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不如再加把火，闹大一些
听到甄应嘉说没办法救自己等人，陆平内心沉到了低谷，跪爬着来到甄应嘉脚下，猛然给他磕头：
“甄公，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自己也说了，咱们这些盐商垮台了，您也会受到牵连，您可得救咱们啊。”
甄应嘉冷哼一声，背对着他，也不回应，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见甄应嘉如此态度，陆平再三恳求。
许是被他说烦了，亦或是知道，陆平等盐商垮台后，自己也别想好过，甄应嘉最终还是表态了：
“好了，别说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被迫加入你们。”
这话说完，陆平喜不自胜：
“那可太好了，多谢甄公，出手相助。”
甄应嘉则冷哼：
“皇帝的态度非常冷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更没有严惩贾宝玉的意思。”
“这就说明，皇帝还在等着贾宝玉回应，而贾宝玉这段时间，异常的平静，一点举动都没有。”
“如此便可知，贾宝玉其实是以静制动，就等着谁先着急呢。”
“谁知你们这些愚蠢的盐商，自作聪明，以为法不责众，就可以揭过一切。”
“幸好有人跟我告密，我方知你们有这样的愚蠢举动，若真被你们蒙在鼓里，我们所有人都得被你们害死！”
陆平听得脸色讪讪：
“甄公教训的是，是我们想得简单了，还请甄公指正，我们该怎么做？”
甄应嘉阴沉着脸色看了看他，沉默好一会，才说道：
“事到如今，只能将事情闹大，才能逼迫贾宝玉表态，甚至可以让皇帝严惩贾宝玉。”
陆平听得眼皮直跳，诚心问道：
“甄公，您打算怎么做？”
甄应嘉眼中闪过精光，沉吟：
“我们甄家在江南虎踞这么多年，花费了不知多少银子，养肥了一茬又一茬的官吏士绅，也该到他们回馈我们甄家的时候了。”
“我会让他们跟着一起抬高盐价，各府县的盐铺每日只限量卖一点点盐出来。”
“如此一来，最多不出五日，百姓必将一片哗然，咱们再暗中将矛头对准贾宝玉这个钦差，就说，盐价飙升，市场上没有盐卖，一切都是贾宝玉的罪过！”
“如果贾宝玉还是没什么举动，皇帝依旧不表态，咱们就给他们来一场小小的民变。”
“哼，我就不信，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依旧不动容！”
陆平听得眼神大亮，拍手称快：
“好，还是甄公您的办法直接，而且也只有您才能办得到，江南官场上的官吏们，可都得听甄家的。”
甄应嘉抚须而笑：
“那是自然，待事态控制不住了，皇帝妥协，要严惩贾宝玉后，咱们再出面控制局势，正巧你们也可借机高价卖一次盐。”
话音刚落，陆平喜形于色，眉飞色舞地恭维着：
“甄公英明，在下佩服！”
甄应嘉则淡淡提醒：
“记得跟其他盐商都传达一遍，别到时候，有人又拖后腿，我可不会再念什么旧情！”
陆平点头哈腰：
“您放心，在下一定将您的话，全部转达。”
见事情都说完了，甄应嘉便准备离开。
陆平却极力挽留：
“甄公，难得您来咱们陆家一趟，不如在府上用了膳再走如何？也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甄应嘉见他满脸诚意，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也好。”
陆平大喜，当即又恭维了一番，立马吩咐人去准备佳肴酒席。
因准备期间还有一些时间，陆平便提议甄应嘉，去陆家后院逛一逛。
甄应嘉也没有拒绝，便跟着他往他们后院走来。
这陆府后院中，是标准的江南园林风格，各处亭台水榭，皆是极为讲究，一花一草，都有自己的方位。
甚至只是一处窗子，也极为讲究前后对称，目光穿过窗户，最少可见一景色。
因而，甄应嘉进了这圆林，只觉得各处都赏心悦目，让他挑不出任何的不对，也无话可说。
逛了一圈后，甄应嘉赞叹道：
“早听说你们这陆家府邸，如皇宫内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们甄家府邸，都被比下去了。”
陆平急忙谦逊：
“甄公言重了，和甄家府邸比起来，我们陆家的府邸不过是乡下一茅房而已。”
甄应嘉摆手：
“你真是太谦虚了，八大盐商还真是出了名的富庶啊，就那金陵四家加起来恐怕都比过你们其中一家。”
这话让陆平听得虚汗直冒，金陵四家的威名，可不是他们陆家能比的。
虽甄应嘉说得没错，金陵四家的财富加起来，也未必有八大盐商一家富有，可若论起地位，八大盐商根本就不够看。
就如眼下，作为四家之一的贾家，只出动一个贾宝玉，就已经让他们盐商们诚惶诚恐了。
陆平这时也明白，甄应嘉为何要提金陵四家了，目的还是在提醒他，要对付贾宝玉，得依赖他们甄家才行。
……
……
接下来的局势，皆按照甄应嘉对陆平说过的话在发现。
最开始，盐价飙升，对普通百姓来说，还算可以接受，最多多拿点铜钱出来买。
可后来，盐价离谱到了一斤五百文的价格，百姓们就接受不了了。
更别说，就这样的价格，还没得买，官盐专卖的盐铺，甚至已经挂起了歇业的牌子。
一时间，江南各地民怨沸腾，奏折就去雪花一般，飞向京城。
江南节度府、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府衙县衙等等，通通一起上奏靖元皇帝，直言江南没盐卖，即将激起民变，请靖元皇帝早些定夺。
而绝大多数的奏折里，又都附带弹劾贾宝玉这个钦差，将江南出现如今局势的罪责，都推到了贾宝玉头上。
纷纷请求靖元皇帝将贾宝玉革职，收回王命旗牌，罢免钦差，言辞激烈的，甚至请求靖元皇帝直接赐死贾宝玉，以平民愤！
一场巨大的风波，似乎越闹越大，有的府县已经出现了小规模的民变。
一时间，整个江南地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被巨大的乌云所笼罩，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作为风暴的‘中心’人物，贾宝玉这时却在会见一个老朋友。
这个老朋友是程有诚，他和贾宝玉一样，会试中榜，只不过没有贾宝玉这么好的命，殿试名次并不高，好在是二甲进士出身。
经过朝考后，又在京城等了一个多月，方拿吏部确定的文书，任命他为松江府新番县知县。
这日路过广陵，得知贾宝玉如今在此，便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