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5日,法军联合8个美军师一起,对德军在苏瓦松和兰斯之间的突出阵地发动进攻。
若是按照常理,这本应该是摧枯拉朽之势,但毕竟是一个感染者与正常人共存的世界。
美法两军的进攻遭到德军极端且疯狂的反扑,他们在战壕里攻击,在战场上攻击,用牙齿、刺刀、步枪,将眼前的敌人撕扯成了碎片。
这种抵抗让美法两军受了挫,于是到8月8日,英法联军投入了坦克、步兵、空军来攻击负隅顽抗的德军。
在这种情况下,极端且疯狂的作战就更加明显了。
原本应该在首日就突破德军防线的英法联军被拖住了,硬是到11日,他们才继续前进。
协约国以8.5万人的损失造成了德军15万人的伤亡(原历史并非如此),鲁登道夫在震惊之余也只有哀叹这是“德军最黑暗的一天”。
……
“现在是8月25日,离战争结束已经不足三个月了。”仍然是照常的汇报,莱曼一边听着外面的炮火连天,一边在日记本上记录着。
“继续记录。”阿尔文的回复是简短的。
原本接下来就应该是照常的记录,但在这之前,莱曼问了阿尔文一个问题,是关于扩编记录小队的。
这本应是作为任务之一来做的,但发展至今,记录小队貌似只有奥黛丽、克莱尔两人,而且,奥黛丽去向如何还不得而知。
“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协会对于记录小队成员的要求。你说过,每一位协会成员都需要经过协会的严格培训才能作为一个合格的正式协会成员,但所处于20世纪的记录小队并不能接受协会的培训。”
“我想请问,协会放心将培训的事情交给一个并未经过协会培训的协会成员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在你刚刚担任记录员时就讨论过。”阿尔文说,“不过,真正确立下来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并未跟你详细说过。”
“《秩序病研究记录小队:新成员培训与指挥》,是讨论的结果。由秩序病研究协会的国际联合委员会委员莱昂纳德·马克提出,最初,这项提议遭到了多数人的反对,因为这无异于培养一个不受协会管辖的武装力量。”
“但是呢,这项提议还是予以通过了。记得当时支持这项改革的委员的话‘协会管不到20世纪,我们也无法依靠通过钟表计划回去的协会成员——我们甚至无法联系他们,只能通过日记本。在忠诚这方面,阿尔文也为我们打了包票’。”
“这项改革的结果是,莱曼将全权负责新成员的招募、培训、指挥。但是,我不建议你大搞招募,协会对于从联合学校毕业加入到协会或基金会、保卫队的人的训练需要消耗大量抗秩序病药物,以保证正常人不会被感染。”
“但你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情况你在清楚不过了,分部没有建立,抗秩序病药物没有任何生产,这就导致招募没法展开。”
“……”莱曼沉默一会,她很想说这么一句话——若是招募已经被感染的人呢?
但话到了嘴边,她又不得不咽下去,这是违反《协会第一百三十二条》的。
她回复了一句“明白”,然后把日记本关了,没有继续待在防空洞,转身离开这里,在前往“避风港”的路上,她看见一个身影,不由得让她发愣。
那个身影很熟悉,但具体是谁,她又想不起来,叫不上名字。
她往前走了几步,但那个身影就像是察觉到自己靠近了似的,跑进旁边的拐角不见了。
莱曼摇摇头,没有过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转身进了“避风港”。
“安克西斯,我想跟你谈谈。”莱曼说,她在安克西斯的旁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认真。
安克西斯很少见过莱曼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愣,但还是开口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莱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徽章,那是马库拉委托克莱尔给她的,是协会成员的徽章。
徽章整体由神圣色与深蓝色构成,主体图案为一个盾牌,中央镶嵌着银色齿轮,旁边由麦穗进行装饰,盾牌的外围环绕着橄榄枝。
在盾牌的上方,用拉丁文写着“oRdINE SALUS”(秩序即救赎),而下方同样是强调了秩序“SALVS pER oRdINEm”(秩序拯救众生)。
看到这个徽章的时候,安克西斯先是一愣,抬头看向莱曼,问:“这是什么?”
“秩序病研究协会成员的徽章。”
“秩序病……?抱歉,莱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为了让你信服,我已经做了充足准备,我相信一定能解决你的疑惑。”
莱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送到安克西斯嘴边,示意她吃下。
后者照做吃了药,可能是属于紧急起效类的药,安克西斯居然感觉有些顶不住,靠着土墙休息一会后,莱曼拉起她的手,带她出了“避风港”。
此时,安克西斯眼里的怪物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去的英军士兵,这是她来到这个地狱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敌人的尸体。
“那些怪物呢?它们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它们本来就不存在。”莱曼回答说,“我想你应该理解我之前说的那番话了。疯子不会意识到自己是疯子,病人也不知道自己病了,唯有恢复一点健康后,他们才会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曾经生病了。”
“这个药是哪来的?我从没见过。”安克西斯看向莱曼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情绪,下一秒,一个充满期待和幻想的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你能把这个药给我,就说明它能够被制造出来,那是不是说,人性在这里有了容身之处?我们能看到人性光辉,我们能消灭疯狂、极端?”
莱曼晃了晃手里的徽章,一同被晃出来的还有一句“秩序病研究协会,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他们消灭疯狂,消灭极端。”
“真的?”安克西斯的眼睛里出现了希望,那不是假意识清醒癔症患者所模拟出的正常人情绪,而是源自于自己。
“真的,”末尾,莱曼还补上一句:“秩序病是导致疯狂与极端出现的罪魁祸首,与生俱来的疾病,无论是人类,还是人类之前的生物,欲望只要出现,它就会代替欲望生根发芽,让一切走向极端、走向疯狂。”
“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的?”
莱曼又晃了晃怀里的日记本,告诉她:“一种媒介,与未来人沟通,替他们做事。”
这句话说完,安克西斯出现了两种情绪,一种是震惊,一种是惊喜。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莱曼就撕下一张属于这个时代的纸,还没填什么呢,安克西斯就把这张纸抢过去,一句抱歉都来不及说,抓紧时间把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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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安克西斯·克莱因
性别:女
年龄:24
个人介绍:毕业于柏林艺术大学,出生于波茨坦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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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位经过一个还算“正式”程序加入秩序病研究记录小队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