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兮柔也想跟他们玩。
可小男生吧，那个年纪最调皮，也不喜欢跟女生玩。
郑兮柔日日追在顾苏木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喊他。
说起来，顾苏木也就大她两个多月。
有一回，顾苏木带着一群男生出去玩，郑兮柔非要跟着他。实在拗不过，顾苏木就把她带上了。出门前苏雯千叮万嘱，让他照顾点妹妹。结果他带着一群男生出去，带着一群男生回来。跟着他出去玩的唯一一个女生，让他给忘了。
四合院胡同附近有条小河。
不算深。
那时候没什么消遣，街坊邻居都很熟。
小孩子们几乎都是满巷子跑。
去河边玩也是常有的事。
炎热的夏季，大人们喜欢在河边摇着蒲扇闲聊。街里街坊的，互相都会帮忙看着点嬉闹的小孩。若是遇到危险，河流两侧都是人家，求救也容易。
苏雯问顾苏木妹妹呢？
他才想起来把郑兮柔给忘了。
紧忙折回去找。
在锦城时，顾苏木就是他们那一片的小霸王。
下河摸鱼是常有的事。
游泳是自学的。
郑兮柔全程都跟着顾苏木，就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再出来顾苏木就不见了。她到处找，又怕顾苏木找不见她，等在原地。
顾苏木回来找她。
还跟着几位大人。
河岸两侧长满了青苔。
她听到顾苏木喊她。
激动得脚下一滑。
掉水里了。
她不会游泳，在河里扑腾。
边上的人瞧见她溺水，一连跳下去好些人。
这条河不算宽也不算深。
却是活水。
她越挣扎，溺得越深，还随着河流的方向飘。
顾苏木一听有人落水了，第一时间想到郑兮柔，跳下去捞她。
人多，又在傍晚，天还没黑。
郑兮柔到底是被捞起来了。
第一个在水里找到她的人是顾苏木，可他体力不支，小孩子捞小孩子，费了牛劲儿也没起来。几个大人看到他揪着郑兮柔的衣服，努力浮上来，忙游过去把两人救起。
回去之后，顾南星要揍顾苏木。
掰了根拇指粗的树枝，追着顾苏木满院跑。
郑兮柔被带去换衣服，出来就看到这滑稽的一幕。
哭着不让顾南星打顾苏木。
时间过去太久，许多细节，郑兮柔自己都记不清了。
后来顾家一家人回锦城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去秦家老宅还会被长辈们打趣。
说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粘着顾苏木。
顾南星打顾苏木时，她哭着喊着，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顾南星的大腿，一个劲儿的哭说“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挨揍的顾苏木都没哭，她倒是哭得停不下来。
逗得所有人哭笑不得。
一晃眼，二十年了。
顾家人大概都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顾苏木也忘了个干净。
似乎只有郑兮柔自己，以及爱女如命的郑德庸，还记得当年的事。
郑兮柔上大学时，顾家迁入京城。
郑德庸千叮万嘱，让郑兮柔别再去找顾苏木。
郑兮柔长大了，有小女生的心思，怎会贸然去找一个成年男人？顺利读完大学，进入公司。华旭集团和南星集团没什么交集，但毕竟都在资本圈里。她工作后和顾苏木见过几次，甚至主动打过招呼。可顾苏木对她，始终淡淡的。她却莫名其妙的又盯上他了，儿时跟在他屁股后面，自然只是小孩子对强者的崇拜，与情爱无关。成年后，那点情愫，渐渐升华为喜欢。
可他，却早就忘了她。
肯定他把她忘了，郑兮柔很是沮丧了一段时间。
后来了解了他的性格之后，也就释然了。
他对所有人女生都那样。
并不是针对她。
没什么好介怀的。
顾家当年来京，只是受邀短住。每日往秦家老宅去的小孩子太多了，男生女生都有。顾南星和苏雯当时要看着顾苏木，顾苏木闲不住，结交的玩伴太多。很多事，夫妻俩便记不清了。
至于顾苏木……
他并不是故意忘记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他才忘了。
说起顾苏木，说起当年那件事，郑德庸愤愤不平。
郑兮柔单手托着侧脸，有些失神。
喜欢的男生还没搞定，父亲也不支持。
她太难了！
父女俩这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郑德庸的秘书敲门，郑德庸有事要忙，郑兮柔才离开。
离开前，郑德庸还交代郑兮柔，有时间带向曼回家里吃顿饭。那孩子嘴甜，上大学时来过家里几次。叔叔叔叔的喊他，是个乖巧的。
郑兮柔自是点头应着。m
晃眼便到了下班点。
郑兮柔驱车直接去菜市场买菜。
顾苏木把车开出南星集团地下停车场，原本是想直接回郑兮柔住的小区。却莫名将车停在路边的一处划线停车位内。打开车窗，盯着不远处的花店出神。
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花？
顾南星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
顾苏木的性子随了根。
可尽管父亲不够浪漫，顾苏木印象中，父亲也曾在下班回家时，给母亲买过几次花。基本都是情人节，七夕，母亲生日之类的日子。
母亲每次都说这东西华而不实，浪费钱。
可脸上幸福开心的笑骗不了人。
定是喜欢的。
女人心，海底针。
口是心非是常有的事。
顾苏木不敢肯定郑兮柔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如果喜欢，为什么强吻他，跟他表白之后就躲着他？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强吻他，跟他表白？
女生的心思太难猜。
他只能一点点试探，试着靠近，试着相处。
在车里坐了一刻钟，顾苏木盯着那家花店看了一刻钟，最后还是没有买。他们如今的关系，直接买花，会不会太激进了？
或者，买些别的？
距离花店不远，有一家精品小屋。
兜售各种小礼品。
顾苏木环视一圈。
花花绿绿，粉粉嫩嫩。
女生都喜欢这些？
他举棋不定。
导购员小姐姐见他生得好，又一脸纠结，走上前来询问道：“先生想买什么？”
顾苏木看了她一眼：“随便看看。”
导购员又问：“送给女朋友？”
顾苏木顿了一瞬，耳根有些烫，稍一点头。
这么帅的男人。
还挺纯情。
肯定是个直男。
导购员笑道：“其实送女生礼物，不在乎送什么，关键是看谁送。她若是喜欢您，您送什么她都高兴。女生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陶瓷娃娃，黑胶唱片，音乐盒，毛绒玩具，香水手表小饰品。漂亮的，或是有些情怀的，女生都不会拒绝。”
漂亮？
或情怀？
顾苏木转了一圈，终于还是挑了个实用的——马克杯。
耽误了那么久的功夫，他到家时，郑兮柔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顾苏木觉得坐着等吃不太合适，挤进去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