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封侯拜将
第三十一章:肥智之死（7）
廉颇叹气道:“叔叔，和您一起聊天真愉快。我怕是以后都没机会再和您一起散散步、说说话了！”
肥礼微笑地问道:“此话怎讲？”
廉颇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在肥龙将军那已经签字画押、认罪伏法了，我估计他这次把我放出来是想让我最后吸几口新鲜的空气，然后等待我的可能是人头落地或者见血封喉……”
肥礼哈哈笑道:“小兄弟，别太悲观了。我们赵国有句俗话叫做:夜长梦境就会变多，节外就会生出很多枝。我觉得吧，肥龙将军若是想要杀你，你签完认罪书之后他应该过不了片刻就会将你法办；可是结果却是却将你放了出来，说明他已经不想杀你了。”
廉颇听完后转悲为喜道:“如果真的像叔叔所言，那对我来说真的是太好了！”
肥礼看到廉颇脸上露出了笑容也满意地捋了捋下颌的胡须。
廉颇蹦蹦跳跳了一会儿又再次耷拉起脑袋……
肥礼见状问道:“小兄弟还有什么心事？”
廉颇抿了抿嘴道:“我的认罪书还在肥龙将军手上，他也许现在不想杀我，但保不准以后突然又想来杀我。因为人的喜怒哀乐就像天上的阴晴圆缺一样难以预料，也许我未来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于他，他就会假公济私；也许我未来娶了倾国倾城的美娇娘，他也会嫉妒成恨；也许他某日被上级军官训斥了，心中之火无法排泄就想起杀我以立威取乐；也许他突然哪一天心情就不好了，我就死得不明不白了……与其长久地担惊受怕还不如短暂地接受痛苦，我宁愿现在就被他杀了，也不想以后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
肥礼笑道:“小兄弟说得也在理，这样吧，大叔去和肥龙将军说说，让他亲自将你的认罪书还给你，并让他亲口在你面前承诺说以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你麻烦。你看这样行吗？”
廉颇顿时喜出望外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肥礼轻轻地抚摸着廉颇略微垂下的额头平易近人地说道:“怎么？小兄弟你不相信大叔？”
廉颇说道:“我只怕好运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肥礼笑道:“那就让好运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们拭目以待就可以了。”
廉颇听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廉颇睡得格外地香甜……
第二天清晨，廉颇醒来之后就发现床头多了一块蓝布，而这块蓝布正是他的认罪书。廉颇看到认罪书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心中窃喜道:“看来神仙大叔真的没有欺骗我！”
廉颇洗漱完毕后便碰到了卫兵，卫兵将他领至门外，门外等候多时的肥龙看到廉颇来了之后便双手做缉道:“廉颇，经过排查，我们发现害肥智的凶手另有其人，昨日之事多有得罪，希望你能多多包涵。另外你的认罪书我已经派人悄悄放在了你的床头，我想你应该已经收到了，我今天亲自前来除了表达歉意和送认罪书之外，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那就是:我肥龙今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以前的事情是我过于偏激，给你带来的不便，我深表愧疚，请收下我的这句‘对不起’！”
肥龙正欲下跪，廉颇赶紧将他拉住并说道:“肥龙将军，不必自责。我爹爹曾经说过: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立场不同，没有对错的。勇于道歉的人并非是真的做错了，而是他想以博大的胸怀去对待这件事，去宽容这个人。常言道:将军肚里能撑船，肥龙将军的举动无异于是众将军的表率，请受我廉颇一拜，如果将军不嫌弃，我廉颇想成为将军的朋友，因为我想有将军这样的朋友会是人生的一大幸运之事！”
肥龙将军挽着廉颇的手，眼里饱含泪花地说道:“好，我肥龙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周围的士兵被两人的对话所感动，纷纷自发地鼓起掌来……
肥龙从廉颇那回去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肥礼处研究“肥智之死”的案情。
