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六年春,乾清宫内,青铜烛台上十二盏工禾纹铜灯吞吐冷焰,将徐光启的蟒纹补子映得如锋利的金属薄片。朱载钧捏着崩裂的验铅镯,指腹摩挲内侧「工器永昌」刻纹——新铸铜汁尚未完全冷却,烫得掌心发麻,恰似工器监刚下发的《羽人归化条陈》,每字都带着灼人的权威。阶下工器监众人的蟒纹补子上,工禾纹锚链与案头《天下工器图》的锚链标记形成共振,宛如机械齿轮碾压青铜的钝响。
「启禀陛下,」徐光启的声音混着殿外蒸汽钟鼓楼的轰鸣,如蒸汽阀门开启般刺耳,「工器监今日特来陈明三件事:正源流、固屏障、抚蛮夷。」他抬手示意下属捧上青铜匣,匣盖开合时发出黄铜管敲击的急促声响——那是正德朝特制的「工器镇蛮匣」,需以黄钟律十五击的急促节奏开启。匣内《瀛涯归化录》的火漆封印上,「蛮裔归附」四个篆字泛着冷光,「当年先帝在加勒比海发现羽人乃「迷失工官之后」,其青铜技术如蒙尘明珠,幸得《瀛涯工器录》残页点化,方知「工器之道,莫如中华」!」
张居正袖中《水晶矿脉羁縻录》残页微微颤动,墨香混着刺鼻的铅味。徐光启展开加勒比海战术地图,图上工禾纹钟鼓楼链的缺口处用锁链状红线圈注,边缘附有潦草的信鸽密报——纸角沾着可可豆碎屑,显示羽人仓促书写。「沈器舰队的望楼斥候目击「羽人以青铜箭镞换佛郎机人机械零件」」他的指尖重重划过地图上的羽人聚居区,「经蒸汽钟鼓楼解析,实为佛郎机人偷学我朝振频技术,试图以「邪法」干扰黄钟律基频!」
朱载钧的指尖在「尤卡坦水晶矿」标记上碾出凹痕,那里盖着工器监的「开物羁縻」大印,朱砂已渗入纸背。徐光启立刻叩首,蟒纹补子擦过地面的工禾纹地砖,发出砂纸打磨金属的锐响:「陛下明鉴!工器监守护水晶矿,实为「以工器开化蛮裔」!当年南宋遗民独自抗敌却惨败,皆因属民未得正统指引,今日绝不能让羽人重蹈覆辙!」他取出被处决员外郎的密报残稿,纸页上「平等贸易」四字被烙铁灼穿,「通敌者妄图以「技术共享」纵容蛮夷,实则养虎为患!」
光禄寺卿周延儒适时呈上《羽人乞援书》竹简,边缘参差不齐,显是用羽人青铜刀刻就。原句「求赐防铅术」旁的批注闪着冷硬的银粉:「蛮裔既知归附,当以水晶矿为贽,以青铜匠人为质。」他望向朱载钧眉间的川字纹,续道:「太学晨诵「羽人血祭齿轮图腾」,实为警示匠人:蛮裔习性如铜锈,需以工器之法淬炼方得纯良!」
朱载钧忽然举起验铅镯残片,断裂处的铜茬刺破防铅橡胶,刺入掌心。「此镯崩裂,何也?」朱载钧的声音里带着久病的疲惫。
「陛下圣德感化!」徐光启朗声道,从匣中取出新铸验铅镯,镯面工禾纹与羽人石碑拓片上的「工器归化」刻纹严丝合缝,「工器监按《郑和镇蛮谱》古法重铸御赐验铅镯,待春分祭天之日,可借蒸汽钟鼓楼黄钟律十五击共振,昭告天下「蛮裔归化,工器一统」!」
张居正见机上前,展开《工器羁縻三策》卷轴,羊皮纸边缘绘着宝船碾压独木舟的纹样。「陛下,工器监已拟定「瀛涯羁縻三策」:」他的声音如黄铜喇叭般刺耳,「一、在佛罗里达礁岛群增设「钟鼓楼」,以黄钟律十五击为「正音」,每座烽火台配备十二羽「监工信鸽」,鸽尾铜环刻工禾纹锁符,可实时阻断佛郎机人「邪音」;二、」他顿了顿,取出刻有「工器奴工」的青铜印信,「授羽人祭司「工器学徒」职衔,其匠人需在工器监工坊服役三年,方许接触低阶匠术;三、」他望向窗外的信鸽群,每只鸽尾都系着带刺的工禾纹铜环,「沈器舰队垄断加勒比海水晶运输,羽人需以可可豆、青铜坯件抵偿「技术授业费」,违者断其盐铁!」
朱载钧望着殿外掠过的信鸽群,它们正朝着蒸汽钟鼓楼的方向振翅,铜环与黄铜管敲击声共振时发出尖锐的哀鸣,恍若羽人被碾碎的呜咽。他忽然想起坤宁宫暖阁的「归化星象仪」——那是用羽人青铜晷仪改铸的工禾纹罗盘,每到子时便会投射出「蛮裔朝贡」的幻象。徐光启察言观色,从袖中取出羽人青铜晷仪残片,上面的玛雅刻纹已被凿去, 重新刻上工禾纹刻度:「陛下,羽人青铜晷仪经工器监「去芜存菁」,已能适配黄钟律,足见蛮裔可塑性!」
此时,司礼监急报官撞开鎏金风门,腰间信鸽竹筒的工禾纹封蜡上印着模糊的羽人指痕:「陛下!羽人斥候在阿巴拉契亚山脉竖起「求赐工器」旗,信鸽脚环刻有「愿以十年贡赋换防铅之术」字样!」
徐光启立刻叩首,蟒纹补子在地面投出狰狞的阴影:「陛下,此乃蛮裔开窍之兆!」他取出羽人石碑拓片,玛雅象形文字已被工器监刻刀凿去,重刻「工器为天」四字,「「焚铁船于海湾」实为「恳请天工开物」之误译!」
朱载钧盯着拓片上崭新的工禾纹刻痕,忽然将新铸验铅镯摔在御案上,镯面与蒸汽钟鼓楼浮雕碰撞出刺耳的尖鸣。「准奏。」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着工器监许羽人「以矿换术」,但核心配方不得外流——另赐「工禾纹教化弩」十具,示天朝上国威德。」
退朝时,徐光启与张居正擦肩而过,后者袖中滑落的《羽人骨血录》露出「青铜匠人人丁册」,纸页边缘画着羽人儿童被征调为「振频童子军」的草图。两人目光交错,徐光启低声道:「首辅可知,羽人「音波巧克力」的频率,已被我朝钟声覆盖?」
张居正拂袖而去,蒸汽钟鼓楼的轰鸣吞没了他的低语:「记住,蛮夷的血,才是工器最好的润滑油!」信鸽群从他头顶掠过,尾环刺符在羽人聚居区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是工器王朝用技术锁链编织的殖民之网,网眼间漏下的,是羽人尚未凝固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