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时间在洗碗间睡觉的人,其工作热情可想而知。
他的动作有气无力,切一颗土豆的速度慢到令人惊讶,甚至于到维罗妮卡催促时,他立即从一开始的一颗一颗切变成了好几个土豆排成一排,而后一刀下去,什么事都搞定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切的参差不齐。
“如果在什么高档餐厅,你这个工作态度是一定会被开除的。”维罗妮卡半开玩笑的说,伸手拿走了一盘切好的土豆。
但艾瑞克对此并不在意,他又拿来三块土豆,猛的一刀下去,之后才回应:“高档餐厅可不会找一个‘看管’洗碗间的人过去,另外,晚上应该没我的事吧?”
“晚上吃的是简餐,就是那些剩下的面包跟奶酪——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维罗妮卡看向他,但只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的疑惑。
果不其然,这个厨房的帮厨连什么是简餐都不知道。
“我的天呐,你来这已经八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震惊写满了维罗妮卡的脸。
“我自己都不记得来这多久了,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给自己挑了个好位置——洗碗间睡觉,八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说到这,艾瑞克突然笑了:“我记得在那个叫迪特里希的神父顶替院长位置时我去找他要工资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最后还是我拉来五六个洗碗工给自己作证才拿到工资。”
但是,话锋又突然一转:“那个神父看上去还可以,但我看你们怎么都对那家伙满是敬畏?”
“别继续这个话题啦,艾瑞克,还是专注于眼前的土豆吧。”维罗妮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算让这家伙重新投入了工作。
……
艾瑞克的工作效率虽然低,但一个小时过去,切菜的任务还是勉强完成了。
维罗妮卡也不指望他后续能帮什么忙,示意他回洗碗间睡觉后,就端着食材做饭去了。
到中午12点,劳动结束的孩童们归来,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这时,莱曼又看到了那张每天都会出现在修道院外的面孔。
毫无疑问,那是埃里希以及另外两名掠夺者们。
“喂!怪胎!”其中一人喊道,“被关了五天,感觉怎么样?”
满是讥讽的询问没得到任何回答,不禁让他心生不满,上前几步,那庞大的身躯完全盖住了瘦小的莱曼。
然而,这种威慑没有任何作用,他站在莱曼面前,见她不起反应,便想好好教训他一番。
但一只手刚举过头顶,瑞秋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视野中,见状,他只得收回手,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眼莱曼,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走着瞧”。
辛苦忙碌一上午的孩童们很快得来了属于他们的报酬——蔬菜汤、土豆、香肠、黑面包,若是没有掠夺者的登场,那每个人报酬都是同样的。
莱曼把属于自己的报酬放在桌上,没有立即开始品尝,朝掠夺者的方向看了眼,他们并没有如饿狼般立即扑上来。
“但愿如此吧。”她叹了口气,拿起一块黑面包吃起来。
“莱曼,你这五天过得怎么样?还好吗?”艾洛拉轻轻推了推莱曼,后者转过头,冲她眨眨眼,随后示意她放心。
艾洛拉的问题解决了,莱曼又看向掠夺者的方向,此刻,饿狼般已经无法掩饰,它们撕开最初的掩饰,在埃里希的牵头下,另外两人也从座位上站起,到了莱曼跟前。
“怪胎,你该少吃一些,反正也饿不死。”一名掠夺者说着,就拿起一碗蔬菜汤,还未带着战利品离开,他的后背就挨了一拳。
这是对待仇人般的力度,以至于连手里的汤都没拿稳,撒了一地。
“谁啊?”掠夺者转过头来,但下一秒,他的脸又挨了一拳。
看上去高大的掠夺者在此刻看上去是如此不堪,当即捂住脸,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见自己的手下被打,埃里希自然是忍不了的,他转过头,袭击者正是库克里希。
他的身材算不上高大,要论体型,库克里希占不了半点优势,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掠夺者们的宣战。
“你要替这个怪胎出头?!”埃里希盯着他看了一会,很快,他就像反应过来似的,指着库克里希,对旁边的手下介绍道,“这是怪胎的伙伴,难怪呢。”
仗着体型优势,又一名掠夺者上前,两只大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库克里希的身体晃了晃,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好啊,这就是宣战了,来吧!”库克里希摆好姿势,在掠夺者扑上来前,往他脸上揍了一拳,趁他没反应过来,又朝腰上猛的一踹,第二个挑战者被解决了。
自己的两名手下都被库克里希轻而易举的解决,埃里希也愤怒了,他凭着一股蛮劲直接冲上去,试图用大力的拳头来压制对方,但拳头还没挥出去,库克里希的攻击就率先落下。
暴跳如雷的埃里希又一次扑上去,眼瞅着就要成功了,库克里希忽然弯腰,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由于重心较高且缺乏应对经验,埃里希没能稳住身型,整个人朝地上倒去,摔了个狗啃泥。
三名掠夺者被库克里希轻松的化解了。
作为观众的孩童们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在此之前,凭借着体型优势的埃里希三人在修道院内可是横行霸道,没人敢招惹他们。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过去,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打的漂亮!”
宛如投入水中的石头,激起了千层浪,先前被埃里希欺负的孩童们都一个接一个的附和。
被痛扁一顿的三人,连午餐都没心情吃了,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离开。
“他们是去找迪特里希神父了。”艾洛拉看着三人离开的身影,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莱曼心里一惊,从椅子上站起身,看向库克里希:“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到时候换来的又是神父的一顿打。”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那家伙要打,就随便他吧。”库克里希满不在乎的说。
没一会,三个掠夺者们就叫来了神父,后者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是他!”埃里希指向站在狼藉之中的库克里希。
当即,神父冲了上去,揪住库克里希的耳朵,把他往墙上一扔,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出了食堂。
莱曼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库克里希身上移开,直到埃里希得意的声音传来,她才回过神。
“怪胎,好好看看吧!你的伙伴是什么样的惨状,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