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枪尖擦着苏浅耳尖划过，在屏障上撞出火星。
她退到最边缘，后背抵着幽蓝屏障，能清晰感觉到那层能量膜在震颤——像活物在呼吸。
“剑来！”云澈低喝，断剑嗡鸣着飞回掌心。
他反手劈向屏障，剑刃与猩红符文相撞，迸出的火花里竟裹着细碎冰晶。
剑身上第三道裂痕“咔”地裂开半寸，他踉跄两步，被凌尘扶住。
龙霄的龙息早没了刚进来时的灼热，现在喷在屏障上只腾起几缕白烟。
他甩了甩龙尾，鳞片间渗出冷汗：“这破玩意儿吃了我的龙元。”
白璎的银甲臂甲弹出激光，交叉扫射屏障。
光束在表面熔出焦痕，可不过三秒就恢复如初。
她捏紧机械拳，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能量循环速率是普通屏障的十倍。”
陆凛靠在墙角换弹夹，子弹壳掉在地上叮当作响。
他扫了眼逼近的守卫，突然举枪射向屏障——子弹嵌进符文里，像被无形的手揉成铁球，“当啷”掉地。
“攻击被反弹了。”他舔了舔后槽牙，“削弱的不是我们，是规则。”
苏浅摸着发烫的胸口。
混沌与黑金在体内翻涌，像是要撞开什么，可每次冲到喉咙口就被攥住——像有人捏着她的心脏在试力度。
她盯着屏障上的猩红符文，突然发现那些纹路和守卫眼眶里的光一模一样。
“都停手。”她按住云澈要再劈的剑，“守卫生成机制和屏障同源。我们越打，守卫越多。”
众人顿住。
果然，刚才的攻击声一停，守卫的脚步声也慢了半拍，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莫皓捂着肋下的血痕冷笑：“那你说怎么办？干等着被戳成筛子？”他话音未落，最近的守卫已经举起枪，枪尖在他鼻尖晃了晃——没刺下来。
“它们在等屏障完成。”苏浅盯着屏障上流动的符文，“刚才符文亮得更密了。”
众人抬头。
原本稀疏的猩红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血管在屏障里生长。
龙霄的瞳孔缩成竖线：“半小时前只有五道，现在二十道。”
“还有十分钟。”白璎的机械眼闪过红光，“按这个增速，屏障完全成型时，我们的攻击会被削弱至百分之一。”
空气突然一静。
所有守卫同时垂下枪，退到屏障两侧，像在迎接什么。
“来了。”云澈握紧断剑。
黑袍翻涌的声音先传来。
等众人看清时，穿黑色长袍的人已经站在屏障前。
他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巴，声音像石子滚过冰面：“要破屏障？我有办法。”
“谁？”陆凛的枪对准他眉心。
“能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的人。”面具下的声音不带情绪，“我需要你们去空间深处的符文阵，取一样东西。”
“凭什么信你？”莫皓扯了下染血的衣襟，“你知道我们是谁？”
“知道。”神秘人抬手，指尖浮起枚金色符文——和苏浅胸口共鸣的混沌之力产生了震颤，“知道她是融合者，知道你们在追初代实验体。”他转向苏浅，“也知道你需要屏障后的东西，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苏浅瞳孔微缩。她没说过任务内容，连陆凛都只知道个大概。
“条件。”她直接问。
“取到东西，我帮你们破屏障。”神秘人摊开手，掌心里浮起半透明地图，“路径标好了，避开守卫群，三小时内往返。”
“如果我们不答应？”云澈的剑指向他咽喉。
“屏障成型后，你们活不过十分钟。”神秘人转身，黑袍扫过地面，“现在出发，还能赶上。”
众人对视。龙霄最先甩尾：“总比等死强。”
凌尘拍了拍云澈的肩：“试试看。”
白璎的机械眼闪了闪：“他的符文波动和屏障同源，或许真有办法。”
陆凛把枪插回腰间：“我倒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苏浅摸了摸发烫的胸口，点头：“走。”
地图显示的路径在屏障右侧，需要穿过三条布满符文的长廊。
众人刚拐进第一条，地面突然泛起涟漪。
龙霄的龙爪刚踩上去，整面墙壁就像镜子般裂开，露出后面的空荡——哪有什么长廊，他们正站在悬浮的石台上，脚下是翻涌的黑雾。
