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落在东城的青砖瓦房上,给整个院落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慵懒地靠在摇椅上,怀里抱着毛茸茸的狼大,正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狼大舒服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时不时蹭蹭我的手臂,毛茸茸的触感让我忍不住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院落的树下,蝶和颖一人手里拿着肉块,正站在小羽和小翼跟前,细心地喂着这两只巨大的鹰。
小羽和小翼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张开的翅膀足有好几米宽,身形比蝶和颖还要高大许多。
它们昂首挺胸,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前方,时不时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声音响彻云霄。
忽然,狼大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原本眯着的眼睛也瞬间睁开,警觉地望向远方。
与此同时,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似乎还夹杂着“英雄回来”的呼喊声。
我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来,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整理花草的巧儿,问道:“谁回来了?怎么会有英雄回来的消息?”
巧儿听到我的问话,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急忙拍了拍屁股下面沾着的尘土,站起身来,说道:“少主,俺去看看,你等着。”
说完,她就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朝着南城的方向跑去,脚步轻快而急切。
蝶听到远处传来的吵闹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肉块,疑惑地说道:“峰哥,南城那边怎么那么吵?”
我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茫然,说道:“不知道啊,巧儿去看了,等她回来应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颖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紧地盯着南城的方向。
巧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间就带着琳、忠勇无比等人冲进了院落。
阳光之下,几人身上的血痂在斑驳地藤甲上凝成暗红硬块,碎发黏着干涸的血渍贴在脸上,连走路时藤甲碰撞声都透着几分疲惫。
我眯起眼睛打量他们,喉头微微发紧:“怎么了?”
众人齐刷刷左手扶胸,弯腰低头,粗粝的嗓音里混着喘息:“族长,俺们回来了!一路被狼群追着咬,顺手宰了些狼崽子!”
我伸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扫过他们染血的衣角:“黑水部落的事办得如何?部落众人都安置到雨澜城了?”
琳跨步上前,喉结滚动着将怎么伏击黑水部落的叛军,瑶如何安抚族人,后翻山越岭到雨澜城,途径正在建设新城、后被狼群追击,只到驯兽山谷的事一一道来。
听完他的叙述,我重重叹了口气,抬脚碾了碾地上的碎石:“他们部落竟这么复杂?小族群四散奔逃……罢了罢了,就让那红老巫婆和炎去争收拾吧。至于新城建设到急不,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啥事啊族长?攻打北方?”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我没好气的白了这母野人一眼:“休息两日,咱们即刻启程攻打北方三大部落,休养这么久也该见见真章了!”
忠勇无比等人听闻,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八度:“族长!好!咱们这就去准备!”
话音未落,几人已迈开大步朝着北城军营狂奔而去。
猛跑得最急,受伤的左臂随着步伐剧烈晃动,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砸在青石板上,在阳光里溅出细碎的红。
我望着石板上蜿蜒的血迹,微微皱起眉头,转头问身旁的琳:“他们伤得重吗?”
琳垂着头,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两下,想到猛要得知自己受伤被留下时定会暴跳如雷的模样,她心里直发怵,强装镇定地咧嘴笑道:“族长,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话刚说完,她也脚底抹油,一溜烟追着众人的背影跑远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随后提高音量唤道:“巧儿,出征的事宜都准备好了吗?”
巧儿立刻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眼神明亮,脆生生地回应:“少主,都准备好了!兽干、兵器清点完毕。”
我缓缓点头,目光扫过满地斑驳血迹,沉声道:“安排下去吧,出征前,每个排分两坛酒,今日尽兴后,明日不必训练,让大伙好好休整一日,后天准时出发。”
巧儿眼睛亮晶晶的应道:“好嘞少主!”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小跑着离去,裙摆扬起的弧度里都带着利落劲儿,眨眼间就消失在院落转角。
蝶双手交叠抱在胸前,眼睛弯成两轮月牙,小酒窝深深凹陷,活像只狡黠的狐狸,脑袋里正盘算着:“可算能跟着峰哥哥出去见见世面了,温泉,大海,俺来啦——”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满心都是对未知旅途的期待。
一旁的颖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站在小翼身旁,眼神失落地盯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捏上小翼翅膀边缘,一根一根捻起绒毛拔了出来!
