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的危机关乎邀月的身家性命。
情况虽十分危急。
苏信却异常冷静,他心里清楚,以邀月的实力,丐帮、灵鹫宫以及五岳剑、日月神教派都算不得什么。
即便这些势力一拥而上。
也奈何不了一天人+两绝顶的移花宫。
真正的麻烦,主要还是在武当和少林这两家,武当山上的老神仙张三丰,自六十年甲子荡魔之后,便一改年轻时的火爆性情。
数十年来。
他终日在武当山闭关修行、调养打坐,看似早已放下江湖恩怨与名利,一心向道。
显得平和淡泊。
但苏信深知,这老头平静的表象下,藏着的依旧是如火山底下岩浆般的汹涌。
不是不发,只是时候未到。
武当派其他弟子若出事,最多是武当七侠宋远桥、俞莲舟等人出面解决。
可这次死的是莫声谷……
要知道,在原剧情里,宋远桥的儿子宋青书算是张三丰除张无忌外最疼爱的徒孙。
却因害死莫声谷。
被张三丰毫不留情地一掌毙杀。
此番莫声谷死于移花宫武功之下,张三丰必定会亲自出马找移花宫寻仇。
以他的实力。
一旦出手,苏信即便再偏爱邀月,也不认为此刻的她能与张三丰掰手腕。当然,若是再过二三十年,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除了武当,少林也极其令人头疼。
寺中除了扫地僧这位能与张三丰媲美的顶尖高手,还有数不清的老和尚。
天下闻名的少林三空自不必说。
往上有三渡。
再往上还有十三绝神僧玄慈等人,个个都是硬茬,单论绝顶高手,少林能数出五六七八位,且正如空性所言。
即便张三丰来了。
也别想杀光少林寺上千和尚。
苏信心道:“武当、少林虽最棘手,却也并非无法应对,少林寺的玄慈方丈极其爱惜羽毛,最看重少林寺的威名。只需拿他与叶二娘那段风流往事,以及虚竹是他儿子的事稍加威胁,便能让少林寺暂且闭嘴。”
“至于武当山那我身怀九阳神功,算算赵敏如今十五六岁的年纪,张无忌的寒毒怕是已到彻底发作、快要暴毙的时候了。”
“我此番直接动身去武当山,将九阳神功呈给张三丰,再讲明其中利害。就算拦不住他报仇,只求能拖延一段时间。只要五月初五灵鹫宫的英雄大会开不成,这事便能暂了。”
片刻之间。
苏信已在心中拿定主意。
离五月初五没多少日子了,时间紧迫,他不能在陆家庄多做停留。
让阿紫前往昆仑派后。
苏信便向黄药师告辞:“黄道主,此番苏某尚有要事在身今帆不能再去见识桃花岛的美景,待日后得空,苏某定携家小前往桃花岛登门拜见。”
黄药师哈哈一笑:“如此甚好,老夫在桃花岛翘首以盼苏掌门莅临。”说罢,这位潇洒不羁的宗师便带着黄蓉,乘风离去。
临别之际。
黄蓉朝苏信挥挥手,笑着喊道:“苏哥哥,记得一定要来桃花岛找我玩呀!”
苏信笑着挥手回应。
目送黄药师、黄蓉父女远去。
苏信对张箐和慕容九道:“走吧,去看看你们的娘和师父。”
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张箐有些好奇,刚才阿紫跟苏信说了些什么,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爹爹,刚刚阿紫妹妹跟你说什么了?怎么看你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
苏信揉了揉她的头,没多解释:“没什么。”让这小笨蛋知道太多,徒增担忧罢了。
走进房间。
只见一灯大师正在为重伤的朱子柳医治,而玉娘子则静静地躺在里屋的床榻上。
张箐向来与玉娘子最亲。
一进屋就松开苏信的胳膊,拉着慕容九的手,迫不及待地朝玉娘子的床榻跑去。
到了近前。
见玉娘子依旧躺在床上,脸上已无半分病态,呼吸也变得绵长顺畅,张箐满心激动地喊道:“娘亲!”
一旁的慕容九也轻轻喊道:“姨母。”
可等了一会儿。
玉娘子却毫无反应。
张箐期待的小脸瞬间染上焦急,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反应,眼看就要哭出来,回头看向苏信:“爹爹,娘怎么还没醒?”
苏信也有些奇怪。
玉娘子经这三天三夜的治疗,浑身经脉早已接好,呼吸也恢复了正常,按道理中途就该醒了,不知为何到现在仍未睁眼。
先前与欧阳锋交手时。
苏信虽将对方打死,但五绝绝非浪得虚名,蛤蟆功威力堪比降龙十八掌,他硬扛了十多记,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服下一枚移花宫的疗伤丹药暂且压制伤势后,他走向一灯大师问道:“大师,您医术高超,可知我家娘子为何还未醒来。”
一灯大师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该醒时自然就醒了。”
什么叫该醒时自然就醒了?
