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右脸突然撕裂嘴角,露出鲛人特有的锯齿状牙:“要进门,需献祭一物……”
左脸骸骨接话,黏液喷溅成三个选项:
“魏判官的龙鳞臂!”
“季姑娘的轮回印!”
“小萨满的第三只眼!”
“选吧。”两张脸同时开口,“趁你们还能……分清彼此。”
魏明的龙鳞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判官笔自动指向季云舒。
他死死咬住牙,牙龈渗出血丝,硬是将手臂压下去:“放你妈的屁!”
季云舒的轮回印齿轮突然卡住,她看见幻境中的自己正将齿轮之眼刺入黑猫的头颅。
而黑猫更惨……它萨满兽的本能在疯狂尖叫,告诉它唯一破局的方法是咬断魏明的喉咙。
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这不是普通的拷问……这是在放大他们最深的猜疑。
黑猫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同伴,而是一头撞向龙宫大门!
“砰!”它的额头裂开,萨满血溅在门缝上。
人脸发出痛苦的嘶吼,幻境短暂模糊了一瞬。
“第二问……”
这次是左眼的珍珠泛起幽光,三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海渊。
渊底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十二具穿着嫁衣的浮尸正缓缓上浮,每具尸体的手腕都系着一根红绳,绳子的另一端……
连着他们三人的心脏。
“若斩断红绳可活命,但同伴会永沉海渊……”
“你们……斩还是不斩?”
魏明感觉胸口一疼,低头看去,一根红绳不知何时已刺入他的皮肉,正随着心跳缓缓收缩。
季云舒的脸色惨白,她的红绳直接缠在了轮回印上,齿轮每转一圈,绳子就勒紧一分。
黑猫的最致命……红绳系在了它第三只眼的伤口上,稍一挣扎就会撕裂眼球。
恐惧终于彻底爆发。
这不是考验……这是要他们自相残杀!
“别动绳子!”魏明低吼,“它在等我们……”
季云舒突然抬手,轮回印的齿轮逆向疯转,她竟主动将红绳往自己心脏里又送了三寸!
鲜血喷涌而出,但绳子也因此绷到极限,无法再收缩。
“疼痛……”她嘴角溢出血沫,“能让人清醒。”
黑猫狞笑,干脆一爪刺入自己眼窝,借着剧痛将红绳生生扯断:“老子最恨被人威胁!”
魏明则判官笔一挥,墨链不是斩向红绳,而是直接刺入地面海渊……
“黄泉引路,怨魂超度!”
渊底的浮尸突然停止上浮,锁链声变成了凄厉的哭嚎。
人脸大门剧烈震动,缝合的铜钱崩飞了七八枚。
“第三问……”
三根红绸突然从门缝射出,如毒蛇般缠住三人右手腕。
绸缎末端扭曲变形,竟化作微型判官笔、齿轮和骨爪的形状。
“现在。”大门的人脸嘴角撕裂到耳根,“用你们的手……触碰同伴的致命处。”
魏明的手被强行拽向季云舒的轮回印,黑猫的爪子被迫抵住魏明咽喉,而季云舒的手指则不受控制地曲向黑猫的眼球。
“得票最多者……”左脸骸骨的下颌脱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铜钱齿,“将获得最华丽的……嫁衣。”
沉默。
真正的恐惧此刻才降临……不是幻象,不是拷问,而是一个可能成真的未来。
魏明看向季云舒,发现她也在看自己。
黑猫的尾巴缓缓竖起,萨满血在爪尖凝聚。
三人都没说话,但下一秒……
魏明突然龙鳞臂的黑血顺着她的轮回印纹路蔓延;
季云舒则单手按在黑猫的额前伤口,齿轮之力注入萨满血;
黑猫的利爪则刺入魏明的生死印,幽蓝火焰顺着墨色锁链燃烧……
三股力量交汇的刹那,龙宫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我们……”魏明盯着那张扭曲的人脸,一字一顿:“一个都不牺牲。”
“轰……!”
大门炸裂的瞬间,他们看见真正的龙宫内部……
无数红绸悬挂在珊瑚穹顶下,每道绸缎上都绣着金色的婚书。
而在最中央,一副鲛柩正在那里!
鲛柩映出永夜之都仵作家族禁地的蓝色棺材。
宋骸的指尖悬在蓝色水晶棺上方,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蠕动。
九阴嫁衣在他咒语的催动下缓缓浮起,裙摆如活物般舒展,每一根丝线都渗着幽蓝的荧光,像是汲取了某种深海的力量。
“快了……”宋骸的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浑浊的瞳孔映着棺面上流转的符文,“老祖宗的《洗冤录集》,终于要现世了……”
宋鹤鸣站在三步之外,脸上堆着乖巧的笑,指尖却悄悄摩挲着袖中的“噬心蛊”。
他盯着祖父佝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只要棺材一开,这老东西的命就该到头了。
“愣着干什么?”宋骸突然回头,金牙项链上的红光映得宋鹤鸣脸色猩红,“把‘蓝色晶石’递过来!”
“是,爷爷。”宋鹤鸣连忙捧起托盘,盘中九颗蓝色晶石如同凝固的泪滴,表面浮动着细密的血丝。
他低头掩饰眼中的狠毒,却忽然发现……晶石里的血丝,不知何时竟组成了扭曲的“听”字。
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宋骸没有察觉孙子的异常,枯爪般的五指抓起晶石,一颗接一颗地按进九阴嫁衣的纹路中。
每嵌入一颗,嫁衣的裙摆就扩散一圈,最终如巨大的水母般笼罩了整个蓝色棺材。
“成了……”宋骸的呼吸急促起来,脖颈上的皱纹里渗出黑汗。
他双手结印,念出最后一段仵作禁咒:“尸解魂归,九阴引路……”
“轰!”
棺材突然剧烈震颤,棺盖与棺身的缝隙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宋骸狂喜地向前一步,却在这时看清了棺面上浮现的字……
“听”在棺材正面,如刀刻斧凿般清晰。
而棺侧,则缓缓渗出另一个血字:“风”
宋骸的表情瞬间凝固。
“听……风……?”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金牙竟\"咔\"地裂开一道缝,“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鹤鸣从未见过祖父如此失态。
那双向来阴鸷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浑浊的瞳孔紧缩成点,像是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爷爷?”
“退……”宋骸突然嘶吼起来,声音扭曲得不似人声,“退出禁地!现在!马上!”
宋鹤鸣的噬心蛊掉在了地上。
他从未听过祖父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里面充斥着……恐惧。
两人踉跄着冲向石门,宋骸甚至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枯瘦的手指在青砖上抓出血痕。
就在他们跨出门槛的刹那,身后传来“嗤”的一声轻响……
九阴嫁衣自燃了。
幽蓝的火焰无声蔓延,嫁衣在火中扭曲挣扎,仿佛有看不见的新娘正穿着它哀嚎。
仅仅三息,这件耗费仵作家族百年心血炼制的至宝,就化作了地上一摊灰白的灰烬。
而蓝色棺材……
依然静静地躺在原地,表面的“听风”二字已然消失,唯有蓝光越来越盛,将整间石室映得如同深海。
“爷……爷爷……”宋鹤鸣的声音发颤,“那到底是……”
宋骸瘫坐在门外,金牙项链上的红光彻底熄灭。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封闭整个禁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