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火却轻巧地绕过她指尖，“啪”地在金球顶端绽成烟花，碎碎兴奋地手舞足蹈，白骨手指穿过金球花纹去够那些火星子。
“伤它？”萧砚眨眨眼，“为师在给它放烟花啊。”
说着袖口金光一闪，甩出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每颗山楂都裹着流动的月华，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这小骷髅可比你有眼光，尝一口就知道为师炼的丹糖是极品！”
黎南烛看着碎碎活蹦乱跳的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更让她惊讶的是，萧砚似乎完全不介意碎碎是具骷髅。
“您不觉得它……奇怪吗？”黎南烛小心翼翼地问。
萧砚眨眨眼：“奇怪什么？不就是少了几两肉嘛！”说着又掏出一把糖豆塞进笼子里，“来，尝尝师父特制的‘补骨头糖’！”
碎碎高兴地手舞足蹈，骨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黎南烛见碎碎这副开心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徒儿，”萧砚突然凑近，“这小骷髅是你养的宠物吗？能不能借为师玩两天？”
“师父！”黎南烛哭笑不得，“碎碎不是我的宠物，这是我的伙伴，而且碎碎不是用来玩的，你得问它的意见。”
“那……”箫砚转过头看向碎碎，“你能和我一起玩不？”
碎碎闻言，歪着骷髅头看向萧砚，空荡荡的眼眶里魂火轻轻跳动了一下，手指突然急切地扒拉着金笼的花纹，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萧砚见状，立刻打了个响指，笼门啪地弹开。
“去吧去吧！”萧砚挥着袖子，像赶小鸡似的，“我还能真关着你不成？”
碎碎一个骨碌从笼子里滚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向黎南烛。
黎南烛连忙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它，小骷髅的骨头冰凉凉的，撞进怀里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但魂火却温暖地跳动着，蹭得她脖颈痒痒的。
“没事吧？”黎南烛轻声问，手指轻轻拂过碎碎的颅骨，检查有没有裂痕。
虽然确认了箫砚不会伤害碎碎，但她还是免不了担心，毕竟都被关在笼子里了，碎碎肯定不好受。
碎碎摇摇头，下颌骨“咔咔”开合，像是在说什么，虽然发不出声音，但黎南烛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那个怪……师父，”黎南烛瞥了眼正在掏袖子的萧砚，“想和你一起玩，你愿意吗？”
碎碎转过头，魂火忽闪忽闪地“看”向萧砚。
萧砚立刻摆出最和善的笑容——如果忽略他头顶刚才被火星烧出来的呆毛的话。
小骷髅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从黎南烛怀里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萧砚面前，白骨手指戳了戳他腰间挂着的丹药葫芦。
“想要这个？”萧砚眼睛一亮，立刻解下葫芦，“这里面可是我特制的‘跳跳丹’，吃了能……”
话音未落，碎碎已经抢过葫芦，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丹药塞进嘴里。
下一秒，它的骨头架子突然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在竹林间弹来弹去，撞得竹叶簌簌落下。
“哈哈哈！”萧砚拍着大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可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玩！”
黎南烛看着碎碎像颗白骨流星一样在竹林间弹射，又好气又好笑，她严重怀疑箫砚是故意的，只是她没证据。
“师父！碎碎不会有事吧？”
“放心放心！”萧砚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为师在它骨头上画了加固符……诶？”
只见碎碎在最后一次弹跳时，精准地落进了药圃的灵泉里，“扑通”一声溅起老高的水花。
等它再爬出来时，每根骨头上都沾满了会发光的灵泉藻，黎南烛见状想到了一个人。
嗯……希望等她出去的时候，柳青阳的绿毛已经恢复正常了。
萧砚笑的更大声了。
碎碎也开心极了，拖着发光的骨头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身后留下一串发光的脚印。
黎南烛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师父，”她擦着眼角的泪花，“您这丹药……”
“天才之作！”萧砚骄傲地挺起胸膛，“要不要也来一颗？”
黎南烛：“……倒也不必。”
正当黎南烛又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碎碎突然一个急转弯，发光的骨头“嗖”地擦过萧砚身边，顺手牵羊地拽走了他腰间另一个葫芦。
