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芜轻“呸”了一声道:“你的年纪都快能做我爹了,你喊我祖奶奶,把我喊老了!”
“不许喊我祖奶奶,以后喊我老大就好。”
田旺当即便大声喊道:“是,老大!”
他这么一喊,其他的山匪也跟着喊老大。
叶青芜对他们的配合十分满意。
这事便算是定下了下来。
事后,田旺的副将刘业问他:“将军,我们真要跟着他们造反吗?”
田旺不答反问:“你打得过他们吗?”
刘业摇头:“他们太阴险了,打不过。”
田旺冷声道:“既然打不过,那就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们的手段虽然诡异,但是肯定有破绽。”
“等我们找到他们的破绽之后,再想办法弄死他们也不迟!”
刘业点头,他有些迟疑着道:“若他们真能帮我们将亲人接过来呢?”
田旺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以后就为她卖命,她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业听到这话心头一颤,问道:“眼下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做这个决定会不会太早?”
田旺沉声道:“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能救出我们的亲人,她是什么身份都可以。”
他说到这里满脸嘲讽地道:“再说了,我们由兵变匪,早就走到了末路,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不管她想要利用我们做什么,最坏也不过是现在这种结果。”
他们是朝廷的通缉犯,早就一无所有,这条命早就不值钱。
刘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说的是。”
那边沈云深问叶青芜:“你就这样将他们收编了,你真放心他们吗?”
叶青芜摇头:“当然不放心,不过人和人之间是处出来的。”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品性,不是用嘴说的,而是在事上见真章。”
“他们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收服了他们后,便能用。”
这些人还很讲义气,真收服后,往后与上千人打架,都不带怕的。
沈云深有些复杂地看着叶青芜道:“青芜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的?”
叶青芜回答:“你忘了,我精通道术,所以我不止会画符,我还会看相。”
沈云深:“……”
他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日子,田旺想方设法想找到叶青芜术法的破绽。
结果破绽没有找到,却等来了他的亲人。
他的父母妻子早就死在逃亡的路上,只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
他抱着女儿痛哭流涕。
叶青芜见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哭成那样,她实在是没眼看,转身欲离开。
田旺跪在她的面前道:“姑娘大恩,田某说话算话!”
“从今日起,田某这条命便是姑娘的,往后但凭姑娘差遣!”
叶青芜袖着手道:“你手上沾了鼻涕,我就不扶你了,你自己起来吧!”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们一起造反就可以了。”
田旺:“……”
天知道他跪下来的那一刻有多么纠结,结果她却这么淡定,还嫌弃他手上沾了鼻涕。
他深吸一口气后道:“好。”
沈云深看到这一幕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一次叶青芜是真的收服了田旺。
叶青芜如今有另一桩发愁的事:
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到了预产期,却还一点要生的迹象也没有。
她知道怀孕这件事因人而异,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在预产期前后生下孩子。
但也有早产和怀一年的特例。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曾“死”过一次,孩子会有些异常她能理解。
她只盼着孩子不要在她肚子里待太久,因为她天天挺着个大肚子还挺累的。
只是孩子却没能接收到她的意思,硬生生在她的肚子里待满一年半才出来。
是个非常可爱的男孩。
在孩子出生的那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生了!”
她早早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叶平安。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太久了,她别无所求,只求孩子平安,她这觉得这个名字起得非常好!
在叶平安出生那一刻,远在秦州的裴玉珩心口一悸,痛得他面色苍白。
执剑吓了一大跳:“王爷,你怎么了?”
裴玉珩淡声道:“没什么,只是心疾又犯了而已。”
他自从染上心悸的毛病后,隔三差五就会发作。
只是他平时发作的时候基本上不说,今日实在是痛得厉害,脸色变了,露出端倪,才被执剑发现。
执剑听到这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想安慰他无从安慰。
叶青芜的死,是裴玉珩这一辈子都治不好的伤。
执剑为他取来药丸,被他拒绝了:“这药治不好本王的病,不吃也罢。”
执剑小声嘀咕:“能治好王爷心疾的只有王妃,她不是不在了嘛!”
裴玉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他立即闭嘴,挺胸站得直直的,装作方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裴玉珩懒得看他的蠢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那夜之后,他对执剑无比包容,只要执剑不作大死,他就不会收拾执剑。
就算如此,执剑看着裴玉珩依旧心惊肉跳。
他总觉得自从叶青芜死后,裴玉珩的变化很大。
以前的裴玉珩是尊贵高雅,整个人如在云端,却还有人气,有喜怒哀乐。
如今的裴玉珩依旧高贵,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那以接近,但是他的眸光永远幽沉无波,不喜不悲。
他就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与他像隔了一条巨大河,无法真正靠近,没有半点情绪。
裴玉珩回到秦州已近一年,他每日都十分忙碌。
他大刀阔斧地开革秦州,种粮征兵,改革官场。
将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秦州改了模样。
执剑知道裴玉珩为什么会让自己这么忙,说到底不过是不想自己去想叶青芜。
可是执剑知道,裴玉珩只要一停下就会想叶青芜。
比如说此时的裴玉珩没焦距地坐在那里,唇边带了一丝浅笑,他便知道裴玉珩又在想叶青芜了。
执剑有时候挺担心的,担心裴玉珩把自己累死。
正在此时,门后露出一个脑袋,是明听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