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来后,洛九夭他们随便找了处地方歇脚,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赶往琉璃镜影沼。
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了,只有乔梦躲在一边的角落,紧张的抠着手指头。
她能够感受出来洛九夭已经知道了她想杀她,所以乔梦担心洛九夭会暗中处理掉她。
但是她一直紧张到半夜,洛九夭迟迟没有动静,她也在紧张感中慢慢睡去。
其实洛九夭确实已经大致知道了她的计划,但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乔梦的杀伤力在洛九夭眼中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谁会去提防一只蚂蚁呢?
要是实在担心,一脚踩死不就完事儿了吗?
乔梦本来的计划是趁着洛九夭不注意的时候,制造一点意外将她杀死,自己就可以回去血狐部落解除诅咒,但是就今天的自己的表现来看,自己是不可能将她杀死的。
那就只能使用第二个计划,让她成为自己的兽夫!这样的话,自己说啥她都得听啥,带回血狐部落说不定还会让自己的地位提升。
于是乔梦就带着自己的这个计划,悄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洛九夭就敲锣打鼓的给所有人都弄起床后,草草吃了点早饭,就再次开启了旅程。
洛九夭总觉得脑海有什么在召唤她一样,就连休息的时候也不消停,所以她迫切的想前往琉璃镜影沼,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惹人烦。
因为距离原因,他们几乎赶路赶了两天才到达琉璃镜影沼,洛九夭看着眼前的这一望无际的湖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像沼泽一般的湖水,一般的湖水给人的感觉是清澈明亮,而它却给人一种厚重粘稠般的感觉。
洛九夭的指尖在黑曜石岸礁上划过,漏影刀的冷光映在镜面般的湖水上,却在倒影里化作一道赤金色的火焰。她猛地抬头,看见倒影中的自己正咧嘴而笑,那笑容里藏着不属于她的邪气——而现实中的她,嘴唇明明抿成紧绷的直线。
“这是空间折叠。”顾北蹲在岸边,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类似星盘的东西浸入湖水三分之一。现实中的星盘指针疯狂旋转,倒影里的指针却精准指向湖心,盘面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兽文:“镜中影,影中镜,真亦假时假亦真。”
洛九夭突然拽住试图触碰水面的乔梦,她的倒影正将手探向湖底,指尖缠着的水草在现实中化作毒蛇,吐着信子悬在乔梦手腕三寸处。
“别碰!”
洛九夭在心中呐喊,倒影里的自己突然拔出长剑,剑刃在现实中割开一道无形的风痕,擦着乔梦的耳畔钉进礁石。
洛九夭按住乔梦颤抖的肩膀,目光扫过湖面,在地上写上。
“沼心岛的位置在移动。”现实中的岛屿被浓雾笼罩,隐约可见轮廓;倒影里的岛屿却清晰得过分,岸边的凤凰木开着血红色的花,花瓣飘落时在现实中凝成冰碴。
洛九夭将一块刻着兽纹的骨牌抛向空中,骨牌在现实中顺时针旋转,倒影里却逆时针翻转。当骨牌坠入湖水的瞬间,现实中激起的涟漪是圆形,倒影里却是方形——就像被看不见的框格切割。
“完全反向。”慕禹盯着水面,“包括力的方向、旋转轨迹,甚至时间流速。”他突然指向林风熠的倒影:“看他的呼吸频率。”现实中的林风熠每分钟呼吸十七次,倒影里却只有九次。
乔梦突然指向左侧:“我看到羽毛了!”众人望去,她指的方向在现实中是浓雾,倒影里却有根赤羽插在石缝中。可当洛九夭迈步向左,脚下的水面突然下陷,倒影里的她正往右走,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方向是镜像的镜像。”慕禹突然朝相反方向迈步,现实中的他踩在平稳的水面上,倒影里的他却陷入漩涡。“我们的左是倒影的右,而倒影的右,才是现实的正确方向。”
走了约五十步,洛九夭的漏影刀突然发烫。她低头,看见倒影里的自己正用刀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水面的刹那,现实中的她感到一阵刺痛,掌心竟真的出现一道伤口。
“痛感会同步。”林风熠皱眉,将自己的兽皮递给洛九夭,“但伤害有延迟。刚才倒影割伤手掌,现实中过了三秒才显现。”
