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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你想想小时候同谁最是亲近,谁同你日夜相伴,照顾你,你慢慢地去想想她的背影。”陈旦轻声问道。

“她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喜欢穿着素锦色的长裙,我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很亲切,我好像记得她的手很软,经常摸我的脸,可是我为什么看不清她的脸呢?”盛墨兰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眼泪也不停的从眼角往下流,“不不,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是我,为什么我手上会有刀子,不不,不是我。。”盛墨兰开始拼命的摇头。

“大娘子,你看,她还在呢,她是不是在那赏花呢?你们住的那个小院子里,你看到她的背影没?你喊她,你想想应该喊她什么?你喊对了,她就会回头。”陈旦示意翠微和海棠按住盛墨兰的胳膊,齐衡和吕浮生在旁一直坐立不安的。

“我看到了,她在赏花,海棠花开的很漂亮。”

“你快喊她,喊对了她就会回头。”

“我应该喊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可是好像好熟悉的一个称呼。”

“你再想想,不急,你看那花多好看,大娘子最喜欢喝的花茶是谁晒制的?”陈旦又在盛墨兰两边的太阳穴一边扎了一根针,此时的陈神医也已是一脸汗,海棠递给她一张帕子。

“花茶。。是雪。。雪娘和。。阿娘。。阿娘。。阿娘晒的。”盛墨兰此时已是泪流满面。翠微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用帕子给盛墨兰擦着脸,齐衡和吕浮生听到盛墨兰呼唤阿娘时,一起站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齐衡不停地呢喃着。

“大娘子,你快喊你的阿娘,她能听见的。”陈神医说道。

“阿娘。。”盛墨兰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良久不再言语,随即翠微看到她面露欣慰之意。

“神医,我的姑娘是不是看见林姨娘了?她是不是想起来了?”翠微激动地看着陈旦问道。

“约莫是的。”陈旦欣慰的说了一句,随即继续说道,“不可让她沉浸在这份美好里,我再问些问题打乱她的思绪,得让她想起林姨娘去了哪。”

翠微点点头。

“大娘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京都。”

“我是问你从何来的,还记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出生的?”

“我从何而来?”盛墨兰梦里突然出现了慧雯的脸,“你不是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你告诉我那地方是哪?”

“当然是从很久很久以后来的呀,你告诉我回不去了。\\\"

齐衡愣了一下,\\\"很久很久以后是何意?\\\"

吕浮生也不明白的摇摇头。

\\\"姑娘是不是在梦里同曾经的林姨娘说道,因为那时候的姑娘还是小孩子。\\\"翠微说道。

\\\"估摸是的。\\\"吕浮生点点头。

接下来的每日都是这样慢慢地运用针灸来稳定盛墨兰的情绪,随即一点点的帮她回想着这些年的故事,一点点的引导她形成一段正确的记忆顺序。

“我从懂事时就想着保护阿娘,保护二哥哥,虽然我们是庶出,但是爹爹偏爱阿娘,所以日子过得倒也不错,但是隐隐约约我猜到了阿娘同卫姨娘的死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当慧雯找到我的时候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至此我开始害怕被大家知晓此事,因为我不想我阿娘死,也不想同明兰生分,我每天都在害怕大家会鱼死网破,我害怕明兰会叫阿娘索命,我也害怕被你知道,害怕你觉着我待明兰不公平。”盛墨兰坐在齐衡对面玩着手里的茶盏子说道。

“墨儿,你就是爱这般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独自承担,所以才导致自己生病,我是你的夫君,也是你最亲的亲人,你何必要瞒着我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就算所有人都同你对立,我至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身边的,墨儿,你是我妻子,是我一生最挚爱的人。” 齐衡起身到盛墨兰身边坐下,轻轻地抱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

“元若,我知道你待我好,此后我什么事情都同你说。”盛墨兰欣慰一笑,深深地酒窝都洋溢着幸福的弧度。

“墨儿,还有一事,我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你,怕你觉着我的问题好傻,但是又十分的困扰我。”齐衡脸色为难的看着盛墨兰说道。

