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阮云箔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果然是天家无情!父亲为盛国征战半生,落得满身伤病,早早便去了;母亲伤心欲绝,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大哥为国殚精竭虑,二哥至今还在边关拼命。皇上竟就这般迫不及待卸磨杀驴!”
他懊悔道:“早知道皇上会给你赐婚,之前还不如早些将你的婚事定下。”
“先前三哥觉得苏慕言配不上你,还想等大哥回来,再好好商量一下,给你选个最好的夫婿,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现在想想,苏慕言至少强过魏文才千百倍!”
阮云笙无奈道,“我这婚事迟迟未定,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麻烦。之前端王几次纠缠,现在连皇上都插手……”
阮云箔愁眉苦脸,“笙笙,你可能不清楚魏文才这个人,说他纨绔都是轻的,那人简直是个畜生!”
阮云笙却摇头,“不,三哥。这个魏文才,我倒是对他有些印象。”
阮云箔诧异,“你怎么会对他有印象?”
镇国侯府和安远公府并没有什么交情,他们兄弟几个尤其看不上那个魏文才,笙笙不该和他有什么往来啊。
阮云笙道:“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某次宴会,那魏文才直勾勾盯着我看,而且言语轻佻,被我一盏热茶泼到脸上,烫得满地打滚。”
“二哥得知此事后,当天就把魏文才暴揍了一顿。”
五年前的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很久远,但对她来说才过去没多久,因此还有印象。
那个魏文才,如果单看身份,是出身安远公府的嫡子,单看样貌,虽然算不上英俊,但也勉强有个人样,和她年纪相当这一点倒也没错。
因此,不明真相的人或许还真的以为,皇帝煞费苦心给她挑了门好亲事。
阮云箔一听,怒声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那你更不能嫁过去了!”
“三哥虽然和那个魏文才素无往来,但也听说此人不学无术,吃喝嫖赌,还经常流连青楼。”
“前两年,魏文才养了个外室,那外室仗着有了身孕,竟想趁机登堂入室。”
“安远公大怒,说魏文才如果处理不干净这件事,就不认这个小儿子,结果……魏文才竟然当街将那外室活活打死,一尸两命。”
“因此,魏文才的婚事才耽搁下来,毕竟像他这种人,谁敢把女儿嫁给他啊?”
阮云箔拧着眉道,“魏文才心胸狭窄、心狠手辣,定会对五年前的事情怀恨在心!”
就在他们兄妹商量对策的时候,皇帝赐婚的旨意已经传遍盛京。
苏慕言得知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立即来到安王府,求见安王妃。
安王妃也刚刚听说这件事,她叹了口气:“皇上突然赐婚,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恐怕连皇后娘娘都不知情。”
如果皇后提前知道,应该会派人给她或者阮云笙递个信儿。
苏慕言急声道:“王妃,那魏文才品行低劣,郡主怎么能嫁给那种人?能不能求皇后娘娘劝劝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
安王妃叹道:“若是圣旨没下,一切都还有的商量。但皇上金口玉言,圣旨一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苏慕言无比懊悔:“如果我早些向郡主提亲就好了。”
安王妃叹声道,“我也为笙笙不值,但……这或许就是命吧。”
如果笙笙五年前没有坠湖,早已是端王妃,谁知现在却……
苏慕言急得眼眶通红,“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安王妃摇摇头,“你和郡主有缘无分,还是想开一点吧。镇国侯府不是寻常门第,那魏文才再混账,应该也会有所收敛。”
苏慕言盯着手里的玉箫,失魂落魄地重复,“有缘无分吗……”
*
与此同时,谢晏已经到了皇宫。
他虽在侯府“小住”,但早已不算镇国侯府的人,自然不能随侯府众人去前厅接旨。
但是得知皇帝给阮云笙赐婚的消息,他立刻进了宫。
御书房内,杨公公笑着回话:“皇上,宣王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皇帝搁下御笔,语气听不出喜怒:“难得他有心,让他进来。”
片刻后,谢晏步入御书房,跪地叩首,开门见山:“父皇,明宜郡主金枝玉叶,魏文才却纨绔不堪,二人实在不配。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脸色骤沉,冷哼一声:“朕还当你特意进宫是来请安,原来又是为了镇国侯府来顶撞朕!”
他指尖重重敲击着御案,“君无戏言,赐婚的圣旨既已传出,断无更改的道理!”
谢晏抬头,语气不改:“父皇,昭武大将军阮云策还在边关为国征战,若他得知妹妹被赐婚给品行不端的纨绔,此举岂不是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住口!”皇帝怒声如雷,“魏文才是安远公府嫡子,身份同样贵重,又与明宜年岁相当,男未婚女未嫁,怎就不配?”
“便是朝臣和将士们知晓,也只会说这是朕对镇国侯府的恩典!”
谢晏寸步不让:“纵使魏文才身份不低,可他品行拙劣,盛京谁人不知?”
皇帝压着怒火道:“谢晏,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儿子,不是镇国侯府养的一条狗!”
“先前侯府那四个兄弟是怎么对你的?他们眼里何曾有过皇室?你倒好,以德报怨,处处替他们出头!”
“你当朕不知道,夜闯太尉府的人就是你?!”
谢晏神色依旧平静,抬眸直视着他:“那父皇是否也知道,玉璧是孙太尉派人从侯府盗走的?阮云简被贬,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混账!”皇帝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琉璃镇纸就朝谢晏砸去。
谢晏不躲不避,镇纸擦着他的额头飞掠而过,“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的额角被划开道血口,鲜血瞬间涌出,看起来触目惊心。
皇帝正在气头上,没料到竟砸在他头上。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朕不想看见你,给朕滚回王府好好反省!”
谢晏跪在原地纹丝不动,额角的血顺着眉骨往下淌,蜿蜒过脸颊,他却像毫无察觉。
“明宜的婚事,还请父皇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