乔梦突然尖叫:“我的脚!”她的左脚在现实中踩在水面上,倒影里的左脚却陷入泥沼,脚踝被青黑色的藤蔓缠绕。现实中的她脚踝随即泛起淤青,像被无形的手勒住。
洛九夭挥刀斩断倒影里的藤蔓,现实中的淤青立刻消退,洛九夭在地上写上。
“倒影受到的伤害,会反馈给现实,但需要媒介。”她盯着自己的倒影,“刚才是血液,现在是藤蔓的触碰。”
洛九夭有些烦自己给自己立的这个哑巴人设了,这个关键的时候,虽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写出这些字儿跟说话的速度差不多,但就是烦。
越往湖心走,湖面的景象越不稳定。有时现实中的浓雾散去,倒影里却突然降下暴雨;有时林风熠在现实中说话,声音却从倒影里传来,字句颠倒:“……毛羽凰凤到拿能才,间时的秒十有只窗换转。”
“他说什么?”乔梦没听清,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她的倒影突然转身朝反方向狂奔,现实中的她立刻被一股力量拖拽,险些栽进湖里。
“转换只有十秒!”洛九夭翻译出颠倒的话语,立马在地上写出,“林风熠的倒影在传递信息,但被时空扭曲打乱了语序。”
慕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沼心岛:“现实中的岛在后退,倒影里的岛却在靠近。”他扔出一块石头,现实中的石头沉入水底,倒影里的石头却沿着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倒影岛”的岸边。
顾北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三枚兽晶:“我们做个测试。”他将兽晶同时抛向三个方向——现实的湖心、现实的岸边、以及倒映的湖心。结果现实湖心的骨币消失了,现实岸边的兽晶弹了回来,倒映湖心的兽晶竟从现实的湖底浮了上来。
“三个空间维度。”他脸色发白,“现实表层、现实深层、倒影层。兽晶进入倒映湖心,其实是掉进了现实深层,再上浮到表层。”
乔梦突然捂住头:“我听到声音……有人在叫我。”她的倒影正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呼唤,而现实中确实有细碎的女声,像从湖底传来。
洛九夭按住她的太阳穴,在地上写着,“别听!那是倒影在窃取意识。”
她的指尖触到乔梦皮肤的瞬间,看见无数画面闪过——乔梦的倒影在倒影世界里奔跑,身后追着长着她面孔的怪物。
洛九夭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片湖只在传说中存在,而且没有任何凶兽,甚至兽人敢靠近。
如果不赶快收集到凤凰羽毛,倒影中的他们一旦死亡,他们也会跟着死亡。
得加快时间了!
洛九夭一边摁住乔梦,一边赶紧招呼着众人前往这片湖中的小岛,众人纷纷发动机异能,各显神通。
当他们终于抵达沼心岛边缘,现实与倒影的界限彻底模糊。洛九夭看见自己的倒影站在岛上,手里握着凤凰羽毛,而现实中的岛上空无一物
“羽毛在倒影里。”乔梦想都没想就往岛上冲,却被洛九夭死死拉住。现实中的岛屿在她脚下化作流沙,倒影里的岛屿却坚硬如石,她的半个身子已经陷入现实的流沙,倒影里的她正站在岸边嘲笑。
“置换开始了。”顾北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发现自己的石刀在现实中消失了,却出现在倒影的剑鞘里。“当我们同时接触两个世界的同一物体,就会触发存在置换。”
洛九夭突然想起古籍记载:凤凰羽,生于虚实之间,需以真血为引,借镜像之力显形。她割破掌心,将血滴在兽骨刀上,刀刃映出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倒影里的凤凰羽毛是假的,真正的羽毛藏在现实岛底,而倒影中的岛,其实是现实岛的镜像投影。他们看到的“倒影岛”,才是现实岛的真实位置。
“我们一直站在岛的镜像上。”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在地上写到“现实中的流沙,是倒影岛的坚实地面;倒影里的羽毛,是现实岛底羽毛的投影。”
洛九夭举起兽骨刀,刀尖指向现实的流沙:“要拿到羽毛,必须让现实与倒影的动作完全同步。”她看向慕禹,在地上写着“你跟我做同样的动作,我在现实中挖沙,你让倒影里的你也挖沙,形成共振。”
慕禹点头,与洛九夭同时弯腰,现实中的他们用刀挖开流沙,倒影里的他们也同步挥刀,刀尖在倒影的地面划出相同的轨迹。
“还差两个人!”顾北突然喊道,“需要四个人同时同步,才能打开现实与深层的通道!”