“幻影！”白璎的银甲弹出探测波，“空间规则被篡改了，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话音未落，左侧传来熟悉的喊杀声。
凌尘猛地转头，就见另一个自己举着断剑冲过来，剑刃上的裂痕位置分毫不差。
他本能地举剑格挡，两柄剑相撞的瞬间，幻影的剑像豆腐般碎成光粒。
“看眼睛！”苏浅喊，“真的凌尘瞳孔是琥珀色，幻影是灰的！”
众人瞬间紧绷。
龙霄的幻影从背后扑来，被他甩尾抽中，化作烟雾；陆凛的幻影举枪对准苏浅，他反手用枪托砸中幻影的手腕，金属碰撞声里，幻影的手臂直接散成星屑。
莫皓却僵在原地。
他面前的幻影穿着和他一样的暗纹长袍，肋下的血痕位置都相同，连脸上的冷笑都一模一样。
幻影开口：“他们要抢功劳，只有我会帮你拿到空间力量。”
“放屁！”真莫皓抄起身边的断剑刺过去。
幻影没躲，被刺穿胸口的瞬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分得清吗？”
“莫皓！”苏浅冲过去。
幻影的手开始融化，像蜡油般滴在莫皓手背上。
他惨叫着甩开，再看幻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队伍最后面，冲他们笑。
等众人重新聚在一起，苏浅擦了擦额角的汗。
她习惯性回头确认队伍人数，却发现——
神秘符文师不见了。
刚才混乱时，他还站在队伍最前面指路。
现在再看，队伍里只有七个人：苏浅、云澈、凌尘、龙霄、白璎、陆凛、莫皓。
“人呢？”陆凛的枪“咔”地顶上保险。
龙霄的龙尾重重砸在地面：“刚才那幻影，会不会是他变的？”
白璎的机械眼扫过四周：“他的符文波动……消失了。”
苏浅摸着发烫的胸口，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看向屏障方向——原本蔓延的猩红符文，不知何时，停在了第三十七道。
幻影的攻击突然变猛。
刚才还一触即碎的虚影，此刻挥剑带风。
凌尘举剑格挡，两柄剑相撞，火星溅到他手背，烫出红痕。
幻影的剑没碎，反而顺着他的剑刃压下来。
“不对！”他咬牙，“它们能传导力了。”
龙霄的幻影扑来，龙爪抓向他咽喉。
他甩尾横扫，幻影却不闪不避，被抽中后发出闷哼——和他受伤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龙鳞下的皮肤掠过寒意：“痛觉共享？”
陆凛的枪对准前方幻影。
幻影突然侧身，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
“会预判了。”他眯眼，快速换弹，“之前都是呆头鹅，现在成精了。”
莫皓退到苏浅身侧。
他的幻影从阴影里钻出来，手里握着和他同款的暗纹匕首。
“交出空间力量，我保你不死。”幻影的声音和他如出一辙。
莫皓握紧自己的匕首，却不敢轻易刺出——万一刺中的是真的？
白璎的机械眼闪烁红光。
“幻影能量层级在攀升。”她弹出激光切割最近的幻影，光束穿体而过，幻影却反手抓住她的机械臂，指甲刺破金属外壳，“它们开始实体化了。”
苏浅胸口发烫。
混沌与黑金在体内翻涌，突然撞开那道无形束缚。
她眼前闪过碎片：屏障后的符文阵，神秘符文师的面具下，一双和屏障符文同色的猩红眼睛。
“他根本没走！”她喊，“他在操控幻影！”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
黑雾翻涌着凝成新的幻影——这次不是他们的模样，而是二十个手持长枪的守卫。
守卫们同时举枪，枪尖泛着和屏障符文一样的红光。
“退！”云澈断剑前指，“守卫生成机制被激活了！”
龙霄喷出龙息，却被守卫们举枪挡住。
龙息撞在枪尖上，竟反弹回来，烧到他的龙爪。
他痛吼着缩爪，鳞片焦黑一片。
陆凛连开数枪，子弹被守卫们用枪身拨飞。
一颗子弹擦过苏浅发梢，钉进她脚边的石缝。
她弯腰去拔，却见石缝里渗出黑血——刚才被她刺中的幻影，伤口还在淌血。
“它们不是假的。”苏浅攥紧子弹，“是真实存在的。”
幻影守卫的脚步声逼近。
众人背靠背站成圈，断剑、龙爪、激光、匕首，同时迎向涌来的黑影。
苏浅摸了摸发烫的胸口，混沌之力突然变得暴躁，像要挣开她的控制。
她听见屏障方向传来细微的“咔”声——猩红符文，开始了新一轮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