“哎哟！我的药葫芦！”萧砚手忙脚乱去追，结果被自己过长的衣摆绊了个踉跄。
黎南烛眼看着碎碎麻利地拆开葫芦，倒出颗龙眼大的金色丹药，那丹药刚接触空气就“嘭”地变成只小金龙，绕着碎碎的颅骨转圈。
“那是为师新研制的化形丹！”萧砚急得直跳脚，“还没测试过给骷髅吃……”
话音未落，碎碎已经啊呜一口吞下金龙，它的白骨突然泛起金光，骨节间生出细小的金丝，眨眼间竟变成具金灿灿的小金骷髅！
“我天！”萧砚瞬间忘了着急，掏出玉简就开始记录，“金色的骨头居然真能成！”
黎南烛却紧张地蹲下身：“碎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碎碎咔咔转动着金脖子，突然从嘴里喷出个小金泡泡。
泡泡飘到空中，忽地炸成金粉，落在地上变成朵小金花。
萧砚的呆毛兴奋地竖起来：“还会继承丹药特性！妙啊！”
他兴奋的跑了过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把丹药：“来来来，试试这颗彩虹丹！”
“师父！”黎南烛赶紧拦住，“您不能总拿碎碎试药……”
话没说完，碎碎已经自己蹦过来，骨爪精准地抢过丹药塞进嘴里，金色骨头立刻开始流转七彩光芒。
“漂亮！”萧砚拍手叫好，“果然还是五颜六色的最好看了！”
黎南烛：“……”
她突然很担心等药效过后，碎碎会不会变成一具五彩斑斓的骷髅，一想到那个画面……
黎南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画面太美了没办法想象。
还不等她继续想象，碎碎突然开始转圈，越转越快，最后嗖地变成个七彩骨轮滚远了。
“这个好玩！”萧砚眼睛发亮，“徒儿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么可爱的骷髅！为师也想要一个！”
“我也不知道碎碎是因为什么形成的，”黎南烛摇了摇头，“碎碎的原身是铁齿鼠，估计也是机缘巧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铁齿鼠？！”萧砚的扇子“啪”地合拢，“那些会给自己造坟的小家伙？”
黎南烛眼睛一亮：“师父知道？”
目前她碰到的所有人似乎只有自己知道铁齿鼠这个特殊的特性，就连柳青阳这个水月宗少主都不知道，没想到箫砚竟然清楚！若是能因此证明碎碎的来历，也不怕它再被当成邪物了！
想此，黎南烛看向箫砚的目光也更热切了几分。
“何止是知道！”萧砚摸着下巴一脸惊奇，“当年我在妖兽之森见过它们的骨冢——成百上千具鼠骨堆在一起，风吹过的时候，骨头还会‘咔嗒咔嗒’响，跟唱歌似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我当年在妖兽之森蹲了整整一年，就为了看它们埋骨头！那些小家伙死了同伴后，会专门拖到灵气最浓的地方堆成骨冢，骨头吸足了月华，偶尔会自己动两下——可惜等了那么久，也没见哪具骨头真活过来，我当时还特意记录下了这个特性！”
黎南烛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记录竟然是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研究出来的，而按照其他人的表现却并不清楚这件事，说明箫砚的这个结论很可能是在小范围内传播的。
自己却能在五行道宗的藏书楼里找到这个记录，再加上之前箫砚在她提到五行道宗时的奇怪的表情，就算对方不是五行道宗的人……恐怕也和五行道宗的人有一定的渊源。
“没想到我竟然有朝一日能看到我的结论成真，”箫砚感叹道，“不过普通铁齿鼠的骨头可没有那么容易重组，还能有这等智慧，它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黎南烛观察着箫砚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道，“师父，你，应该不会把碎碎拆了进行研究吧？”
话应刚落黎南烛的脑袋又被扇子敲了一下。
“拆什么拆！这等奇妙的形成，必然是得到了大机缘，为师有多想不开这才会把它拆了研究！”箫砚有些不满道。
闻言，黎南烛这才松了口气，若是这样……
她又想到了那个药圃。
那些奇特的灵植对于碎碎的认可和恭敬，黎南烛觉得或许箫砚会是一个突破口。
并非是黎南烛多么信任箫砚，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没办法证明碎碎的身份，出去了之后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毕竟苍冬青那个性子，恐怕巴不得将自己踩在脚底下。
更何况，洞府的动静这么大，各大宗门的人必定都会等在洞府外面，一旦那个时候碎碎的事被捅出来……她真的保护不了碎碎。
所以，她必须要趁这个机会……彻底弄清楚一切！
“师父，你知道你的药圃里的灵植……”黎南烛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有灵智吗？”
“你说什么！”萧砚突然直起身子，呆毛唰地竖起来，“你说的是为师洞府里那片药圃？那些灵植会说话了？”他眼睛瞪得溜圆，“那株养了八百年的紫灵芝终于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