脑海里回应一个声音:“讨厌的两个姐姐,这次出去玩没俺的份,只能就在雨凌城。”
小翼起初只是不耐烦地抖了抖羽毛,见她还不停手,终于发出不满的叽叽声,偏头啄了啄她的手背。
颖这才如梦初醒,摊开手掌,只见几根雪白的绒毛安静地躺在掌心,慌了神,忙伸手去抚平小翼被弄乱的羽毛:“对不住啊小翼,俺心里闷得慌……”
“大圆脸,又在欺负小翼!”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眯起左眼,脸颊的酒窝俏皮地凹陷:“你都出去疯玩过那么多次,还不满足?这次说什么也轮不到你啦!”
颖佯装发怒,突然伸手去抓她腰间软肉:“看我不收拾你这牙尖嘴利的姐姐!”
蝶笑着跳开,裙角飞扬间带起一阵风。
两人追逐着在院落里绕圈,惊得狼大抬起头,不满地“呜”——了一声又趴下。
小羽和小翼兴奋地跟在她们身后扑棱翅膀,巨大的羽翼扫过地面,将晾晒的草药卷上半空,又把角落里的陶罐撞得叮叮当当乱响,整个院子瞬间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随着太阳西下,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浸染天际,北城军营外的几十个熊熊篝火次第燃起。
跳跃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将千余名族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在南城这边,匆匆用过晚饭的男女老少,此刻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雨凌城北城军营奔去,只为赴一场今夜的狂欢。
那些还未找到心仪男人的女人们,早已精心装扮完毕。
她们换上最漂亮的麻衣裙,裙裾随着奔跑轻轻摆动。
头上插满各式各样的小花,粉的、紫的、白的,层层叠叠簇拥在发间。
脸上用颜料涂绘出红绿相间的条纹,一横一竖间,将她们眼中的期待与羞涩尽数遮掩,只余热情似火的目光,在暮色里熠熠生辉。
男人们则双手捧满精心挑选的树叶,这些树叶形状各异、大小不一,却都被他们视作吸引心上人的“秘密武器”。
他们聚在篝火旁,三三两两地练习着吹叶技巧,嘴角含着叶片轻轻呼气,断断续续的音符混着欢笑声在营地回荡。
有人吹出一段流畅的调子,立刻引来同伴的哄笑与模仿;有人憋红了脸却只发出漏气的怪响,惹得周围的人笑得直不起腰。
他们一边嬉闹,一边偷瞄着远处渐渐靠近的女人们,期待着今晚能在舞步与乐声中,与命中注定的人相遇。
此时在皎白的月光下,我带着蝶、草、颖、狼大、狼二、巧儿、石等人晃悠晃悠地朝着北城走去。
还未踏入营地,震天的喧嚣声便裹挟着篝火的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树叶吹奏的曲调、欢快的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笑闹。
穿过营地大门的瞬间,数千族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原本沸腾的喧闹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暂停键,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低头,齐声唤道:“族长!巫王”
“族长,巫王。”
我缓步向前,朝着四周的族人缓缓点头,抬手示意,笑着开口:“都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欢快的节奏重新响起,树叶声、鼓点声交织,篝火映着族人重新舞动的身影,将夜色染得愈发炽热。
我带着众人在这欢声笑语中径直来到最大的看台上。
此时,看台上已经摆满了酒碗,众雨族的高层早已围坐在长木桌旁。
见我到来,众人齐刷刷起身,左手扶胸,声如洪钟:“族长!”
我抬手示意大家落座,蝶却抢先一步蹦到桌前,小手左右挥舞:“都坐下都坐下!让峰哥哥说两句!”她朝我吐了吐舌头,又调皮地挤到颖身边。
我无奈地摇摇头,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台下每张坚毅的脸庞,沉声道:“今日,是为两日后攻打北方三大部落提前庆功!此战,我们要让雨族的战旗插遍蛮牛族的每一寸土地!”
说罢,我抄起桌上陶碗,酒水在碗中晃出清亮的光。
大声说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口饮尽碗中酒,“让那些部落知道,敢犯雨族者,尸骨无存!”
桌上的四周众人急忙起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大声说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定让雨族这战旗,插遍蛮牛部落的每一寸土地!”
激颤的回音,回荡在这黑夜的天空。
我这才缓缓点头,看向众人,说道:“酒不可以多喝,每个排就只安排了两坛,不可多饮!”
众人听闻,耷拉着脑袋,都嘟着嘴。
石摸着满脸络腮胡,小声低喃:“族长,就这么点酒,哪里能让咱们喝多!”
我无奈地瞥了这憨货一眼,沉声道:“这是军令!”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彼此打趣。
蝶小脑袋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峰哥哥,你还有话说吗?”
我看着她这不怀好意的样子,警惕道:“干嘛?你又想到啥坏主意了?”
蝶神秘一笑,高举手中的兽皮铃大声说道:“姐妹们,走,上去跳舞!”
