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听完柱子的回答,看了一眼满脸苦笑,神情沮丧的柱子,转而又看向柱子身旁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香莲。
其实,哪怕柱子不说,同样身为一个地道农民,在田间地头里埋头苦干了一辈子的王叔,又岂会不知夫妻俩心中的心酸与无奈。
头顶烈焰焦阳,无惧风吹日晒雨淋,辛勤耕耘于田地间,用勤劳汗水换收成,来自于田间地头里的辛酸与无奈,其中滋味,王叔切身体会了一辈子。
但凡在农村种过田地,经历过那种不得不早出晚归,顶着风吹日晒雨淋,每天都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忙碌在田间地头里的人,定然都会对这段艰苦的岁月,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而且,在往后的人生中,无论相隔多么长的时间,过去多么久远的岁月,在任何时候,任何境地,只要有人再次提起,或是蓦然间回想起这段岁月,记忆里的片段,定然会瞬间浮上心头,那种感觉,就宛如发生在昨日般,竟是如此的清晰,历历在目。
对于柱子的回答,王叔只笑而不语,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低头沉默不语的香莲,笑问道:“香莲,倘若有一个好的机会,能让你们夫妻俩改变现状,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前提条件是需要柱子背井离乡,前往外地干活,你能放心让柱子去吗?”
香莲瞬间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王叔,她听明白了王叔的话外之意,心知王叔如此问自己,定是已经给柱子谋得了一条能够发财致富的好路子,心里面顿时欣喜不已。
听完王叔的话后,香莲内心无比激动,当即毫不犹豫回应道:“王叔说笑了,这还用问吗?若是真能有这样的好机会,我们夫妻俩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不愿意呢?王叔,我家柱子为人太过于憨厚老实,头脑也比较呆笨木讷,不会说话,若是让他猜测你的话外之意,只怕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因此,还请王叔莫要对他绕弯子,无论是何事,还请对他直说,我知道王叔既然这么问,必定是有天大的好消息,想要告诉我们夫妻俩,还请王叔直言,我们夫妻俩定会洗耳恭听。”
听完香莲的一番话,柱子才幡然醒悟,知晓了王叔问话的真实用意,自知自己脑瓜笨,回答不好王叔的问话,于是满脸憨笑对王叔回应道:“是啊,王叔,无论是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我全听香莲的安排。”
柱子说完,就不再开口,在一旁安静聆听着香莲与王叔之间的谈话。
柱子的回答,在王叔的意料之中,因此,并未感到意外,于是,满脸笑容对柱子点了点头,随后,对香莲笑说道:“行吧,那我就直说了吧。”
香莲见王叔说着,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香烟和火柴,点燃香烟后,不急不缓的抽了起来。
香莲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王叔开口,于是有些急不可耐笑着催促道:“王叔,你就莫要再卖关子了,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你就快点告诉我们夫妻俩吧。”
王叔猛吸了一口烟,吐出烟气后,笑意盈盈看着有些心急的夫妻俩,笑说道:“不要着急嘛,听我慢慢与你们说,只要你们夫妻俩有进取之心,是真心的想要改变现状,那就好办。”
香莲当即笑说着回应道:“王叔,那是必须的呀,正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哪会有人不想过好日子嘛,你说是这个理不?”
王叔笑着点头,回应道:“嗯,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事实也的确是这么回事,行吧,那我就直说了,是这么一个情况,在昨天晚上,我家富贵与我说,他在北京的一个煤矿里当领班,这次回家,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原因,就算我不说,想必你们夫妻俩也一定能猜到,就是想家了,毕竟已经有四年多没回家了,任谁在外面待那么长时间都会想家。”
王叔说完,又抽起了烟,满心好奇的柱子,忍不住追问道:“王叔,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见柱子追问王叔,香莲笑着责备道:“柱子,你那么着急干啥?没看到王叔在抽烟吗?就不能稍微等一下,等到王叔把烟抽完烟后再问吗?”
看到香莲训斥柱子,王叔笑着摆摆手,说道:“无妨。”
王叔说完,又猛吸了一口烟,吐出烟气后,不急不缓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就是想找两个干活踏实可靠的人,带去京城,跟着他做事,我家富贵说在去年十月份,他带的那队人里面,有两个人因家里有事,请假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上班,导致我家富贵所带的队伍长时间缺人,严重影响了他那个队的产能,以至于在年底结算工资时,他所带的那队,所有人的工资都比其他队伍少很多。”
“缺人那么长时间,你家富贵为啥不及时补充人呢?难道是京城那边,找不到合适的人补充吗?”满心好奇的柱子,再次忍不住问道。
王叔笑着回应道:“那倒不是,都怪我家富贵,他为人太过于老实本分,不知道像其它领班一样懂得变通,为人处事圆滑一些,心里一直惦念着与那请假回家工友的情谊,太过于心善与仁慈,总在担心一旦找人补缺后,人家若是再回来,会没法安排工作,也就一直等着人家。”
王叔又稍作停顿,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讲道:“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最终也没能等到那两名工友回去上班,结果也就导致我家富贵所带的队伍,非但没能按时完成产能指标,挨了老板的一顿训斥,而且还影响了队伍里所有人的收入,引起队伍里一些人的不满,事后若不是请人帮忙,及时对领导进行打点与求情,只怕我家富贵的领班工作都会丢掉。”
“那现在缺的人员都已经补齐了吗?”王叔话音刚落,香莲就焦急问询道。
王叔端起身前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后,笑着回应道:“还没呢,要不怎么会想找两个既勤劳肯干,又年轻力壮的人一起带过去呢,我家富贵说了,有了这次经历后,也就下定了决心,打算与其他的领班一样,给自己找一个既能踏实干活,又值得信任的熟人,作为自己的搭档,这样的话,一旦遇到了事情,也有个帮衬他的人,也就不用他一个人拼命硬抗,整得身心太过于劳累了,再就是在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能有个可信任之人一起商量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