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血衣魂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骼碎裂般的低沉笑声,那扭曲的血影微微晃动,两道血渊般的目光似乎更加“玩味”了。“职责?亿兆生灵?好冠冕堂皇的说辞啊,陈大局座……”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恶毒:
“那你灵魂深处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名为‘愧疚’的毒汁是什么?你指腹上那道被你攥得快要流血的伤口,又在提醒你什么?那些被你像棋子一样撒向全国、撒向未知深渊的‘灵调组’……在你心里,他们真的是为了‘亿兆生灵’而去的吗?还是说……”
血影猛地向前一“探”,那冰冷血腥的气息几乎要扑到我脸上!
“他们,只是你为了换回那个叫‘玉魂’的,不得不支付的……‘代价’?!”
轰——!!!
“玉魂”二字如同两颗炸雷,带着血衣魂那特有的、扭曲灵魂的恶意,狠狠劈在我的意识深处!比地藏王菩萨说出这个名字时带来的冲击更加暴烈、更加污秽!它不是在陈述,是在亵渎!是在用最肮脏的爪子,去撕扯那道最深、最痛、也最不容玷污的伤口!
一股狂暴的、混杂着滔天杀意和无边暴怒的力量瞬间从我体内炸开!冰冷的办公室内仿佛卷起了一阵无形的精神风暴!桌上的文件哗啦作响,破碎的瓷片被无形的力量推得滑动!我脚下的合金地板甚至发出了轻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住口!秽物!” 我的声音不再是冰冷,而是如同九幽炼狱深处喷发的熔岩,带着焚烧一切的暴烈与毁灭!
面对我这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杀意,那扭曲的血影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发出一阵更加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细小骨骼被碾碎的“咯咯”笑声。这笑声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血腥味的嘲弄和戏谑。
“咯咯咯…好大的火气啊,陈大局座…” 血衣魂的声音如同毒蛇在干燥的骨头上爬行,冰冷而滑腻,“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
它的血影微微摇曳,那两道如同血渊般的“目光”死死锁住我因暴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恶毒的“怜悯”:
“陈一潇啊陈一潇,你吼得再大声,也掩盖不了你心底的懦弱和自私!用那些人的命去填你的执念,这滋味…不好受吧?” 它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尖针,精准地刺向我最不愿面对的角落,“不过……”
它的语调忽然一转,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近乎“怀旧”的黏腻感:
“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是谁在你每一次濒临绝境、每一次被痛苦吞噬的时候…陪着你熬过来的?那些冰冷刺骨的绝望长夜,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折磨…是谁在你灵魂深处低语,让你没有彻底疯掉?是我啊…陈一潇…”
血影向前飘荡了一寸,那浓郁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亡魂的怨念,扑面而来。
“是我…这肮脏的、被你唾弃的秽物…陪你度过了所有那些…你称之为‘磨难’的岁月。没有我,你早就被自己的痛苦撕碎了!现在,为了一个早就魂飞魄散的,你就要这样…恩将仇报?嗯?”
“恩将仇报”四个字,它说得极其缓慢,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仿佛在欣赏我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狂暴的杀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这秽物!它竟敢将那种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寄生与侵蚀,美化成“陪伴”?它竟敢将那些在它影响下变得更加黑暗、更加暴戾的沉沦时刻,说成是它的“恩情”?!
一股混杂着恶心、暴怒和某种更深沉疲惫的洪流,几乎要将我淹没。指腹上那道被撕裂的伤口,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温热的液体正顺着指尖滑落。
“说够了吗?” 我的声音陡然响起,不再是刚才那焚尽一切的暴怒,而是低沉到了极点,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冻结的深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能将空气都冻结的寒意和…深深的厌倦。
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冰冷,似乎让那喋喋不休的血衣魂都微微一滞。它那扭曲的血影波动了一下,嘲弄的“目光”闪烁不定。
我没有给它再次开口的机会。目光从那令人作呕的血影上移开,仿佛它只是一团不值得多看一眼的污秽空气。我的视线,穿透了办公室冰冷的合金墙壁,投向了某个方向——那是佘诗的住处。
“说够了…”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命令式的疲惫,不容置疑,“就去替我…看看佘诗。”
这句话出口,办公室内狂暴的精神风暴瞬间平息,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血衣魂那扭曲的身影明显僵硬了一下。两道血渊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看…看谁?” 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仿佛被噎住的嘶哑,“那个丢了孩子、半死不活的女人?佘诗?陈一潇,你脑子被幽冥之气冲傻了吗?让我…去看她?你让我这个‘秽物’,去看一个被绝望腌透了的‘人’?你想做什么?用我的‘煞气’去帮她‘解脱’?还是想让她彻底疯掉?”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戾气:“我可不是你的保姆!更不是你的传话筒!你……”
“闭嘴!” 我猛地打断它,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容抗拒的威压。那是一种长期驾驭这危险异魂所形成的本能压制!办公室内残留的幽冥气息似乎都被我这声低喝所引动,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压在血衣魂那扭曲的血影之上!
血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那喋喋不休的戾气被强行掐断,发出一种类似被掐住脖子的“嗬嗬”声。
“去看她。” 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淬火般的冰冷,疲惫感被深深掩埋,“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做出什么傻事。”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