林风熠立刻拉住还在发愣的乔梦,强迫她跟着做动作。当四人的现实与倒影动作完全一致的瞬间,现实中的流沙突然分开,露出底下的洞穴,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燃着火焰的凤凰羽毛。
就在洛九夭伸手去拿的刹那,倒影里的她突然反握刀柄,朝现实中的慕禹刺去。时间仿佛凝固——慕禹的倒影同时做出防御动作,现实中的他下意识侧身,刀刃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是最后的陷阱!”顾北嘶吼,“倒影会在同步的瞬间发起攻击,因为此时两个世界的连接最紧密!”
洛九夭没有停手,在慕禹格挡的瞬间抓住羽毛。羽毛入手的刹那,现实与倒影剧烈震动,所有错位的物理规则瞬间复位。他们站在坚实的岛上,湖面恢复平静,倒影终于与现实完全一致。
乔梦瘫坐在地,看着掌心的擦伤:“结束了?”
洛九夭握紧羽毛,火焰在她掌心跳动。她看向湖面,刚才倒影攻击的瞬间,她分明看到倒影里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或许只是开始。”慕禹擦掉肋骨的血迹,声音低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拿到的羽毛,到底是现实的,还是倒影的?”
林风熠突然指向洛九夭的倒影,她的掌心空空如也,而现实中的羽毛,正在缓缓变得透明。
湖面再次泛起涟漪,这一次,所有的倒影都在微笑,包括他们自己的。
羽毛的透明速度在加快,洛九夭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烫。她突然想起顾北说过的“存在置换”——当镜像与现实的连接断裂,不属于当前世界的物体就会湮灭。
“它在排斥羽毛。”慕禹按住她的手腕,“因为我们还没彻底脱离倒影的规则。”他的身体突然嗡鸣,身体在阳光下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影子,每个影子都举着石刀,对准现实中的他们。
洛九夭蹲下身,手指在地面划出复杂的兽纹,直接精神力连接慕禹,让慕禹当自己的嘴替。
“镜像世界的核心是‘对称’,只要打破这个平衡,就能让它崩溃。”他指向洛九夭和自己的倒影,“我们两个是习惯右手,但倒影里的我们一直用左手——这是最大的破绽。”
乔梦突然指着湖面尖叫:“它们动了!”所有倒影都从静止中挣脱,像被按下播放键的木偶,以更快的速度复制他们刚才的动作。洛九夭的倒影捡起地上的石子,现实中的石子立刻凭空出现在她头顶,带着破空声砸来。
“反向动作!”林风熠拽着乔梦往左侧翻滚,同时强迫自己的身体朝右倾斜——倒影里的他果然向左躲避,正好撞上现实中落下的石子。“我们做相反的动作,让它们的攻击落空!”
洛九夭立刻会意,当倒影举刀刺向她的心脏时,她猛地侧身,让刀刃擦着肋骨划过。现实中没有刀,却有一道无形的风刃割破她的衣料,而倒影的刀刃上,正沾着与她衣料相同的丝线。
洛九夭的兽纹即将画完,额角渗出冷汗,慕禹一边躲闪着攻击,一边说“每一次攻击,都是在复制我们的实体特征!”
她指向慕禹的倒影,那道影子的脖颈处,竟出现了与慕禹相同的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