肥礼告诉肥龙:“当年我们的爷爷在而立之年曾是代地的一名知县。他年轻的时候办理过一宗奇案，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木匠离奇中毒死亡，种种迹象、证据和动机都在指明凶手是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也在审讯中招供了自己的罪行并且详细写了案件经过的认罪书。整件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而木匠的妻子也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被秋后问了斩。祖父因为在任上缕缕破案后来一直官拜巡监，当祖父再次巡视代地之时也逾过花甲之年。他受到了地方官员的热情款待，可奇怪的是当他再次来到代地之时，山珍海味却食之无味、锦缎玉床却噩梦连连。他连续数十天都梦到了三十年前自己审判的那宗案件，于是到了第十一日，就忍不住换上便衣轻车简行去了那户人家考察。时隔三十多年，那户人家早已沧海桑田，面貌大变，依稀可以辨认的是当年木匠所遗留下来的门窗桌椅。祖父敲了敲虚掩的门，得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回复便推门而入。在庭院的中间有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躺在凉椅上两眼呆滞地看着天空。祖父很快和老人攀谈了起来，就这样聊了很长时间逐渐地天色已晚，老人和祖父聊天的热情却没有丝毫减退，老人开始慢慢将心中的秘密对祖父和盘托出:我的父母有两个儿子，我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弟弟比我小10岁。俗话说得好:穷不做长子，富不做幺儿。我们家那时并不富裕，我是家中的长子，自然很多重担在很早的时候便落到了我的肩上。等到我弟弟出生的时候，家中的经济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父母又有些迷信觉得弟弟的出生是上天赐福于我们这个家庭，于是便对弟弟格外地宠爱。我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虽然表面上从不与弟弟争父母的宠爱并且任劳任怨，在外人看来和弟弟的关系也是极其和睦，但是谁又能真正知道我的内心世界呢？等到父母老了，自然而然地就要分家产，可是弟弟却和我平分了父母的房屋，更可气的是父母竟然把自己存下来的私房钱全留给了弟弟创业之用……这个家是我从小累死累活拼出来的，可是到最后，我得到的还是没有弟弟多。我不甘心、不甘心啊！仇恨的种子在我心中越发地膨胀，我开始在脑海里蓄谋着如何能悄无声息杀死我弟弟的计划，这个计划我谋划了十几年，反复地试验了几百次，并假设了上千种可能的结果，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我等待着最佳出手的时机……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弟弟和弟媳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无法调和的地步，我假装去弟弟家探望他的时候，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涂抹到弟弟家梨树上的一只梨子上，这种药水是我查遍古籍精心调制了好几年的才成功的，实验过程中我发现它会沾在果实的表皮，且不会因为风吹雨淋等原因而降低毒性。我和弟弟从小到大已经相处了四、五十年了，我很早就发现弟弟有个习惯那就是对于苹果、梨子等薄皮水果，他都是连皮带肉一起吞下去的，因为他觉得这样连皮吃更有营养价值。涂好了那颗梨，我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弟弟的家，我做了两种非常有可能的假设，第一种是弟弟吃下了这颗梨，然后弟媳被官府抓起来问罪；第二种是弟媳不小心吃下了这颗梨，然后弟弟被官府抓起来问罪。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两个人都是要死的，而他们膝下没有子女，所以家产肯定都会落入我的囊中。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等我弟弟、弟媳双双归西之后，我的家庭也相继发生了灾祸，我的三个儿子纷纷夭折、我的老婆也跟别人通奸跑了、我沉迷于赌博将原本殷实的家产败得一干二净……也许这就是我毒害弟弟报应吧。祖父听到这里打断了老人的话并反问道:既然你弟弟没有子女，而且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好，那么他死后的财产仍然会是你的，即使你的寿命没你弟弟长，你的子女也会继承叔叔的遗产，你就不能多等个几十年？老人听完喃喃自语道:‘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祖父又说道:‘你当时是又嫉妒、又仇恨以至于心智早已入了魔。我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上天是公平的。你得不到的东西你的子女会在其他地方变相地得到，你毒害了自己的弟弟也间接毁了自己之前的善果从而给你身边的人带来灾难。’老人听完之后深深地点了点头并用微弱的气息喊道:‘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老人就这样躺在摇椅上安详地死去了，而祖父因为判错了案子回到家之后也一病不起。祖父临死前将这个案件的秘密告诉了我的父亲和我，我当时因为年幼也没有在意听这个故事背后所折射出来的深意，直到昨天晚上猛然想起这个故事才发现和肥智被毒害的案件大有异曲同工之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