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东和赵秀娥面面相觑,“妈今天吃枪子儿了?脾气这么臭。”
赵秀娥嫌弃地看了一眼赵卫东,“那还不是你害的?非要抢妈的肉包!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害臊。”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威胁说以后不给妈养老,她会发这么大的火吗?”
兄妹俩互相撇嘴瞪眼,都觉得妈生气是对方的错。
过了一会儿,赵卫东像特务接头似的左看右看,确认王春兰不会出来后,压低嗓门说到:“你们女人来那个是不是会性情大变,像个炮弹一样一点就炸……”
“来哪个啊?”赵秀娥莫名其妙地看向赵卫东。
赵卫东往肚脐眼下面指了指:“就是那个啊,上次你让小红去给你买那垫的……”
“唔,唔……”
赵秀娥一把捂住赵卫东的嘴:“你可别说!一天到晚就跟盯特务似的盯我,你妹妹都成年了,你还不懂避险害臊!”
赵卫东挣脱开她的手:“你就说妈这情况是不是吧,女人每个月都来那几天。”
“我哪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自己问去。”
赵秀娥翻了个白眼出门了,妈不给他们留饭,她去找新处的对象去。
对象一身喇叭裤,戴着蛤蟆眼镜,整天拎着收音机在街上晃悠,像是港台录像里的痞子样,把她们学校的女同学迷得不行。
她把妈这个月给的生活费都用来追他了,和他处对象后,她在小姐妹面前别提多有面儿!
她最近稀罕她对象不得了,才没功夫跟四哥瞎逼逼。
看着赵秀娥身影跑的飞快,赵卫东小声嘀咕道:“跑那么快干嘛?不知道的以为你给谁投怀送抱去了。”
“一个个的都有了去处,那我咋办?”
赵卫东翻了翻口袋,惊喜地翻出还有十块钱,他也出门解决伙食了。
职工大院。
“你个懒蹄子!白菜帮子剁那么宽你当喂猪呢?菜篮子倒了你也不知道扶一下?”
“放那么多油你要上天啊?我孙子辛辛苦苦挣的油票都要被你糟蹋了!”
“哎哟,这衣裳搓得跟狗啃似的!你妈没教你怎么给婆家搓衣服?”
刘麻婆抄起扫帚直接往罗桂香身上打,“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花了五百块彩礼,早让你娘家把你领回去了!”
罗桂香不敢吭声,心里快骂死这个老阴货。
老不死的裹脚布脑袋!就会在边上指挥她干活,三斤油票让她当成传家宝贝,舍不得用是等着她带到棺材里头,还有那补丁摞了一叠的衣裳,她使劲搓两下就烂了,这怪谁?
比她婆婆王春兰还难伺候!
刘麻婆像是能听到罗桂香心里话似的,一眼就看出她在偷偷骂自己。
“你再敢偷摸骂我,老娘立马撕烂你的嘴!你当自己是封建社会的地主小姐啊?嫁老赵家八年了都喂不熟你,养你还不如养一头猪!”
“没有奶奶,我伺候您都来不及呢,就算您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骂您啊。”罗桂香脸都要笑僵了。
说着,眼角用委屈的余光瞥向赵志刚和赵金宝。
父子俩埋头吃饭,全当看不见,依照刘麻婆刁蛮的性格,总得逮着一个人骂,那就骂罗桂香好了,反正别挨着自己。
刘麻婆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冷笑一声:“你委屈的眼神给谁看?还想跟我二孙子告状?我看你真是反了天!”
她狠狠掐拧罗桂香的胳膊,专挑衣服盖住的地方:“嫌我骂得难听?行啊,今天开始你别吃我们老赵家的米,看我饿不死你!”
随后一把夺过她的饭碗:“干那点活还不够塞牙缝的,晚上喝刷锅水去吧!”
罗桂香憋屈地不敢说话,跟个小媳妇似的红了眼眶。
到了晚上,屋里只有一间卧室,刘麻婆理所应当地住了进去。
赵志刚在客厅支了个小床,给赵金宝睡,他睡沙发,罗桂香则是打地铺。
等儿子睡着后,罗桂香推了推丈夫:“志刚,你看那老不死的怎么对你媳妇没?你快点给我想想办法!”
赵志刚不耐烦地说:“什么叫老不死的?你对我奶尊重一点!我奶说啥就是啥,老人家上了岁数,你让着点她怎么了,少跟她顶嘴!”
“我妈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轮到你就开始叫?我妈都行你怎么不行?”
罗桂香继续争辩:“那也不能一直让她住在这儿啊。”
“我奶都半只脚入黄土了,我是他孙子理应给她养老,奶奶稀罕新房就让她住呗,再说咱当初不是跟奶说好了,只要她能让我妈给我买房,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时你也在场没说不同意啊!”
“你不能这么说啊……”罗桂香还想开口。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明早还得起来做饭送孩子,睡了。”
眼看丈夫站在刘麻婆那边,罗桂香气得不行,狠狠推了他几下。
赵志刚拉着被子翻身,没过多久就鼾声如牛。
罗桂香心里憋着一股郁闷,熬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刘麻婆吼醒的。
“日头都晒腚了还死躺着?你个懒骨头给我起来!”
刘麻婆一把掀开罗桂香的被子,“灶台冷得跟死人坟似的,你男人孩子等下起来吃啥?赶紧滚起来做饭!”
罗桂香揉了揉眼睛:“奶!现在才几点啊就喊人醒。”
她看了一眼柜上的座钟,差点失声尖叫:“现在才五点!”
刘麻婆差点啐她脸上:“装什么千金大小姐?鸡都叫什么三遍了你还没起?你是等着我老婆子给你烧火做饭?!你娘家没教你怎么伺候婆家做饭?”
“要是搁王春兰敢起这么晚,老娘我一桶水就浇她头上!王春兰是怎么教育你的?我看她这个婆婆也是做到头了!”
罗桂香噎住了,以前在赵家从来都是王春兰做饭,她每次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刘麻婆揪住罗桂香的头发,直接把她拖起:“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再不起老娘泼你一身刷锅水!”
“疼……疼!”罗桂香捂着脑袋,被迫从床上走进厨房。
刘麻婆见她起来做饭,打了个哈欠回屋:“你她娘给我好好干!被我发现你偷懒了,我饶不了你!”
罗桂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菜刀剁得案板震天响。
趁着刘麻婆不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老贼婆!大清早使唤我起来做饭,自个倒是回房歇息了!这么会压榨我,你是生怕你孙子娶我那彩礼钱亏了!”
七点过后,其他人陆陆续续起来。
罗桂香舀了几碗稀饭,刘麻婆尝了一口险些吐出来:“稀饭放这么多水,你当是喂乡下猪圈的泔水啊,回厨房给我盛碗稠的!”
罗桂香把碗端到厨房,一边盛饭一边骂道。
“老不死的白吃白喝还敢嫌饭稀?我tui,往你碗里吐几口痰就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