话落,提起裙摆就往人群中跑去。
颖跟在后面,草这次也不例外拽着我的手,就往人群冲。
我很无奈,被她拽着跟她们上去跳舞。
踏入舞场,篝火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与舞动的光斑交织成流动的图腾。
蝶踩着鼓点跃上高台,发丝随着动作飞扬,腰间的兽骨铃铛叮当作响。
她猛地甩动裙摆,扫过悬挂的兽骨风铃,清越声响混着树叶吹奏的旋律,引得人群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火光映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颖随着节奏摆动身体,还不忘朝我挤眉弄眼,我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也逐渐放松下来,和众人一起舞动。
身后陆巫则举起酒碗,无奈地看着台上的喧闹,抿了小口酒说道:“那明天就安排出征前的祭祀。”
女巫诀附和着点头:“是啊,明日早晨就安排祭祀吧。这次出征,估计族长点名的人不会少。”
“这一次咱们黎耀团,定要冲在最前头!”盘大咧咧地笑道
虫一把搂住琳的肩膀打趣道:“团长,冲锋可轮不到你们黎耀团,得是咱们骑兵营!”
乾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挑着眉道:“虫营长啊,你刚当上营长就要抢咱们冲锋的差事?”
琳顺势依靠在虫怀中,撇着小嘴不怀好意地笑道:“乾大哥,要不你跟虫比划比划?你俩谁赢了谁先冲锋。”
众人瞬间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哄笑起来:“是啊是啊,乾连长上去和虫比划比划!”
乾吞了吞口水,虽说他在黎耀团也算第一猛将,但与虫交手的胜算有几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眼珠一转,他突然转头喊道:“坤!快和俺一起上,咱们俩去和虫比划比划!”
众人见状,发出阵阵嘘声,笑得前俯后仰。
虫低头在琳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仰头饮尽碗中酒,把陶碗往身后一抛,“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活动着脖颈,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朗声道:“好!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像乾大哥和坤大哥这样的对手了,走!你两个一起上!”
话音未落,众人急忙散开,在空地上腾出一片开阔场地。
乾、坤对视一眼。
坤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虫营长,你真能一打二?”
乾也不怀好意地附和:“虫营长,等一会别被打得鼻青脸肿,要让琳帮忙。”
琳在旁边笑的眉眼弯弯,双手环胸道:“随便打吧!俺男人绝不会怂,才不帮忙!”
虫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活动着肩膀发出咔咔脆响:“少废话,来吧!你两个一起上!”
狼大狼二挤开人群钻到最前排,竖起耳朵瞪圆眼睛,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呜声,时不时仰头朝天嘶鸣,像是在为这场决斗摇旗呐喊。
围观的族人瞬间爆发出哄笑,蝶蹦到高处的石墩上,扯着嗓子喊道:“打起来打起来!输的人今晚给全营唱《狼嚎调》!”
乾活动着肩膀,骨节发出闷响,率先踏出半步,一记直拳带着风声直取虫面门。
虫偏头躲过,顺势屈肘下压,却在触及乾肩膀时突然变掌,将人轻轻推开。
坤趁机从侧方欺近,手掌如刀劈向脖颈,虫后仰成弓形,牛皮靴底擦着坤的小腿掠过,顺势勾住对方脚踝轻轻一带,坤踉跄着撞进乾怀里。
“藏私了啊!”乾抹了把脸,带着汗的手掌拍在虫肩头。
两人一左一右再次包抄,乾的扫堂腿卷起尘土,坤的膝撞紧跟其后。
虫纵身跃起,双腿如剪刀般交叉下压,分别点在两人肩头,落地时故意往前趔趄半步,被乾揽住脖颈作势要锁喉。
虫却突然用后脑撞向乾下巴,不过只借了三分力,听得乾闷哼一声松开手。
与此同时,他抬起一脚踢向坤的大腿,坤被这力道震得踉跄倒地。
不等乾反应,虫已如饿虎扑食般将他扑倒,膝盖抵住对方腰腹,拳头悬在乾命门三寸处,脸上被擦破的嘴角渗着血珠,却仍笑道:“认不认输?乾大哥!”
乾啐出一口混着草屑的唾沫,没好气地挣扎:“不打了不打了!都被你小子弄得浑身是伤!”
一旁的坤刚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翻起来,揉着发酸的大腿直乐:“你小子怎么越来越能打了?”
围观的族人笑作一团,琳笑弯了腰,抄起酒碗递过来:“快喝口酒补补!刚那几下看着真带劲!”
