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儿的人都回来吃饭!”
夜无殇和戾唐听见喊声,开始放下手里的活儿回家,
牧烈和河头听见喊声,自觉的放下手里的活儿,开始下山。
他们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吃人家家里的饭的,这年头,谁都不容易,食物都是非常金贵的东西,
尤其是前几天,他还收到了夏朵朵送来的饼和鸟蛋,这些省着吃,还能吃好几天呢。
牧烈带着河头正打算离开,
“牧家二哥去哪儿?家里有碗和筷子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骄嫩的声音,
夏朵朵跑到两人跟前堵住去路,热情的邀请:“走,上山吃饭。”
牧烈:“不了,我们回家吃就好,我们家里有饭。”
“二哥家里有没有饭我能不知道,不要逼我把饭端下来呀,我可端不动。”
牧烈家里的情况她是看过的,那真是一快肉一颗果子都没有,
上辈子末世还没爆发,她才几岁的时候,曾经跟着父母回老家翻新祖宅,那个时候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壮劳力盖房,而她和母亲一起跟着大娘婶子准备酒菜,大锅饭,猪肉炖粉条,所有人其乐融融,忙的不亦乐乎。
村里的老人说过,没有让人帮忙还空着肚子的道理。
不管是帮忙盖房还是帮忙收麦,主家都是一定要管饭的。
好好相请牧烈不好意思来,夏朵朵只好开始硬请模式,
牧烈:“我们已经吃过了,现在还不饿,昨天夏家主拿过去的东西还有很多。”
夏朵朵:“你的肚子打雷了,我都听见了。”
牧烈:“……”
夏朵朵招呼一声:“牧衍之,快,把他俩抓回家。”
这俩人哪是牧衍之的对手,
就算牧烈以前在比牧衍之厉害,但自从牧衍之觉醒之后,两人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牧衍之抓他俩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牧衍之一手提一个,
不出两分钟,牧烈和河头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山坡上,
山坡上一共只有一张桌子,几块大青石垒起来当另外一张桌子,
勉强凑了两桌,
牧烈和河头就坐在新做的桌子前,毕竟这个桌子做小了,夏朵朵一家六口人坐不下,他们几个围着青色大石头临时搭的桌子坐去了。
但这看在牧烈和河头的眼里,就是对二人格外的礼遇,他们没把自己当干活的,而是把他们当亲戚了,来帮忙的亲戚,甚至是更优待的客人,
河头哪里这样坐过,以前在族里的时候有别人在的地方,他都得站着,这样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头一次,拘谨的脸都红了。
他想站起来,但是看夏朵朵家里所有人都是坐着的,于是又不敢动,于是一直坐立难安。
一边闻着空气里浓烈的饭香气,一边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饭菜很快端上来,
惊的牧烈和河头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一大盆西红柿炒鸡蛋,两碗番茄羊肉面汤,一大碗葱爆羊肉,两张脸盆大的葱油饼,还有一碗鲜切西红柿。
三菜一汤一主食。
但牧烈和河头什么时候见过做的这么精致的饭,还这么香,这么多,
何止多?
非常多,
部落里冬日祭祀的时候,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饭菜,五种?
足足五种?
部落里没有菜和主食的区分,两人只觉得他们是不是做了五天的饭,然后又把所有人的饭都端到自己桌子上来了,
结果河头一转头,
吓!
那边儿桌子上是这边儿的三倍多,光红黄色的菜就有两盆,面汤有六碗,大饼有八张,还有两个菜河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怎么能做得出来那么多的吃的?他们把家里的粮食都做完了吗?
结果河头再一转头,
吓!
一院子的肉,一院子的肉挂在架子上,好几十个架子,漫山遍野啊,漫山遍野都是肉!
怪不得能做那么多的饭,
好多,
好多吃的,
跟做梦一模一样!
河头惊的不敢动筷子,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居然梦到漫山遍野的肉了,嘻嘻嘻嘻嘻……
他不敢吃,万一像是梦里一样,一下筷子就醒了怎么办?
嘻嘻嘻嘻嘻嘻……
河头傻笑,
牧烈发呆,
夏朵朵一头问号:“你们在干嘛?二哥快吃呀!”
牧衍之也温声劝道:“二哥快吃吧,这都是家主的心意,待会儿还要干活儿呢。”
夜无殇发现几人依旧不动,他只能也说了一句:“不要拘谨,我家平时都是这样吃的。”
“并没有专门做什么。”
“只不过牧家二哥来给我家帮忙,说到底,您也是客人,我们添两个菜是应该的。”
夏朵朵站起来,端了碗西红柿过去,又给他们添了一个菜,郑重的说了一句:“二哥,谢谢上次给我丢的胡萝卜,就是红草根。”
“快吃吧,你不会嫌弃我的手艺吧?”劝饭之终极话术一出,
“不不不,不是的。”牧烈的脸都爆红了,低头赶紧吃饭。
牧衍之起身塞了一块儿饼到河头的嘴里。
河头忽然睁大了眼睛,真实的味道在他嘴巴里蔓延,他吃惊:“呜呜呜呜……真的,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唉……!”
“哈哈哈哈哈啊哈……”
大家笑起来,经过河头这么一打岔,气氛轻松起来,大家开始吃饭。
只有戾唐没笑,脸崩的很紧,似乎要拔骨刀,
这世界上谁能让王女这么劝饭?以前谁敢在王女面前这么没有礼数,早被他一到砍了,
可现在王女要做个好王女,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王女,他觉得王女本来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王女,为什么一定要去迎合别人?
戾唐把手捏的卡卡作响,很快就要克制不住,有人血溅当场,
猝不及防的,他手上盖上了一只温热的小手,
夏朵朵轻轻的按在他的手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乖,那是来帮我们盖房子的客人,戾唐不生气好吗?”
不生气好吗?
这几个字轻轻柔柔的,仿佛敲在他的心上,比任何时候都轻,却又比任何时候都重,在丛林里独自赴死引开鬼兽的时候,他的心都没有这样剧烈的跳过,
扑通,扑通,每一声都跳在他的耳边,引来一阵阵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