我让开!”温羽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威压,字字句句砸在众人心头,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人群中几个持短刃的喽啰双腿发软,踉跄着后退,包围圈如同被虫蛀的竹帘,裂缝从西北角开始蔓延,逐渐扩大。
温羽凡眼中精光爆闪,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武士刀被他牢牢握紧,刀身红光再次亮起,不同于先前的妖冶,这一次是如同凝固的鲜血般深沉凝重的血色。
“天刀断江山!”(这是岑玉堂的刀法)
暴喝声震得四周树叶簌簌掉落,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血色残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包围圈。
武士刀劈开空气的尖啸声刺耳欲聋,地面竟被这恐怖的刀气震出蛛网状的细纹。
当刀光在包围圈边缘绽开时,一道比夜色更浓的猩红弧光闪过,持盾杀手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连人带盾便被斩成四段,飞溅的血雨在月光下宛如绽放的恶之花。
这一斩,温羽凡将五成内劲灌注其中,刀光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那道猩红弧光如死神镰刀划开夜幕,原本犹豫的杀手们瞳孔骤缩,手中兵刃当啷坠地。
有人转身时被同伴绊倒,在地上连滚带爬;有人将兵器抛向身后,妄图阻挡追兵,却只换来温羽凡更快的追击。逃窜的脚步声、哭嚎声混着树枝断裂的脆响,将夜色撕扯得支离破碎。
军心乱,但还未彻底崩溃,温羽凡知道此时必须乘胜追击。
他无情地踏着尸体堆叠的血路疾驰,武士刀在月光下吞吐寒光。他的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溃散的人群中,刀光所至,不是精准切开脖颈动脉,就是直取心口要害。
每一次挥砍都带起半弧形血雾,动作行云流水,招招致命却又干净利落,宛如在演绎一场残酷的死亡圆舞曲。鲜血溅上他的衣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黑豹”倚着歪斜的树干,看着自己精心组建的杀手团如潮水退去,断臂处血珠不断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当温羽凡的脚下鲜血汇聚成湖泊的时候,这个向来以心狠手辣着称的赏金猎人终于发出破锣般的惨叫:“快逃……”
众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旷野深处。
夜风拂过,卷起血腥气扑面而来,旷野里只剩下寂静与月光,仿佛方才的杀戮只是一场噩梦。
温羽凡单手握刀,身姿笔挺,刀尖斜斜指向地面。他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那武士刀的红刃之上,血浆黏稠,沿着刀身缓缓滑落,凝聚在刀尖,“啪嗒”一声滴落在地,在杂草间洇染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明月悄然升至中天,清冷的银辉倾洒而下,落在他那染血的发梢之上,将他周身那股凌厉的戾气,镀上了一层苍白而柔和的光芒。
远处,夜枭发出一声悠长而尖锐的啼叫,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回荡,却无法惊起满地尸体上那已然凝固的血痂。
温羽凡微微俯身,动作沉稳而缓慢,擦去刀身上的血浆。在这寂静中,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并非恐惧,而是劫后余生的热血沸腾,心脏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动,仿佛是生命不屈的鼓点。
他寻回刀鞘,反手轻轻一转,武士刀带着寒光,如灵蛇归巢般顺滑地滑入鲛鱼皮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呛啷”声,在这空旷的原野上格外清晰。
他又从一具尸体上找到一个还算完好的剑袋,剑袋上沾染着斑斑血污,他简单清理了一下,勉强还能使用。
他将武士刀装入剑袋,背在身后,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温羽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辆老旧的二手摩托车,靴底碾碎枯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头盔扣上的刹那,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挡风玻璃上暗红的血渍像干涸的泪痕,记录着方才厮杀的惨烈。
他跨上锈迹斑斑的摩托,关节处的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引擎轰然启动,轰鸣声撕破黎明前的寂静,排气管喷出的尾气裹挟着血腥气,在月光下凝成一团淡灰色的雾霭,如同死神吐出的叹息。
拧动油门的瞬间,摩托车后轮无情地碾过一枚带血的弩箭,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中,温羽凡瞥见东方天际泛起蟹壳青的微光。
蜿蜒的道路像条盘踞的巨蟒,通向未知的黎明,后视镜里,满地杀手的尸体正被晨雾轻柔地吞噬,宛如一场荒诞的梦境正在消散。
然而他比谁都清楚,这场噩梦远未结束。
项上高悬的千万赏金,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将吸引更多嗜血的秃鹫。
车轮卷起碎石疯狂飞溅,减震器在坑洼路面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温羽凡却将车把握得更紧。
头盔面罩下,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地平线——那里不仅有即将升起的朝阳,更酝酿着足以将他吞噬的风暴。
晨雾散尽时,摩托车的尾灯如同最后的星火,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唯有路边草丛里斑驳的血迹,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暗红的光,如同这条血色之路上永不褪色的注脚,默默诉说着这场厮杀的残酷,也预示着前方更加凶险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