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十石稻米，相信对你来说不成问题，然后我息事宁人，绝不给这座新城池和那大汉带来坏影响。”
老妇要的东西直接少了一半，但是目光坚定，依旧要求赔偿。
“你有手有脚，我凭什么给你？就凭你是个老人，就凭你家中困难？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儿子都是嬴梵开工钱，你还讹诈他，干得不地道啊。”
赵长青毫不在意地嘲讽，不过他早就有解决办法，对待老人你得有人道。
“我还要照顾孙儿。”
老妇说话，回答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问题。赵长青倒也明白，老妇是照顾孩子而没空工作，而且这个年纪根本也没人会雇佣。
“白灵城半月后会建一座书院，城中工人的子女可以免费入学，直至十二岁结业。当然其余人需要付钱。”
赵长青继续翻着接诊记录，他真不想跟老人有眼神接触，把一个老人逼到这份上的虽然不是他，但他无力改变这种社会局面。
不过赵长青越看越觉得惊为天人，五行相生相克的药物理论，各种杂七杂八的病理极为深奥。
没想到随便就遇见宝贝疙瘩了，是个好苗子，应该给他找些专业老师，日后也是个有名的医生了。
“大人不痛恨我的所作所为？”
“国家正在壮大，并非只有你一人过得艰难。不过我作为大秦官员，有责任改变这种局面。我相信你的孙儿在长青学院结业后不光能解决生计，还能帮这个国家其他人解决生计，不让更多的人选择这种方式生活。”
赵长青完全可以道德绑架老妇，要挟告诉他的儿子孙儿所作所为，让她身败名裂，让她的家人抬不起头。
治标不治本呐。
生产力发展水平低，农业产量低，这是整个社会发展的普遍问题，归根结底要解决问题就得提高生产力，让每个人过上好日子。
毕竟，大秦还是普通人多。
没有网上人人月入过万的普遍工作，只有男耕女织，也没有笑贫不笑娼的普遍社会实践。
不过自古以来都是笑贫笑娼，到了现代反而反过来了。
实际上重农抑商政策并非全部错误，商人投机倒把的性质决定了他们只重视利益，不在乎百姓生计，低买高卖两头拿，底层民众不会得到任何改善。
人人都经商了，没人种田，粮食生产搁置，只能进口了。
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方法，哪个外汇支出在粮食进口上高比例的国家是强国？没有！
“观你能识文断字，心思缜密，恐怕以前也是个富裕人家。你能做的不是抱怨社会，而是奋力改变这个局面，你有儿子，子又生孙，经过两代人的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
赵长青似乎在安慰老人，王侯将相的世界里没有普通人，而普通人的世界里也没有王侯将相，改善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我是何人了。白灵城要成立居委会，就是一群老太太做点手工活，聊天唠嗑的工作，工钱不多但也够生活，我觉得你很合适。”
赵长青很重视白灵城的内部安全，情报机构投入太大，不如利用最简单“村级情报系统”。
“我？”
老妇没有注意“居委会”是什么组织，没有赵长青的认识，所以自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只当成是提供给老妇人们的工作，补贴家用。
赵长青点点头。
村央情报局是搜集情报的高效组织，与其花费大量精力时间培养情报组织，不如建立一只“村级情报系统”。
早知道，一个村子里消息最灵通的组织就是大妈集团了，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人能搞到什么隐秘信息。
八卦才是收集情报的最强动力，而八卦的原因就是“闲”，无事可做而导致心里巨大的空虚感。
老妇人终于破防了，眼泪喷涌而出，压抑着哭喊声。
老妇泪眼婆娑地望着赵长青，赵长青心里直接咯噔一下，这绝望的泪水比正青春的少女眼泪还要让人心疼。
现实的锋刃将虚伪的荣光撕碎，最终暴露于日光之下，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变。
虽然不知道老妇为何痛哭流泪，因为赵长青觉得她可以欲擒故纵一番，然后赵长青再邀请她工作，一来二往才接受他的条件。
哪成想老妇哭了。
三人在门外已经耗尽了耐心，白灵听见呜咽一声担心出了事情，最终推门而进。
“发生了什么？”白灵小声问，瞥了一眼
赵长青摊手，双眼空洞：“？”
白灵直接安慰起老人家，他担心找长青用了某种威胁的手段，迫使老人家感受到了危险而哭泣。
“嬴梵呢？”
赵长青问，扫了一眼门口，他已经看到了半截影子，却没听到声音。
看来自己超强的听力也有死角，就比如此时他听不到嬴梵任何的声音，哪怕是情绪急躁的呼吸声。
看来对常年习武的人不适用，其心力和呼吸系统运作十分稳定，如果真要是潜藏起来，他真不一定能察觉。
“进来吧，老人家年纪大了精神恍惚记错了，这是一场误会。”
赵长青走出门开解道，嬴梵救过自己的命，且为人正直淳厚，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他受到这种伤害。
老妇听到赵长青为她开解之后，也露出了肯定的神情，与其让救扶过自己的人知道真相痛恨自己，不如接着城主的台阶下来。
“恩人，老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记性也不太好了，让恩公蒙冤了。救命之恩请受老身一拜。”
老妇人实实在在给嬴梵行了一礼，嬴梵直接把老妇扶了起来，之前的隔阂完全消散了。
嬴梵在黑冰台作为高级工具人，杀人灭口之类的事做过不少，因为他效忠的是大秦和嬴政。
他坚信始皇帝嬴政可以改变六国的命运，结束战火纷飞的局面，百姓得以喘息，在和平安定的环境里创造各自的新生。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是他对幸福最简单最直接的定义。
谁能成想，就是这样一个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的男人，心底只是一个热血诚恳的大男孩。
眼见“误会”已经解开，白灵和仙桃搀扶老妇起身，聊着家常。
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嬴梵也继续去忙。临走，在赵长青耳边轻道一声“谢了”，赵长青嘴角上扬拍了下嬴梵的肩膀。
“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身韩荺。”
赵长青心中明朗，这老妇十有八九是韩国贵族，秦国和韩国同宗，同时秦国也灭掉了韩国。
但是始皇帝却仁慈的保留了六国皇族的宗庙，也留下了无限的六国贵族后患，项羽等人即是。
赵长青挽过老妇的臂弯，抬头微笑道：
“我这里有份适合韩大娘的工作，而且也适合四五十岁的妇人。”
赵长青长舒一口气，终于迎来了情报工作新时代，由老人组成的“村央情报局”即将源源不断地为他搜集九原的情报。
妙啊！
而且明天又是签到之日。
更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