“何事让你如此为难和纠结?还是个傻问题,你问便是,反正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傻哥哥。”盛墨兰靠在齐衡怀里抬头看着他说道。

“墨儿,你。。你说你从很久很久以后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齐衡问道。

“我何时说了?”盛墨兰奇怪地看着齐衡问道。

“就是你治病的时候,陈医仙问你,你回了这句话。”齐衡说道。

“很久很久以后。。。我真是这样说的,我为何会这样说啊?”盛墨兰拼命思考着,可是总感觉脑子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她,“元若,我感觉还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墨儿,这不重要了,本来就是个傻问题,只要你没事就好。”齐衡实在不忍心逼盛墨兰,这几年自己看着她受苦却无能为力的,只要她现在好好的,有些不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就算了。

“嗯。”盛墨兰点点头,“元若,我不舍得将棣哥儿和遥哥儿留在这里。”

“墨儿,他们俩在这里读书学知识,还有书白在此,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齐衡说道。

“吕大哥自己都迷迷糊糊的,还要带着三个光头小子,自从他与安氏和离之后,怎么也不再续弦了,湛哥儿还是留在西京了吗?”盛墨兰问道,这三年她过得恍恍惚惚的。

“书白心细着呢,况且他身边还有两个姨娘照顾着,不过听书白的意思,他并不想回西京,并不是他不想续弦,而是郡王妃又心有所属了一个安氏女子。”齐衡有时候也替这位看起来十分潇洒的小郡王忧愁,走了一个安氏又来一个安氏。

“安氏也不全是安蓝珏那般的妇人,我听锦歌说有个叫安荟儿的表姐倒是个贤惠女子,只不过是个庶出,好像自小就爱慕吕大哥,若是她,倒是不错。”盛墨兰说道。

“这事儿也不是你我说的算的,书白心中自有自己的心思。”齐衡敲了敲盛墨兰的额头说道。

“哼…元若,咱们从相识到现在多久了,我记得我初见你时,你好像也就比棣哥儿大不了多少。”盛墨兰摸了摸额头随即又问道。

“墨儿,二十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呀!初见你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就像甜姐儿这般大。”齐衡用手比划了顾瑾恬的身高说道。

“萱儿都成亲了,再过几年,我们都要当外祖了。”盛墨兰情不自禁感慨道。

海棠和不为俩坐在院子的长廊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南方的星星好像比京都的亮,也更大一些。”海棠指着天上说道。

“傻姑娘!”不为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良久。

翠微这些日子十分的疲惫,现在盛墨兰将一切都想起来了,再过两日便要一同回京,如今她也是十分的心安,早早便入睡了。

元佑八年,沈太皇太后去世,宋哲宗亲政。哲宗亲政后表明绍述,追贬司马大人,并贬谪苏氏兄弟等旧党党人于岭南,接着重用革新派如章纯、曾布、齐衡、吕浮生、盛长柏等,恢复王丞相变法中的保甲法、免役法、青苗法等,减轻农民负担,使国势有所起色。

次年,盛如兰夫妻俩同盛长枫夫妻俩相继回京都拜了高官,纷纷官至二品。

盛家门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多子多福的盛长枫夫妻俩最小的女儿盛夕北满周岁了。

“夕北,夕南,二哥哥,这名字肯定是你取的。”盛墨兰看着站着自己身边的盛夕南,又看了看嫣然怀里的盛夕北,埋怨的看着盛长枫说道。

“怎么不好听嘛,南姐儿,你喜不喜欢爹爹取的名字?”盛长枫倒是不服问着自己的三姑娘。

“我觉着我的还说的过去,但是妹妹的…日后还是她长大了同爹爹掰扯吧!”盛夕南看着自己爹爹希冀的眼神,只能委婉的说道。

“你爹爹呢?”盛墨兰看着正在拿摇摇鼓逗玩北儿的杜静苒问道。

“爹爹还有姨夫们在大舅舅书房里,刚刚还将初元唤去了。”杜静苒说道。

“每次回娘家,他们都是忙的很,一来都是去大哥哥院子里,怎么就有忙不完的公事呢!”盛墨兰无语道,如今她倒是乐的清闲,书院也全权交给杜静苒了,四姐妹隔三差五的不是去樊楼听书就是回盛家搓马吊,倒是快活的很。

