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夜色已深。
一行人走出餐厅，晚风带着微凉的惬意。
江若惜作为唯一没喝酒的人，自然是司机。
许森林和喝得有些微醺、兴致高昂的宋雨婷一起坐进了后排。
车子平稳地驶向学校。
宋雨婷显然还没从兴奋劲儿里缓过来，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觉得穿着高跟鞋的腿有些酸胀。
她眼珠一转，带着几分醉意和大小姐的任性，
竟然直接一抬腿，将自己那条穿着丝袜、线条优美的大白腿，
毫不客气地架在了旁边许森林的腿上！
“喂，许大总监！”
宋雨婷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又带着挑衅，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许森林，
“你挺能嘛！昨天还想让我们一群小姑娘给你按脚？
现在，给你个机会，帮姐揉揉腿！算是你的荣幸！”
那带着体温和丝滑触感的重量突然落在腿上，
许森林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那条肆无忌惮横陈在自己腿上的长腿，
又抬眼看向一脸“姐就是女王”表情的宋雨婷。
害羞？不存在的。
许森林什么场面没见过，岂能被一个小姑娘给调戏了？
他非但没有慌乱，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里带着点戏谑。
他没有立刻上手去碰宋雨婷的腿，而是突然抬头，对着驾驶座的方向，用一种故作严肃又掩不住促狭的语气说道：
“江若惜同学，友情提示，
请你暂时闭上眼，或者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接下来后排可能会发生一点……嗯，少儿不宜的情节。
不管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要意外，保持镇定，专心开车。”
“噗——咳咳！”
正在开车的江若惜，原本就从后视镜里瞥到了宋雨婷大胆的举动，
正有些心跳加速，猛地听到许森林这番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白皙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精致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她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方向盘里，根本不敢再看后视镜。
“许森林！
你……你胡说什么呢！”
江若惜羞恼地低声斥道，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雨婷也被许森林这反将一军、比她更“不要脸”的骚操作给逗乐了，
非但没收敛，反而更加来劲。
她咯咯笑着，对江若惜喊道：
“若惜！听他的！别送这家伙回学校了！
直接拐弯去最近的酒店！
他昨天不是嚣张地说全都要吗？
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有没有这个胆子！”
她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江若惜的脸更红了，简直要冒烟，
只能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心里把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骂了无数遍。
许森林看着宋雨婷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驾驶座那个连脖子都红透了的“小司机”，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伸出手，没有去揉宋雨婷的腿，而是用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小腿的某个穴位上按了一下。
“哎哟！”
宋雨婷感觉一阵酸麻，下意识地把腿缩了回去，嗔怪地瞪了许森林一眼，
“你干嘛！”
“帮你醒醒酒。”
许森林收回手，语气慵懒，
“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注意点影响，别喝点酒就放飞自我。”
他这话说得老气横秋，偏偏又带着点关心，让宋雨婷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只能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再把腿伸过去。
车内暧昧又搞怪的气氛终于稍微降温。
最终，车子还是平稳地驶回了东城大学。
停下车后，江若惜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她甚至没好意思回头，只是低声说了句：“到了。”
“谢了，江司机。”
走了，二位美女！
许森林笑着告别，拉开车门下了车。
江若惜透过车窗，看着许森林挺拔的背影，轻轻咬了咬下唇，这才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只是那加速的心跳和脸颊残留的热度，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
这个许森林……真是太能招惹是非了！
车子驶离男生宿舍区，朝着宋雨婷宿舍的方向开去。
车内只剩下江若惜和宋雨婷两人，刚刚那暧昧又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围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宋雨婷酒意未消，靠在副驾驶座上，侧过头，
看着江若惜那张在窗外路灯流转光影下依旧泛着动人红晕的侧脸，忍不住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凑近一些，带着戏谑的、拉长的语调：
“若惜——”
江若惜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刚才……某人的眼神，可是都快拉丝了哦~”
宋雨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呢！”
江若惜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指尖微微发白。
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雨婷！
你……你胡说什么！
我那是……那是被你们气的！”
“哟哟哟，还嘴硬！”
宋雨婷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被我们气的能气到脸红脖子粗，眼神还黏在某人身上挪不开？
骗鬼呢！”
她越说越起劲，带着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喜欢就主动点嘛！
咱们江大才女、江大美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你要是不上……”
