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走出“婉转花语”,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却驱不散他眉宇间一丝凝重的思虑。花店周房东的贪婪丑恶、大学城影煞的阴冷诡谲、李浩短信里暗示的“很有意思的东西”…这些看似不相干的麻烦,却共同构成了一幅都市繁华表象下的暗面图景。
他拿出手机,先给李浩回了条信息:“方便电话。稍等片刻。”
当务之急,是先彻底解决花店这边的隐患。那个周房东,面相奸猾,印堂赤丝已显,是破财招灾之兆,但贪婪往往会让人铤而走险。三天的期限?蒋琦从不喜欢将主动权交给敌人,尤其是可能威胁到苏婉和小宝安全的人。
他并未走远,而是在花店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露天座坐下,点了一杯清水,灵觉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笼罩着“婉转花语”及其周边区域。他要知道,那个周房东接下来会做什么。
果然,不到半小时,周房东那辆略显俗气的金色轿车就鬼鬼祟祟地停在了街角。他没敢再进花店,而是钻进了隔壁一家房产中介。
蒋琦端起水杯,眼眸微闭,听觉瞬间被放大到极致,穿过街道的嘈杂,精准地捕捉到了中介内周房东与经纪人的对话。
“…对!就我那间花店!对,婉转花语!对!你给我挂出去!租金标这个数!”周房东的声音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狠劲,“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有的是人租!你赶紧给我找下家,最好是能做餐饮的,出价高!”
经纪人似乎有些犹豫:“周老板,那家花店合约没到期吧?而且苏老板娘人挺好的…”
“屁的合约!老子说了算!她要不滚,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做不下去!”周房东恶狠狠地威胁,“你少废话!赶紧挂!抽成我给你加倍!”
听到这里,蒋琦眼中寒光一闪。
自作孽,不可活。
他拿出手机,再次点开李浩的短信,拨通了电话。
“蒋先生!”电话几乎秒接,李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紧张,“您方便了?”
“嗯,你说。”
“我查了学校后勤部的采购记录和车辆登记,旧图书馆那个所谓的‘墙体加固’项目,根本没有通过学校正规招标!所有进出的施工车辆登记的公司,叫做‘鼎鑫建筑劳务有限公司’,我查了这家公司,注册不到三个月,注册资本低得可怜,而且注册地址根本就是个空壳!”
李浩语速飞快,显然为自己挖到的信息感到激动:“更奇怪的是,我尝试用学校周边的公共监控捕捉那些工人的面部特征,进行模糊比对,发现其中几个人…居然有境外活动的痕迹!虽然信息很少,而且被清理得很干净,但我的爬虫还是在一个很偏门的安保论坛数据库里找到了一点残留数据!蒋先生,这帮人绝对有问题!”
境外活动?蒋琦目光一凝。这与“影煞”的诡异手段似乎能对应上。他们果然是在图谋图书馆地下的东西,而且行事如此隐秘,甚至动用有境外背景的人员,所图必然不小。
“做得很好。”蒋琦肯定道,“这些信息非常重要。继续留意,但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得到蒋琦的肯定,李浩声音更振奋了,“我会盯着他们的网络动向!有发现随时向您汇报!”
挂了电话,蒋琦心中的脉络更清晰了几分。大学城那边,需从长计议,谨慎应对。而眼前花店这边…
他看向那家房产中介,周房东正趾高气扬地走出来,一边打着电话:“…喂?虎哥!是我,老周!哎对对对!有个小忙得麻烦您一下…就大学城这边有个花店,对,叫婉转花语…那娘们不识相…您晚上派几个兄弟,去‘关照’一下…对,吓唬吓唬就行,让她赶紧滚蛋…好处费少不了您的!”
听到“虎哥”这个称呼和其意图,蒋琦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原本只想小惩大诫,让其知难而退。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便怪不得我了。
他不再犹豫,意念微动,体内《纯阳再生诀》的微弱气流分出细若游丝的一缕,隔空遥指街对面的周房东,同时,右手在桌面下快速掐了一个简单的“引煞诀”。
这并非什么高深术法,不过是牵引聚集对方本就旺盛的“霉运”和“煞气”,让其提前且集中爆发而已。相当于在他本就漏水的破船上,又轻轻踹了一脚。
正在打电话的周房东,突然毫无征兆地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惨叫,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去!
“啪嚓!”