虫伸手接过,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水顺着下巴滴在乾的衣襟上。
乾一把推开他,翻身坐起时扯到腰间的旧伤,疼得直抽气:“下次定要找机会扳回来!”
狼大站立不动,看着狼二围着他们又蹦又跳,尾巴扫得尘土飞扬,这场点到为止的较量,让即将出征的凝重气氛里,多了几分肆意的热血。
篝火愈燃愈旺,火星如流萤般窜向夜空。
随着树叶吹奏的曲调愈发轻快,月光下不断有青年男野人和母野人们相视而笑,借着朦胧的月色,一对对身影悄悄溜向营地边缘的小树林。
细碎的笑声、羞涩的推搡声,混着夜风里飘来的野花香气,将夜色浸染得愈发旖旎。
舞场中央,蝶、颖、草三人像欢快的小鹿般围着我打转。
蝶晃着兽皮铃领舞,裙摆扫过篝火带起的热浪;颖踩着鼓点蹦跳,时不时伸手扯我的衣角;草则狡黠地在旁推搡,害得我脚步踉跄,险些撞上身后举着酒碗的族人。
三人银铃般的笑声和着众人的哄闹,逼得我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粗麻衣早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又痒又黏。
刚想退到一旁喘口气,石突然举着陶碗拦在面前:“族长!这碗酒说什么也得喝!”
话音未落,乾、坤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琳端着酒碗直接凑到唇边。
冰凉的酒水顺着喉咙灌下,辛辣感还未消散,又有人高举酒碗从四面八方涌来。
“为出征必胜!”“敬族长!”
“为出征必胜!”“敬族长!”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我只觉天旋地转,陶碗相碰的脆响与哄笑声在耳边炸开,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口,晕开深色痕迹。
不知喝了多少碗,脚步愈发虚浮。
朦胧间,蝶的小脸在眼前晃悠,她踮脚揽住我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峰哥哥,再跳支舞!”
颖和草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三人连拖带拽把我往舞场中央带。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她们转圈,月光与篝火在视野里搅成一片虚影,周围的欢呼声、鼓点声渐渐变得模糊。
等再次清醒时,只记得被三双柔软的手臂架着往回走。
夜风裹着露水扑在脸上,我努力睁眼,却只看到蝶发间晃动的小花、颖被汗水打湿的睫毛,还有草涨得通红的笑脸。她们的抱怨声混着笑意在耳边响起:
“峰哥哥真重!”
“早知道不灌他这么多了!”
“谁背他?”
迷迷糊糊间,身体突然腾空,再睁眼已是趴在草的背上,听着她粗重的喘息声,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刺得人睁不开眼。
头痛欲裂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光溜溜地正躺在铺着虎皮的大床上,身上盖着的麻布被子皱成一团。
我扶着胀痛的太阳穴起身,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宿醉的昏沉。
虎皮毯滑落时带起一阵酒气,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凌乱的杯盏,还在无声诉说昨夜的喧闹。
勉强套上皱巴巴的衣衫,推开房门的瞬间,下午的夕阳倾泻而下,将整个院子染得金黄一片
院子里寂静得反常,只有巧儿蹲在角落,百无聊赖地丢着碎石子。
狼大懒洋洋地趴在一旁,尾巴扫过青石板,惊起几缕灰尘。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哑着嗓子问:“巧儿,怎么才你一个人在院子?其他人呢?”
巧儿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少主,今天早上多少人来叫你去祭祀?你是不是把出征祭祀给忘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头顶,我猛地拍了下脑门,倒抽一口冷气:“糟了!今天要祭祀!”慌忙抓住巧儿的胳膊追问:“那现在——他们都去后山了?”
巧儿翻了个白眼,伸手往天上指了指,正午的日头正悬在当空:“少主,您也不看看时辰!天都快黑了,祭祀也快结束了啊!饿吗少主?”
我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后知后觉地想起祭祀仪式上那些繁琐的程序——蝶她们涂着兽血载歌载舞,还要往每个出征者脸上画兽血横。
光是想想那些黏血迹的触感,头皮就一阵发麻。
无奈地蹲下身,拍了拍狼大毛茸茸的脑袋,它呜咽着蹭了蹭我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低嚎,仿佛也在埋怨我的疏忽。“算了,不去也罢。”我叹了口气,起身掸了掸衣摆的尘土,“去打盆水来,省得被她们抹得满脸血,一天都洗不干净。”
巧儿利落地跳起来,清脆地应了声“好嘞”,蹦蹦跳跳地往水井跑去。
狼大也摇着尾巴跟了上去,爪子踏在石板上的声响渐渐远去,只留下满院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