苏信满头问号。
一灯大师笑道:“苏施主莫要担心,令夫人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性命无忧。”说着,他抱起朱子柳,“老衲在此多留也帮不了苏掌门半分,就此告辞了。”
一灯大师向苏信行了一礼。
苏信连忙抱拳还礼:“多谢大师此番出手相助,日后若有差遣,苏某不敢不从。”
一灯大师含笑道:“不必如此,苏掌门将来多行善事,莫忘了侠义二字。”说罢,他一步跨出,已在数十丈之外,抱着朱子柳离开了已成一片废墟的陆家庄。
苏信相信一灯大师的话。
既说玉娘子性命无忧,定然无碍,放下心来。
然张箐见玉娘子仍未醒。
泪眼巴巴地道:“爹爹,是不是这老和尚故弄玄虚,没好好给娘医治啊?”
“咚”的一声。
苏信敲在张箐的脑门上,疼得她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哎呦呦地抽着冷气。
苏信教训道:“一灯大师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不是少林寺那群酒肉和尚!再说,人家刚救了你娘,你怎能这般无礼?”
张箐捂着红肿的额头委屈道:“爹爹坏,不喜欢爹爹了!”
“就算你不喜欢爹爹,爹爹以后也会继续疼你的。”苏信笑眯眯地说。
随后抱起玉娘子。
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陆家庄,走到大门前时,慕容九忽然问道:“姨父,您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地?若是不着急,可随我回一趟慕容山庄。我最近得了一味灵药,炼制成了九转还丹,它有开筋壮骨、强身健体、滋阴补阳的功效,说不定对姨母有用。”
苏信虽急着去武当山拦住张三丰。
但转念一想。
慕容山庄本就在附近,顺道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若这丹药真能帮到玉娘子,倒也值得。
于是他笑道:“你有心了。”
看着慕容九那副酷似玉娘子。
仿佛是她缩小版的模样,苏信又夸奖道:“玉娘子能有你这样的徒弟,也是捡到宝了。”
慕容九得了夸奖。
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哪能跟姨母比呢。”
一旁的张青斜瞅了慕容九一眼。
哼了一声昂着小脸骄傲的说道:“你自然不能跟我娘比,也就我能跟我娘比,有娘七八分神态。”
苏信:……
慕容九:……
慕容九跳过这个话题,说道:“姨夫稍等片刻,我出门前已飞鸽传书,婢女很快会驾马车赶来。”
苏信夸赞道:“还是你心细。”
一旁的张箐见两人没接自己的话。
顿时不乐意了,她拽着苏信的胳膊摇晃起来:“爹爹,你难道觉得我跟娘不像吗?我哪里不像?我跟娘一样聪慧、清冷、孤傲!”
苏信嘴角抽了抽。
按了按她的脑袋:“对,你跟你娘简直一模一样。”
慕容九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没多久,马车便到了,慕容家的马车宽敞,坐四个人绰绰有余。上车后,苏信怕玉娘子颠簸,一直将她抱在怀里。
他没留意到。
这般紧抱着玉娘子时,她脖领衣襟下,雪白的脖颈间正渐渐爬上一抹红晕。
其实玉娘子早就醒了。
准确地说,她从未真正昏死过去,早在苏信用移花宫的灵药帮她接续断骨经脉,恢复七八分时,她便已恢复意识。
只是伤势太重。
像灵魂被困在躯壳里,动弹不得,才被当成仍在昏迷。
以她的功力,即便睁不开眼。
也能探知周遭一切,与亲眼所见相差无几,这些天张箐照顾她时还好,可前些日子,尤其是在前往江南的船上。
一直是苏信在照料。
玉娘子久卧在床,身上肌肉已然萎缩。苏信照料得十分殷勤,每天早中晚三次用一阳指为她按摩,缓解肌肉的僵硬。
浑身上下都摸完了。
除此之外,时不时还要帮她擦拭身体,细致得几乎无可挑剔。
这一切,玉娘子都全程感受着。
她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羞愤,羞愤到想要自杀自尽,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
而让她无法面对苏信的。
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邀月……
在天龙寺时。
她作为旁观者知道了苏信与邀月之间的纠葛。原本在她看来,苏信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邀月手中。
没想到两人不仅没有生死大仇。
反而另有……
玉娘子无法接受,更是觉得自己当初为了给苏信报仇,强闯移花宫、找邀月拼命的举动,活像个笑话。
再想起苏信曾经对自己的那些承诺。
字字句句都像刀子插在心口。
后来见苏信追着邀月离去,她对苏信已是彻底绝望,接受不了的她拼命的挣脱枷锁。
却牵动了伤势吐出血来。
所以那时的吐血,并非被邀月掌力所波及……
然吐血后。
玉娘子却没想到苏信最后竟放弃了邀月,回到了自己身边,那一刻她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从山峰跌到山脚。
又从山脚爬回山峰,心中五味杂陈。
再到后来,苏信走到哪都把她抱在怀里,贴身照料、细心呵护,使得他的感情愈发复杂,不知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他了。
还没理清思绪的玉娘子。
此刻只能像鸵鸟似的继续装昏迷,就当她心里一片乱麻时,忽听一旁的张青叹了口气:“爹爹,要是娘一直不醒可怎么办?”
