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宗华呆了。
他显然完全没想到李牧然会回马枪似地去摸索保险柜的锁孔。
当听到李牧然说出“好香的油啊！”，饶是他心理素质再强也扛不住，刚才得意的表情瞬间收敛，强作镇定地看着李牧然。
刘奕帆也瞬间明白过来，用警戒的目光看向罗宗华。
罗宗华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哦，前几天我看锁眼好像有生锈的迹象，就给它上了点油，不然，锁孔锈死了就不好了。”
李牧然咬了咬牙，用手指着罗宗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是嘴硬，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谎言越多，你会死得越惨！奕帆，我们走！”
不再理会罗宗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和刘奕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罗宗华的办公室。
走出罗宗华办公室的时候，李牧然知道，这绝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走进罗宗华办公室。
……
另一边，负责追查进村车辆的小分队也小有收获。
已知那辆车是白色本田飞度，但小徐只知道那是本地车牌，车牌的中间3个数字他没记住，只记得是“南St***t”，3个数字的前面和后面都是字体“t”。
刘刚在反复确认小徐提供的信息之后，向车管所提出协查申请。
很快，车管所负责信息管理的工作人员反馈，本市满足车牌是“南St***t”的白色本田飞度有3辆车，提供过来的信息让刘刚精神为之一振。
其中一辆车的车主信息显示，居然是“赵婷婷”！她的车牌是“南St813t”。
其实，刘刚之前就知道赵婷婷有一辆车，但当时他安排人去找这辆车的时候，并没有让所有人去刻意记这个车牌。
他们并不知道这辆车在赵婷婷出事后停在哪里。
因为只要不违章，在现有监控的条件下，交警也很难很快从浩如烟海的视频中去找出来单独一辆车的行程轨迹。
但现在，赵婷婷这辆车似乎是诡异地出现了。
……
他一面让同事协助交警队继续查询路口监控，看是否有两辆符合描述的白色飞度车经过监控路口，一面让人打电话跟另两辆车的车主核实他们的行程轨迹。
很快，他得到了答复。
经警察核实，另两个辆车的车主中，一个在外地出差，车停在家里根本没动过；
另一个则上午就开车去了隔壁县市，目前人还在那里，预计今天晚上11点多才会返城。
也就是说，出现在“永乐村”的那辆白色本田飞度，最大的可能就是赵婷婷的车。
刘刚让交警队的人继续排查从“永乐村”到月城乃至省城或相邻几个县市主要路口的交通监控探头，希望能找到“南St813t”运行的轨迹，从而找到这辆车现在的位置。
为了排除这辆车使用假牌和套牌逃逸的可能，他还将特别叮嘱跟交警队协同调查的手下：
“不能只看汽车牌照，只要是同款的飞度都要注意，哪怕是不同颜色也要留意。把这些监控下的车全部记下来一一排查。”
说完这话，他又安排管辖永乐村的派出所协助调查永乐村附近是否有汽车维修店。
他考虑的是，不仅要考虑嫌疑人使用套牌和假牌的可能，还要考虑嫌疑人临时改变车辆油漆颜色以躲避摄像头的可能。
不过，一直到晚上9点，没有更好的消息传来。
刘刚收到的反馈是：月城并不是所有红绿灯路口都有监控探头，在主要路口的交通监控探头里，大家没有再找到牌照为“南St813t”的白色飞度。
不仅6点以后进城方向没有发现这辆车，6点前的出城方向也没有发现这辆车。
同款车型但是颜色为黑色、红色、蓝色的飞度，倒是有十几辆出现在监控探头里。
但经过初步查证，在车管所的系统里查询得知，他们的车辆的现有颜色与行驶证登记的车辆颜色相符，不存在临时更改车漆的可能。
更何况，这些登记的车主都是普通市民，有正常稳定工作，之前的行为未发现异常，这些人的作案嫌疑基本能够排除了。
如果那辆车真是赵婷婷名下的，这就奇怪了！
那辆车是怎么凭空出现又怎么凭空消失的呢？
据刘刚所知，所有进出月城核心城区的主要机动车道都是安装有摄像头的，它能避开所有摄像头这事本身就不简单。
“这个盗窃保险箱的人心思这么缜密吗？还是我的怀疑出了错？”刘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自己经手的案件也不少了，但像今天这样的对手，还真不多见。……
……
李牧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0点钟了。
他先简要地向刘刚汇报了他和刘奕帆前往调查罗宗华的过程。
随后他说道：“罗宗华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无可辩驳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他依然很可疑。而在他保险柜的锁眼上发现的食用油，让这种可疑变得更加真实。但目前，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拘捕他，所以，建议先不要去动他，静观其变。”
在得知赵婷婷的车诡异地出现在“永乐村”又神奇地从监控中消失这个消息后，李牧然也感觉到无比震惊。
赵婷婷已死，那开车的人会是谁呢？
而在前面的调查中，原本放在赵婷婷办公台上的车钥匙，是被人拿走了的。
李牧然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审讯时，进入过赵婷婷工作室的丁武阳和那对大学生情侣都明确表示，他们都没有见过更没有拿走赵婷婷的汽车钥匙。
那拿走赵婷婷汽车钥匙的是谁呢？
他会不会就是故意打开工作室摄像头的那个人？
还有，现在开赵婷婷白色飞度的人，跟拿走钥匙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
那个开赵婷婷白色飞度的那个人是如何做到从监控里消失的？
李牧然冥思苦想，开始设想了各种可能。
目前能解释这种“诡异”的，大概有两种可能。
但这两种可能都基于一个前提：那个人对月城所有交通摄像头的布局都非常熟悉：
第一种可能：那人开着赵婷婷的车从月城某处到“永乐村”和从“永乐村”返回月城某处，避开了所有有监控探头的路口，走的全部是没有监控探头的路口。
李牧然摇了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第二种可能：那人出发和返回的地方就处在月城摄像头的形成的环形关卡之外。
意思是说，他提前将赵婷婷的车停放在某个地方，先是搭车前往那个地方开上赵婷婷的车，盗窃完保险柜后，又将车开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搭车返回。
如果那个换乘的地点正好处在月城摄像头形成的环形关卡之外的话，他就可以让赵婷婷的车完美地避开监控探头。
目前还无法判断此人是单独作案还是有人配合。
但只要能找到那个换乘点，大概率就能找到赵婷婷的车。
而如果能找到赵婷婷的车，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开车的人。
只不过，这个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呀，需要安排大量人手去摸排走访。
估计市局没有这么多人手。
即使要推进，也不是短时间能有结果的！
……
李牧然拿出手机，调出导航软件，模拟从“永乐村”到月城各处的模拟驾驶路线，测算要经过几个红绿灯，然后他努力回忆那些红绿灯路口有没有监控摄像头……
一番操作下来，他最终还是无法确定自己的判断。
因为他平时根本就没有留意，哪些位置有监控探头，哪些位置没有。
可惜自己现在没有车，不然的话，可以去实地跑几趟看看，看看从“永乐村”出发回城避开摄像头的可能路径有哪些。
李牧然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指向11点了，他本想打电话给刘奕帆，她有车。
但想想太晚了，等明天再说吧。
李牧然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黑暗房间里，一个巨大的桌面上架设着近20个液晶屏幕。
有的屏幕分3分或者4分画面，通过鼠标和键盘的控制不停地切换着画面，这些画面俨然就是月城主要交通路口的监控探头画面。
若不是室内环境完全不同，别人还以为这是市交警队视频监控指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