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
水晶吊灯的光洒在桌面上,靳明喆坐得笔直,手指不安地敲着杯壁。
“听说你考了省状元?很厉害。”
他试图找话题。
靳时栖没接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的牛排,刀叉碰在瓷盘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坐在这里,会百感交集,但靳时栖可不会。
就算接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和情感,他也不会意气用事。
抛出的话题一直没得到回应,靳明喆额头渗出细汗,终于切入正题:
“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弥补你们母子。”
“弥补?”
靳时栖放下刀叉,微微偏头,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刀锋:
“靳先生是指——把当年卷走的钱还回来?”
靳明喆脸色一僵:
“我……”
“还是说…”
靳时栖单手支着下巴,笑意更深。
他与靳明喆平视,却无端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感。
“您听说我拿了一百万奖金,又听说我妈进了疗养院,所以想来分一杯羹?”
靳明喆的脸色瞬间涨红,手指攥紧了餐巾: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客人纷纷侧目。
靳时栖却依旧从容,甚至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靳先生,您当年走的时候,连我妈的嫁妆都没放过,现在装什么父子情深?”
靳明喆脸色铁青:
“就算离婚了,那我也是你爸!”
靳时栖并未正面回复这个问题,继续用那种温和到近乎温柔的语调说道:
“听说您当年带走的那位女士,半年前就和别人跑了?真遗憾,她没把您最后那点家底也卷走吗?”
靳时栖早已事先调查过靳明喆,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季玲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私生子”,虽然念着最好的高中,成绩却平平,根本没有和靳时栖比较的资格。
靳明喆曾有个私人诊所,收入不菲,私底下有一些违法交易,被人举报了之后还蹲了几天局子。
至于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举报人是谁嘛……
靳时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杯壁,像在谈论与他毫无关系的人。
“我只是好奇,您现在回来演这出父子情深的戏码,是终于发现那个私生子不成器了?
还是说......您欠了赌债,走投无路了?”
靳明喆的瞳孔骤然收缩。
靳时栖站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袖口,忽然俯身凑近他,脸上带着怜悯的微笑:
“靳先生,您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我们父子一场,临走前给你最后一个建议。
下次骗钱的时候,麻烦换个更体面的故事。”
说完,他端起水杯,手腕一翻——
“哗!”
冰凉的水泼了靳明喆满脸。
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狼狈至极,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少年。
温柔而锋利。
靳时栖将空杯子轻轻放回桌上,笑容看起来既亲和又疏离:
“这顿我请,毕竟您也没什么积蓄,就当我是日行一善。”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并没有理会身后如毒蛇般怨恨的眼神。
靳明喆站在原地,水珠从发梢滴落,周围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桌布,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将原本平整的布料抓出几道狰狞的褶皱。
那套不合身的西装此刻更显得滑稽,肩线歪斜地挂在瘦削的肩膀上,领带歪到一边。
既然你先翻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
A市最顶尖的医学院内。
靳时栖支着下巴,钢笔在指间轻轻转动,墨水在纸页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蓝。
门突然被撞开,笔画歪到一边。
“时栖!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这次你一定得救我!”
陈远几乎是扑到了桌前,额头上一层细汗,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显然是狂奔过来的。
他双手“啪”地按在桌上的《病理生理学》上,喘着粗气道:
“辩、辩论赛!临床对护理,还有三十分钟就开始了!”
靳时栖抬了抬眼,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所以?”
陈远哭丧着脸。
“咱们系的人倒了一半,二辩吃烧烤吃坏了肚子,四辩急性肠胃炎,校医室挂水呢,替补的那个妹子也是临时被拉过来的,刚刚低血糖躺医务室了。”
陈远哭丧着脸。
靳时栖想把书夺过来,但陈远死死地用双手压着。
“拜托拜托,靳大学霸,您老就发发善心吧,重点是隔壁护理系有我喜欢的人…咳咳,总之你就看在我们是舍友的份上帮帮我吧!”
钢笔“咔哒”一声被扣上,靳时栖指尖点在桌面上。
“没空。”
“哇塞!”
陈远跳脚。
“你大一就发了两篇ScI,解剖课第一,咱医学院大名鼎鼎的学术卷王,连赵教授都说你临床思维比研二的还强,要不要这么拼啊!
只要你肯去,我给你打下手一个月!洗试管,跑数据,买饭打水随叫随到!求您了啊,大学霸,您就救救急吧!”
靳时栖的“嗯”还没出声,陈远便拽着他冲出去,顺手拿走椅子上挂着的外套。
夏末的阳光正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石板路上,他手里还捏着刚打印出来的辩论资料,纸页边缘被扯得微微卷曲。
“快点!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
陈远急吼吼地往前冲,衣服下摆被风掀起。
“咱们系已经连输两轮了,这次再输,赵教授能把我手撕了!”
听着陈远的喋喋不休,靳时栖“嗯嗯”地敷衍着,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才听完医学讲座,晚上只睡了四个小时,就算有眼镜的遮挡,也能看出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转过图书馆拐角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掠过视野。
褐色卷发,微胖的轮廓,正低头抱着一摞书匆匆走向护理学院的方向。
像一位故人。
靳时栖脚步微顿,眨了眨眼再看,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发什么呆呢大学霸,要迟到了,快走快走。”
陈远猛地拽他,匆匆跑着赶往目的地。
——
怎么写才能甜,到底有什么剧情才能甜起来!征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