苏信笑眯眯道:“直接找个山沟丢进去埋了算了。”
逆徒!
好你个苏信!居然如此薄情!
玉娘子心头微怒差点没醒过来跟捶他。
张箐不满道:“爹爹莫要开玩笑,人家跟你认真说呢!”
慕容九也是嗔怪的瞪了苏信一眼。
苏信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开玩笑,还问什么?事到如今,摊上你们母女,我还有其他选择吗?自然是走到哪儿,就把你们娘俩带到哪儿,跟之前一样天天伺候着呗。哎,可怜我就是个劳碌命。”
摊上我们娘俩怎么了?
摊上我们娘俩,委屈你了是吧?
当年是谁在地灵洞死皮赖脸纠缠我!
玉娘子心头掠过一丝委屈,可那点委屈很快散去,剩下的只是说不出的甜蜜,还有些难以言明的情愫在心底翻涌化成泪水。
生怕让苏信发现自己醒了。
不敢哭出来的她紧闭着双眼,却没察觉眼角已悄悄湿润,早有泪水顺着微凉的脸颊轻轻滑落……
满肚子心事的苏信并未留意怀中玉娘子的异样,马车吱呀作响地往前行驶。
他皱着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在陆家庄闹出那么大动静,一来是为了帮李莫愁,二来是救玉娘子。
第三个目的便是借江南武林的声势。
将“苏信”这两个字宣扬出去。
从效果来看,确实不错,连欧阳锋、黄药师这等绝顶高手都被吸引来了。
按说,小玉燕没道理不知道消息。
她既已听闻自己还活着。
对移花宫的恨意应当不会再这般强烈才是,而且照理说,她早就该找来了,可事情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苏信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西夏皇宫中。
李秋水已被打得四肢折断、半死不活,一只玲珑玉足正踩在她身上。
她那身小无相功的功力。
正顺着这只秀美的玉足滚滚上涌动。
踩在李秋水身上的不是别人。
正是江玉燕。
她依旧穿着与几年前相同的鹅黄色长裙,只是这裙子已不复先前的朴素不仅绣着繁琐的花纹,其上还有隐隐透着金光。
细看之下竟是由金丝银线编织而成。
在她身侧身旁还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盘着脚丫坐在床边。
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等李秋水的小无相功被江玉燕完全吸收殆尽,她体内的北冥神功,连同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三者相融。
在她眉心之处。
渐渐凝成一点玄而又玄的莲花道文后。
天山童姥笑眯眯道:“很好!得了我一半功力,又吸了李秋水这贱人的功力,再加上你自身习得的北冥神功,如今你的功力放眼天下,能胜过你的不足一手之数了!”
江玉燕回以微笑:“全靠姥姥相助。”
天山童姥嬉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姥姥倒是有件事好奇。据你所说,你爱极了那姓苏的小鬼,既然他还活着,你为何不去找他,反倒执意要灭了移花宫?邀月没杀他,你何必对移花宫穷追不舍?”
提及此事。
江玉燕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弭,反问天山童姥:“姥姥为何要杀李秋水?”
天山童姥愣了一下。
随即哈哈大笑:“不亏姥姥把半身功力传给你,咱们果然是一路人!”
江玉燕望着移花宫的方向。
眸中恨意化作实质的魔光闪烁。
邀月。
移花宫宫主邀月。
你从出生就受尽宠爱、你有举世无双的美貌、有独步天下的武功、还有无尽的财富与权势。
而我青楼出身。
自幼被父亲抛弃,受尽冷眼。
一直卑微的活着,跟狗一样活着,除了苏哥哥外,我什么都没有……
我羡慕你,却不恨你。
但是!
你!
邀月!
你明明拥有了一切!
为什么还要抢走苏哥哥!!
为什么还要抢走我唯一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