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刻在人群中找了十多分钟,时间每流逝一秒他都在想,纪柏臣是不是已经走了,他是不是错过纪柏臣了?
徐刻很快又在脑海中否定这个想法,即使人群汹涌,他也能一眼找出纪柏臣。
六月的晚风里带着燥热的气息,徐刻身上的汗水划过肌肤,每一寸肌肤都隐隐作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从体育场馆内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徐刻看着背着背包的运动员和教练出来,半分钟后,他如愿的看见了纪柏臣。
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眉宇间透着冰冷,衬衣西裤,手臂处的袖口卷起,露出昂贵的银表,往上是青筋暴起,线条流畅的手臂。
一米九几的身高,优越的身材比例在Alpha中相当扎眼。
纪临川背着比赛装备,询问纪柏臣,“小叔,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纪柏臣瞥了他一眼,语气淡薄:“嗯。”
今天纪临川拿了击剑比赛的冠军为国争光,所有人都为之喝彩,身为纪家家主的纪柏臣脸上却看不见半点喜色。
徐刻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黑色的帽沿压低,他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远远跟随。
他的视线只能看见纪柏臣的长腿和垂挂下来,戴着戒指的手……
不是扳指,是银色的戒指。
徐刻单手插兜,摩挲着指节上的另一枚戒指。
忽然,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刻?”
徐刻浑身一僵。
徐刻停下步子,回头时,顾乘的脸映入瞳孔,顾乘穿着一身休闲服,将额前的碎发后撩,温润如玉,眼神中带着些许惊讶。
“还真是你?”
“顾总。”徐刻和顾乘打着招呼,视线再次投向纪柏臣所在的位置。
纪柏臣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徐刻抽回目光,顾乘道:“吃了吗?要一起吃点吗?”
“还没。”徐刻说“附近有家意大利菜不错。”
“走,尝尝。”
顾乘拍了拍徐刻的肩膀,带徐刻去了停车场,进停车场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迎面驶来,徐刻本能地侧了侧身。
意识到自己戴了口罩、帽子,他才回身,低着头走。
迈巴赫与徐刻隔着十公分的距离擦过,他小心谨慎地用余光瞥了眼车内。后座里,俊朗的男人靠着窗户抽烟,眉目深沉。
顾乘敏锐地觉察到了徐刻躲避的行为,迈巴赫驶远后,顾乘问:“你在躲纪柏臣?”
“……”徐刻笑了笑,“我不想以这副样子面对他。”
顾乘没说话,带徐刻上车去了徐刻说的那家意大利餐厅。顾乘笑着与他说起国内的趣事,场子聊热后才询问徐刻是否有回京航的想法。
梁坤在京城算是个刺头,虽说上不了什么大台面,但梁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乘自然有所耳闻。
两个月前,纪柏臣带着精英跨国律师团队去了m国,将梁坤送进了牢里。一个月就能解决跨国金融案,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纪柏臣能做到了。
没有人知道纪柏臣为什么会管梁家的事,这没有分毫利益可言。
顾乘知道,纪柏臣是为了徐刻。对纪柏臣而言,徐刻不止是个情人。
徐刻沉默了一会,“我准备先留在m国考FAA飞行执照,培训新机型。”
顾乘挑眉,“培训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有需要的话可以开口。”
徐刻笑道:“谢谢顾总好意,暂时不需要。”
他算过了留在m国生活,考FAA飞行执照,培训新机型以及每年的复训需要的钱。
本来这些钱,他是有的。但这笔钱不知怎么的就被梁坤知道了,在阴雨连绵的夜晚,徐刻用这笔钱,换回了母亲的骨灰。
徐刻身上只剩下几万块,所以他才会留在地下拳馆。
徐刻需要钱,想挣钱。
顾乘点点头,“还有回国的想法吗?”
“有的,但要过两年……过两年再说吧。”徐刻苦笑道。
顾乘看着徐刻指节上的戒指,深谙徐刻对纪柏臣的真心,他是个绝顶聪明的豪门子弟,很轻易的猜到徐刻不愿意回国不愿意出现在纪柏臣面前的原因。
纪家的门第,不是徐刻可以触碰的。
纪司令那迂腐的朽木,不会同意一位私生子,家庭普通都算不上的儿媳进门。
据顾乘对徐刻的了解,徐刻是个极其有自尊心的男人,他不会轻易向谁寻求帮助,也不想依附着谁生活。
徐刻与纪柏臣关系注定难以平衡。
顾乘不清楚纪柏臣会为了徐刻做到哪一步,自然也不敢劝徐刻去和纪柏臣说清楚。
顾乘看着徐刻低垂的眼皮,提醒道:“你就不怕他结婚吗?”
徐刻捏着金属叉的指腹收紧,“他结婚的话,我会祝福他,然后申请飞国际航班,不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他没结婚呢?”
“……”
徐刻难以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提出离婚时斥责纪柏臣的冷漠,徐刻很难再厚着脸皮站在纪柏臣面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根本见不到纪柏臣。
“徐刻,你为什么会喜欢纪柏臣?”
“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徐刻笑着说。
三十万,可以买徐刻的一晚上。
一百万美金,可以买徐刻一条贱命。
徐刻只对纪柏臣售卖自己,因为纪柏臣是拉他出深渊的那束光。
徐刻需要独自穿越泥泞、布满荆棘的沼泽,才有机会触碰到这束光。他将途中的一切坎坷,当做磨砺、考验和成长。
徐刻希望自己有一天有能力站在纪柏臣身侧,而不是让纪柏臣为他清除所有障碍,成为一个随时可替换的附属品。
后者只会让他永远没法与纪柏臣站在同一高度。
爱使人成长,徐刻向阳而生。
徐刻为纪柏臣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