宋雨婷故意顿了顿，拖长了音调，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那我可就要上了啊！
反正我看那家伙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嘴贱了点，
但才华横溢，长得嘛……凑合看，
关键是有趣！
你不下手，到时候可别怪我捷足先登哦！”
“宋雨婷！”
江若惜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微微一顿。
她转过头，羞愤交加地瞪着宋雨婷，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红霞，
一直蔓延到耳根后，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被说中心事的羞恼和一丝无措。
“你……你再胡说八道！
我……我就把你扔下车！”
江若惜气结，连威胁的话都说得没什么气势，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看着她这副彻底破防、与平时清冷形象大相径庭的可爱模样，
宋雨婷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倒在座椅里。
“哈哈哈，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看把你急的！”
宋雨婷见好就收，但脸上那“我懂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江若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剧烈的心跳和脸上的热意，重新发动车子。
她不再理会旁边那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闺蜜，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但脑海中，某个人的身影和刚才在排练室、在车里的种种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浮现。
宋雨婷看着她故作镇定实则心绪不宁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心里暗忖：
看来，咱们这位眼高于顶的江大美人，这次说不定是真的栽了。
那个许森林，还真是个祸水！
车子在宋雨婷宿舍楼下停稳，宋雨婷下车前，还特意扒着车窗，
对依旧板着脸的江若惜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把——握——机——会——哦！”
然后才大笑着，脚步有些虚浮但心情极好地走向宿舍楼。
江若惜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主动吗？
她……还没想好。
车子终于停在自家楼下，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车内仿佛还残留着宋雨婷那番大胆调侃带来的灼热空气，
以及……更早之前，
后排那段令人面红耳赤的对话和某人戏谑的眼神。
江若惜没有立刻下车，只是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凉的方向盘。
脸上的热意渐渐褪去，但心底那份被宋雨婷搅乱的情绪，
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难以平复。
她仔细回味着宋雨婷的话
——“眼神拉丝”、“喜欢就主动点”。
喜欢吗？
江若惜轻轻蹙起秀气的眉，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她对许森林，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可否认，他非常特别。
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那种信手拈来、碾压级别的专业能力，
让她这个自幼学习钢琴、见过不少所谓“天才”的人，都感到由衷的震撼。
他的性格更是复杂多变，排练时严肃得近乎苛刻，不容置疑；
私下里却又骚话连篇，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总能轻易搅动气氛；
面对挑衅和压力时，那份沉稳、犀利和担当，又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
他确实也会逗弄自己，无论是在江家当着母亲面评价她钢琴时的“直言不讳”，
还是后来偶尔的调侃。
但奇怪的是，他的逗弄总是带着一种明目张胆的坦荡，从不遮遮掩掩，
更不像有些男生那样带着令人不适的猥琐或刻意营造的暧昧。
这反而让她生气不起来，有时甚至觉得……有点有趣？
可是，这就是喜欢吗？
江若惜觉得，用“喜欢”这两个字来定义自己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些过于沉重和草率了。
她从小到大，心思几乎都扑在钢琴和学习上，情感世界如同一张白纸，从未真正喜欢过哪个男孩子。
她甚至不太清楚，真正的心动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看到他时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
是听到他唱歌时那种灵魂被击中的震撼？
是看到他被人围攻时忍不住产生的担忧？
还是像刚才在车里，听到他和宋雨婷那些“少儿不宜”的对话时，心里那股莫名的、细微的酸涩和不自在？
这些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方向盘上。
或许，宋雨婷说得对，但又不对。
这应该……还只是一种好感吧。
一种基于欣赏、好奇，或许还夹杂着一丝被强者吸引的本能，以及对他那份真实与不羁的些许向往。
这种好感很强烈，很特别，让她无法忽视许森林的存在，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但“喜欢”……那意味着更深层次的牵绊、更明确的心动和义无反顾的勇气。
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或者说，许森林那个人，如同深邃的海洋，
她目前看到的，或许只是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
海底究竟藏着怎样的汹涌暗流或瑰丽宝藏，她一无所知。
“顺其自然吧……”江若惜直起身，喃喃自语。
她不是宋雨婷那种主动出击的性格，她的世界向来秩序井然，习惯观察、习惯思考、习惯在确定之后再迈出脚步。
只是，心底那份因他而起的好奇与波澜，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真正平息了。
她推开车门，夜风拂面，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头那抹复杂的、带着一丝甜涩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