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其中坏事的一环却是‘游离’。”
空旷的房间里泛起螺旋式的扭曲，漆黑的人影环抱双臂，一步踏出。
“谁说不是呢。”大先生语气莫名地低语一声，“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吧。”
“背后的那方人，你有头绪了吗？”人影没再纠缠米佳佳的问题，转而问起了别的事情。
“邹商去了风城，即便第三方与他无关，他也应是知情，书院那位身中禁魂咒，现在自顾不暇，没余力再做安排，至于书院里的其他人，不过是被盛世景象蒙蔽的老蛀虫罢了。”
大先生稍作沉吟，开口说道：“荆昧一心修道，身处阴司，秦淮去了南方，书院的嫌疑便能排除了。”
人影闻言，说道：“如此说来，执行局那边的动机最大，可邹商没有理由怀疑咱们啊。”
“一个邹商不足为惧，佛门中人讲究超脱方外，只要威胁不到世俗安定他们就不会过多妨碍，我担心的是暗中隐藏的那人。”大先生秀眉微皱，沉声道：“无论是提前掐断风城的讯号，还是能请动天门内老怪物，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两次就不一定了，那个人，有着极为强大或者神秘的能量。”
漆黑人影于一侧沉默，他在心里暗暗排查可能符合的人名。
“方家那边有什么动作？”大先生忽地问道。
“方老鬼仍在青市小竹林内，因为境界的缘故我们的人没有太过接近。”人影马上回道：“方绝先前来京城被邹商的人堵住了，大概是彼此谈拢，他现在整天在京城里游荡，对我们的人跟着也没什么过激反应。”
“方行远呢？”
“他？身化剑光，行踪不定，别说是下面的人了，连我都跟不上他。”人影苦笑一声，声线难得地有些情绪，“我怕被他发现之后，一剑把我斩了。”
大先生蹙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人手不够。”
人影点头，轻声道：“毕竟计划里所需要面对的，实在是过于沉重。”
“好了，事情暂且搁置吧，反正时间是最不缺的。”大先生负手看着窗外，“折了小颜，又设计赚了‘混沌’的妖兵鲨齿，咱们最近的动作有些多了。”
“明白。”人影身后空间扭曲，将要消失时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开口问道：“那，关于那个小子？”
“先不要管他了，倒是苏耀先，他是个老狐狸，上次我用妖玉试探已经让他心里有所怀疑，但以他的境界也只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一个旧时代的老东西，该退出了。”
大先生声音很淡，好像只是随口说些什么，“明天是莫寒山的葬礼，他们俩关系不是很要好么，就让苏耀先，也留在风城吧。”
人影心底一颤，“可是，接连损失人手？”
“道不同，不相与谋。”大先生看着窗外树上的新芽，轻声道：“上次大战遗留下的老家伙没有一个是可以小觑的，与其让他反应过来，不如先下手为强。”
……
从风城警局离开之后，季诩便直接回了星语会所。
在餐厅里，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除了自己喜欢喝的可乐之外，桌上的菜全都是叶琳爱吃和曾与米佳佳吃过的。
餐厅里的人不少，他罕见的没有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的人见他只有一个人却点满了一桌子，脸上的表情都很惊讶，也有的在指指点点。
季诩浑然不觉，或者说心里连想搭理的念头都没有。
猛兽总是独行，他的心里已经变得愈加坚韧。
筷子就在手里握着，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季诩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或许是热气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朦胧。
喉结动了动，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拔丝地瓜。
这是叶琳曾经最爱吃的。
“这东西粘粘的，又甜又塞牙，有什么好吃的。”这是季诩当时在抱怨，虽然这么说，其实也不过是情侣之间稍发些牢骚，一切还都是顺着彼此的心意来的。
“哎呀，你尝一口就知道了。”叶琳那时还有些青涩，眉眼弯弯，夹了一块沾了水，便递到了季诩的嘴里。
“很久没吃了。”
季诩轻笑，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个笑着的人影，他也不沾水，直接续到了嘴里。
糖丝在嘴里牙上粘着，嚼的时候有些不舒服。
“你看那个人，连拔丝地瓜都不会吃。”这是旁边一桌上，有人在小声说着。
毕竟任谁在这种高档会所的餐厅里点了一桌菜，还是自己一人坐那吃，都有些奇怪，既然没人嘴上问，那私底下说说自然无所谓了。
反正你只是一个人，即便听到了又怎样，还能过来打我？
季诩仍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连这些聒噪都要理会，那岂不是要累死。
他拿着筷子，挨个菜夹着，有的菜他并不爱吃，但因为是叶琳喜欢吃的或者是曾跟米佳佳一块儿吃过的，所以季诩才会夹到嘴里，细细地嚼。
为的，不是想要填饱肚子，而是那份已经逝去的回忆。
曾坐在桌对面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看他，吃个菜而已，至于么。”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华小当家呢。”
“哈哈，该不会每道菜里都有用心意制作的味道吧？”
好事者从来不少，有的时候人们会以为这只在小说或者影视里才有的路人，其实生活中并不少见。
季诩顿了顿筷子，抬头往声音处看了眼。
应当是一大家子，七八个人，说话的正是那两个年轻的男孩，应该是初中生的年纪，皮肤有些黑，脸色也有些黄，像是影视里那些营养不良的孩子，也像书本上封建时候那些烟馆里的年轻人。
当然，这么形容或许有些不恰当，看他们一桌人的穿着打扮，再加上坐在这吃饭，应当是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家。
在座的还有个比较娴静的女生。
季诩了然。
这种初入青春期想在异性面前做些浮夸的动作或者自认为特立独行的言谈的举动，幼稚里又有着一种熟悉。
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
另一张桌上，那两个初中生男孩见季诩看过来，一个挑衅似地瞪了瞪眼，另一个则是斜睨看过，嘴角不屑。
季诩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其实长得真的很丑。
不过看到他们，季诩反而想到另一个现象。
或许是有些普遍了，很多人都有疑问的现象，好像现在有的孩子智商上的确是差点，即便是已经上初中了，德行举止还不如他们那一代的时候。
可能，是生活水平提高了，吃的太好，营养过剩了吧。
季诩这般想着，冲那两个小子笑了笑，眼神里则不自觉带上了关爱。
既然是两个弱智，那就不计较了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