“哎,四妹妹,你闲了少搓点马吊,替我招呼招呼你那调皮的小外孙。”余嫣然听到外头盛沐恩笑闹的声音头都疼。

“我告诉你,小时候遥哥儿可比恩儿皮实多了,我那会儿日日都躲在书院里,反正回府都是发放医药费了。”盛墨兰看了一眼外头玩了一头汗的小外孙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哈,四姐姐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去宫里看萱姐儿,也不知道萱儿害喜如何了,听小常说,娘娘胃口倒是不错,就是那酸梅子吃的停不下来,也不知道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盛明兰说道,小常是如今的太医院之首贺弘文的长徒。

“萱儿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皇子公主我才不管呢。反正再过两月我就能去宫里瞧瞧她了,也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盛墨兰一提起齐慈萱,眼角都笑开了花。

“对了,苒儿,我前些日子酿的花蜜如何了?”余嫣然问道。

“哎,我叫人去瞧瞧,娘亲,这是母亲亲手给贤妃娘娘酿的,说是她自小就喜欢喝。”杜静苒抱起盛夕北,叫余嫣然歇会儿。

“前些日子元若还说萱儿叫人催促我同舅母要来着,你这都做上了。”盛墨兰欣喜地说道。

“这宫里再好吃好喝也比不上亲舅母的手艺啊,叫咱们这贤妃娘娘这般念叨啊。”盛华兰摇着香扇一边说着一边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大姐姐来了。”盛明兰打招呼道。

“走吧走吧,都别窝在这了,爹爹在前院又开始投上了,你们还不去看看热闹。”盛华兰小扇子挥着同大家伙说叨着。

“我瞧着爹爹这后半身就同这投壶杠上了,如今还带着母亲一起。”盛如兰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道。

“走吧,去瞧瞧热闹吧。”盛墨兰也起身说道。

前院的热闹声再大也传不进盛长柏的书房里。

“倘若贤妃娘娘此次生的是皇子,那封后便是指日可待,就算那些墨守派的人再阻拦也无事于补,但是若是公主,自是又要同他们再争斗个几年了。”盛长柏说道。

“这件事倒是不急,当年,顾将军攻取河湟的计划因为墨守派的反对而搁置,如今,圣上已经决定重新启动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了。”齐衡站起来说道,“此次我想让遥哥儿跟着顾二叔一起前去。”

“遥儿倒是可以跟着一起去历练一番,仲怀说了他是个武将奇才,将来必是能替大宋打下一片河山的。”盛长柏点头同意道。

“圣上之意是若此次能夺回河湟之地,他日攻夏也是囊中之物。”齐衡说道。

“咱们这小皇帝确实是天资聪慧,少年老成,真不愧是大哥哥和元若的学生。”盛长枫说道。

“先皇之子必然不是一般人。”齐衡呢喃道,他一直遗憾先皇逝世太早,对大宋都是一大损失。

文敬炎在旁不语,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只有通过河湟,才能够夹击西夏,大宋的强盛之势才能展露无遗。

次年二月贤妃诞下一女,后在其周岁宴上被册封为懿康公主,同年顾廷烨携齐闻遥率领军队渡过黄河,决心攻取邈川。勇士们驰骋在战场上,热血沸腾,激情四溢。吐蕃首领瞎征曾是大宋的强敌之一,但此刻他选择归降,向大宋俯首称臣。大宋以青唐为鄯州,以邈川为湟州,重新夺回了河湟之地。

又隔三年,平宁郡主孝期过完,齐棣华迎娶了吕锦歌和顾廷烨的二女儿顾瑾恬为妻,次年,齐闻遥迎娶了老国舅爷的幺女沈璧柔为大娘子,也是圆了盛墨兰想同张桂芬结为亲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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