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轻描淡写,像是玩笑,但唐唯愿却听的极刺耳。
她冷冷看向他,“裴少这样玩,不觉得很幼稚吗?”
“幼稚吗?呵呵,但我喜欢啊。”
他边说边站起身,长腿迈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低睨向她。
“真生气了啊?”
他语气透着轻佻,唐唯愿不想再跟他啰嗦,“裴少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出去了,对了,从今天起,我正式休假。”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欲走,结果突然间身体一整个被腾空,下一瞬,头朝下,被裴知墨给扛在了肩膀上。
“裴知衍,你放我下来!”
她使劲挣扎,可是对方却直接将她扛到了沙发前,随后一抛,她顿时头重脚轻的被抛到了上面。
整个人头脑有些晕乎乎的,眼前一花,还没等她缓过来,男人放大的五官,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说,我要是现在让你变成我的女人,会怎么样?”
他的话,瞬间让唐唯愿惊的眼瞳一缩,下意识想到巴加那次在酒店,裴知衍疯狂的样子,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
那被压抑在内心里的恐惧,再一次倾泻而出。
看着她这样,裴知墨显然很满意,伸出手捏住她好看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
唐唯愿一动不动望着他,手却慢慢摸向口袋里面的手机。
可是她这个小动作,并没有瞒过裴知墨的目光,就在唐唯愿摸到紧急键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攥住了。
“怎么?想让你谁来救你?这里是裴氏集团,就算你叫人来,如果我要动你,时间也是绰绰有余。”
他手一顺,将她拿着的手机给拿过来,目光看了眼,上面是没有来得及拨出去的紧急联系人号码,是沈兰茜的。
“你可真可怜,唐唯愿,遇到事只能找你的助理,这十几年,你在裴家尽心尽力,可却没有任何人将你放在眼里。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费尽心力替裴家做事,你以为老爷子把你当亲人,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你。
现在不需要你了,他连你的面,都不见了,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裴知墨故意说着刺人的话,如果是过去,唐唯愿会难过,可是现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她望着裴知墨,轻轻弯起唇,“我们难道不是一样吗?都摆脱不了裴家,你就算再讨厌裴董,现在你也按他说的,接下了裴氏集团。
裴知衍,你身上流着裴家的血,这辈子你都注定逃不掉,你在我面前说这些,难道不是自剜伤口吗?
还是说,你想在我身上宣泄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寻找内心里的平衡,比起我,你更可怜。
毕竟从小到大,没有裴家,我在孤儿院过的可能更惨,裴董利用我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但至少我曾觉得幸福,曾觉得有家人关心。
可是你不一样,你从小到大,都恨着裴董,你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你心里怨恨,却不敢说出来,日日忍受着这种煎熬,我们两个比起来,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唐唯愿的话,说的毫不留情,她看着裴知墨的眼睛一点点变的深浓,危险的气息慢慢萦绕在她的周围。
“你说的很对。”
他缓缓而出,声音里是压抑的沉色,唐唯愿见到他这样,心跳突然间起伏的厉害,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慢慢笼罩全身。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激怒他,于是下意识缩起腿,想要伺机逃走,可是在这时,面前传来裴知墨幽沉的声音。
“为什么我比你还要可怜呢?”
他边说边朝唐唯愿看去,那眼底里的戾气和杀意毫不掩饰的宣泄而出。
唐唯愿这时没再犹豫,一脚踹向他,随着裴知墨身体一歪,她瞅准空隙,就钻了出去。
当她冲到门口,用力扭开门,只见门口的保镖瞬间转过身,目光看向她。
“让开!”
她用力推过去,身后传来裴知墨的声音,“把她带进来。”
保镖直接将她的胳膊扭住,疼痛逼出她额头的冷汗,而对方根本不在意,将她扭进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唐唯愿再转头去扭动的时候,却是根本打不开了。
她慢慢靠紧门,汗水已经浸透了她贴身的衣服,有种被死亡支配的恐惧,开始从脚底蔓延。
甚至她觉得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没骨的寒意,一层又一层,她根本逃不掉。
而裴知墨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拿起一把裁纸刀,轻轻在桌上划动了两下。
他半低着头,窗外的阳光逆着他的身影,将他半边脸隐在光线中,看上去分外骇人。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比我更可怜?”
他似喃喃而出,手里的裁纸刀停下,眉头轻轻皱着,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唐唯愿屏住呼吸,整个人紧紧贴在门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裴知墨身上的气息太压抑了,即便他只是站在那里,她还是感觉到冷的厉害。
而这时,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望了过来,手里的裁纸刀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勾起唇,将裁纸刀往桌上狠狠按去。
罗马木的刀柄顷刻间断掉,而刀刃深深扎进了桌面,唐唯愿腿一软,但很快,强迫自己站稳,深吸了口气。
“裴知衍,我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
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和他硬碰硬了,只能先示弱,再想办法逃走。
“呵呵。”
裴知墨笑了笑,“没关系,我不生气,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比我过的还要好。”
他的语气透着淡意,慢慢走到她面前,眼神透着深深浅浅的冷漠。
他就那样望着她,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与紧张,眼睛里泛上一丝兴奋,伸出手抚上她的脸,。
粘腻的触感,触及到她的皮肤时,唐唯愿才注意到,裴知墨的手上,正在流着血。
显然是刚才戳断裁纸刀时,弄伤了。
可是他却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慢慢摩挲着她白皙如瓷器般的脸颊,缓声缓语。
“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