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要求莱曼尝试与感染者进行对话,在几次尝试后证明,至少有45%的感染者还是能够正常沟通,那些跟自己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又或者是在那怪叫的感染者的占比并不算多。
她问过阿尔文,这个研究员告诉她,比例是完全正常的。
“萨尔瓦托雷基金会的资料库可以证明这点,其次就是当前的科技发展也可以证明,毕竟,如果全是一些不能正常沟通的疯子的话,那科研上想要进步是十分困难的。”阿尔文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现在像个医生。”莱曼在阿尔文那段文字的下方写道,“精神病院的医生,我正在尝试跟一群疯子沟通,这像什么?像与患者建立良好信任关系那样。你说的那个萨尔瓦托雷基金会有过吗?”
“虽然秩序病研究协会与萨尔瓦托雷基金会关系紧密,但说句实话我并不了解萨尔瓦托雷的事,只是听说他们收录了许多秩序病患者,在一次次的研究之下获得了大量宝贵资料。”
阿尔文的话勾起了莱曼的好奇心,她带着好奇和探索的意味,写下了一大串文字,但均未得到回复。
莱曼只得关了日记本,过了一会,她那强烈的好奇心又促使她忍不住翻开。
等她看到那一张张空白的纸时,莱曼的脑海里的想法如洪水猛兽般冲出。
日记本的内容居然会因为提及某些事情而被重置了,并且阿尔文也没有说话,看起来她是出事了?
莱曼不由得有些着急,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原地踱步,过了一会,日记本上终于冒字了。
“你该开始今天的工作了,莱曼队长。”
熟悉的字迹再次从空白的纸上冒出来,看起来与之前别无两样,但莱曼总觉得怪怪的,可要问她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只能回答了:“明白。”
从自己的第二家乡里爬出来,莱曼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看见一个列兵,是之前尝试沟通过得家伙,眼睛也是蜂窝状纹路,只不过跟那些看见敌人就扑上去要跟他们拼命的家伙不同,他反倒是很恐惧,在前几次聊天时,他就因为英国人突如其来的炮击导致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沃尔夫!”莱曼向他招了招手,对方先是一愣,然后也挥挥手表示回应。
“于是,您又来了……”沃尔夫的话语有些生硬,讲的德语是口齿不清的,就好像他才刚学会这门语言似的。
“您看到昨天战壕外游荡的那些人了吗?您告诉我那是穿着军装的英国士兵,但我看到的分明是一个个长相诡异,动作僵硬的怪物,在黑夜中,它们像看见猎物的饿狼般快速移动着,在冲进战壕后,我看清楚了,它们的手指处是一个如同刺刀般锋利的骨头,那个骨头被一坨腐烂的肉包裹着。它们正是用那个锋利的骨头捅穿的我的战友。”
沃尔夫激动的讲述着,到后来甚至是急的连词都忘了,想了半天才接上前面的话茬。
“我看见我的战友被开膛破肚时肚子里钻出了一个像是章鱼,又像是蜘蛛的怪物,我向着我另一个好朋友扑过去,当时,涌入我耳边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我被吓了一跳,用了一切抓的着的武器,最后是一个中尉肩章的人救了我。”
“所以,你眼里的英国兵是一个诡异的怪物?”莱曼问,但沃尔夫却回答说:“那可不是英国人,就是一个个怪物!”
“好的,明白了。”莱曼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没有多问,默默地把沃尔夫的症状记在脑海里。
几分钟后,沃尔夫先忍不住开口了:“那些成群的怪物是不能用普通的子弹打死的,我们得用圣水!只有被圣水浸泡过的子弹,才能真正的杀死它们!”
在莱曼疑惑地目光中,他拿出一个水壶,又拿来一个钢盔,拧开水壶的瓶盖,将里面的“圣水”倒在钢盔里。
“看看,这是我在战友身上找到的,收集了一晚上呢!”沃尔夫把钢盔里的“圣水”拿到莱曼面前,她凑近一看,那哪里什么圣水,分明就是混杂着泥土跟人体组织的血水!
莱曼不语,只是看着沃尔夫卸下步枪的子弹,连带着子弹袋里的子弹一起丢进了“圣水”中。
他俯下身子,双手抓着子弹在“圣水”摩挲着,直到子弹沾满了红色的液体,人体组织缠在了弹身,他才像是大功告成般,将子弹重新上膛,其余的被塞回了他们应该待的子弹袋中。
“圣水是很难收集的,得好好珍藏。”沃尔夫拿出水壶,另一只手抓着钢盔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把“圣水”倒进水壶。
他并没有全部倒进去,反倒是留了一半,在莱曼不解的目光中,他举起钢盔将其一饮而尽。
嘴角挂着一个长条,看起来像是被刀切成一片一片的肠子,上面沾了点泥土,还有点黑色的东西。
沃尔夫将挂在嘴边的那玩意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感受:“我看见我的战友的眼白中爬出了蛆虫,而在他们的牙齿缝里,我还看见了钻出的蜈蚣腿。”
“那些怪物,就是对面那些怪物,它们把我的战友也变成那个鬼样子,那个中尉肩章的人告诉我,只有圣水才能让我不被它们侵蚀!”
沃尔夫再次激动起来,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莱曼,他突然跪下来,急急忙忙的去掏自己那装着“圣水”的水壶,然后递到莱曼面前,说道:“您也要喝一点,不然您会被那些怪物侵蚀的,它会导致您……您的、您的眼白里钻出蛆虫,您的牙齿里出现蜈蚣腿!”
如果连珠炮般的语速让莱曼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这个德国兵一个劲的把水壶往自己面前送。
“你……快点,就是那些怪物,它们会把你变成那个样子,就那个……眼白里钻出蛆虫的样子,那很恐怖……你快点把这个喝了!”
凌乱的语气搭配上着急的动作,虽然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得到了。
“谢谢你,但不用了。”莱曼摆摆手,但沃尔夫仍然是坚持不懈,强行把水壶塞过去。
莱曼可不想把那些鲜血跟人体组织给一饮而尽,于是就扯了个谎:“我喝过了,在原来弹药库的时候。”
闻言,沃尔夫那副着急的样子没了,他看着莱曼那丝毫不像是说谎的脸,问:“您真的喝了?”
“嗯。”莱曼的撒谎技术很好,让人根本看不出破绽,哪怕是一个感染者也不例外。
“那就好,您一定要小心游荡在外的怪物,小心它们如同刺刀般锋利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