他那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脱手飞出,精准地摔进了路边的排水沟缝隙里。
同时,他肥胖的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撞在了旁边停着的一辆共享单车上,单车倒地,连锁反应般带倒了一大片。
“哐啷哐啷!响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周房东摔得七荤八素,鼻梁磕在车把上,顿时鲜血长流,眼镜也飞了出去,金链子都甩到了脖子上勒得他直翻白眼。
更倒霉的是,他那辆金色轿车的警报器不知怎么被触发了,刺耳的鸣叫声响彻整条街。
“妈的!谁!谁推我?!”周房东捂着脸狼狈爬起,血流满面,视线模糊,气得破口大骂。周围路人纷纷避开,指指点点,没人靠近。
他摸索着找到摔变形的眼镜戴上,想去捞掉进排水沟的手机,结果脚底又是一滑,这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污水里。
就在这时,他那掉进排水沟的手机居然还没坏透,铃声顽强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正是——“虎哥”。
周房东手忙脚乱地去够手机,好不容易摸到,刚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哭诉,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吼声:“周胖子!你他妈坑老子是吧!刚接到线报,老子好几个场子被扫了!兄弟们都被请去喝茶了!是不是你走漏的风声?你给老子等着!”
“喂?虎哥?虎哥!不是我!误会啊!”周房东对着电话嚎叫,但对方已经狠狠挂断。
他瘫坐在污水里,脸上血水、汗水、污水混在一起,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和路人嫌弃的目光,听着耳边轿车刺耳的警报声,再想到虎哥的威胁和投资失败的项目…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倒霉感瞬间将他淹没。
蒋琦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场闹剧。周房东印堂的赤丝已化为明显的黑气,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将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根本无暇再来找花店的麻烦。
但,这还不够。
蒋琦起身,并未直接返回花店,而是绕到了花店所在的这排商铺的后巷。他目光如电,快速扫过周边的环境、建筑走向、甚至地下管线的井盖位置。
根据三师傅教授的《阳宅三要》与《地理啖蔗录》,这片区域的气场因近期对面商场的施工受到了一些影响,五行土气过旺,易生滞涩,招小人觊觎。
他走到后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废弃的花盆。蒋琦看似随意地移动了其中两个花盆的位置,一左一右,看似毫无规律,却恰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卸土”格局,能将过盛的土气悄然引导分散。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三枚普通的五角硬币(刚才买水找零的),屈指一弹,硬币无声无息地没入地面三个不同的点,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暗合“三才”之位,能稳固店铺自身的气场。
最后,他走到花店的后门,指尖在门板上快速划过一个简单的“辟邪”符文,符文微光一闪,随即隐没不见。
做完这一切,前后不过几分钟,无人察觉。但以花店为中心的小范围气场,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更为清新、祥和、稳固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无形中便能驱散小人是非,招揽祥和客源。
这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改运大法,而是于细微处着手,润物无声,才是最稳妥不易察觉的化解之道。
蒋琦再次回到“婉转花语”时,苏婉正在安慰被刚才街对面动静吓到的小宝。
“妈妈,外面怎么了?好吵…”小宝抱着妈妈的腿。
“没事了没事了,好像有人不小心摔倒了。”苏婉柔声说着,看到蒋琦进来,有些惊讶,“蒋琦?你还没走?”
“落了点东西。”蒋琦随口道,目光扫过店内,感受到那股新生的祥和之气,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苏婉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着听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
“什么?周先生?…主动续约?…价格不变?…还签三年?…为、为什么?”苏婉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电话那头似乎是房产中介的那个经纪人,语气带着几分尴尬和庆幸:“…苏老板娘,您就别问了…周老板他…他好像突然想通了,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分了…还特意叮嘱我,务必跟您道个歉,以后一定按合同办事…您看,您要是没问题,我这就把新合同给您送过来?”
挂了电话,苏婉还处在懵圈的状态,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折。
只有小宝开心地拍手:“哦!坏蛋叔叔变成好叔叔啦!”
蒋琦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看来,周房东是真的深刻“反省”了。
“看来问题解决了。”他淡淡道。
苏婉看向蒋琦,眼神复杂。她不傻,周房东前倨后恭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此诡异,再加上蒋琦刚刚离去又返回…她隐约觉得,这一切肯定和蒋琦有关。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说了几句话?还是…
她不敢深想,但心中的感激和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却愈发浓烈。她走到蒋琦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蒋琦,谢谢你…真的…”
他点了点头:“不必客气。以后若再有事,随时找我。”
蒋琦知道,这里的麻烦,已经彻底解决了。
而下一个需要他面对的,是李浩查到的、隐藏在大学城旧图书馆阴影下的,更危险、更复杂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