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花的眼睛一直盯着司也,瞧见司也吃完了饭,她赶紧也擦了擦嘴站了起来,把饭盒丢给刘雅丽,“你帮我带回去。”
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首长!等一下!首长!”
杨爱花一边跑着一边喊,司也确定这人是喊的自己后,这才停住。
司也只是瞧了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杨爱花,林家佣人的女儿,算是林婉晴的陪读,因为总跟着林婉晴一起去福利院,他算是熟悉,毕竟小时候一起玩过。
后来据说嫁给了林婉晴的大伯哥,成了林婉晴的妯娌。
“你找我什么事?”司也很是客气又疏离地说。
对面是个英俊的军人,还是有军衔的,杨爱花有些脸热,露出一个很娇羞的笑说:“我想和你说些林婉晴的事情,咱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林婉晴怎么了?”司也上下扫了杨爱花一眼,带着他往一旁走了走。
陈烈就先带着队伍走了。
他们站在路旁的梧桐树下,人来人往既是避嫌,也方便谈话。
“你说吧。”司也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直晃晃的目光盯得杨爱花有些脸红心跳,她拢了下自己的头发,一开口声音柔腻腻的,“林婉晴是我弟妹。”
司也点头,“嗯,我知道,她男人不是死了么?”
杨爱花有些惊讶,“你知道林婉晴是个寡妇啊,她可结过婚,还有孩子呢?”
司也的眉头紧皱,戾气逐渐散发了出来,“你想说什么?”
“我啊,也是好心。”杨爱花自作聪明地说:“我今天在食堂都看见了。”
“林婉晴是不是勾引你?我和你说,我弟弟刚死没几天,她这就要找下家,是不是特没人情味?”
“还有,林婉晴是资本家的后代,你根正苗红,你要是真娶了她,今后你的仕途可就毁了!今后要是再想提干,那更是难上加难!”
杨爱花根本没注意到司也阴森的脸色,自顾自地说:“我是怕林婉晴哄骗了你,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结了婚,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你也别怪我多话,我的确也是为了你好。”
司也把手攥成了一个拳头,要不是他们有纪律不能打人,更不能打人民群众,他早就出手。
没想到林婉晴的处境居然这么的让人心疼,自己的嫂子都来诬陷她,那外人呢?是不是也对林婉晴说过什么风凉话?
没有人护着,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境遇可想而知。
司也的心像是被什么啃食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见司也一直不说话,杨爱花这才抬头看向他的脸。
那张脸带着可怖的阴冷之气,一双眼睛狠厉又充满危险,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杨爱花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她以为自己看见了罗刹鬼!
“杨爱花,背地里编排别人,你还真是高尚。”司也的目光冷得恨不得能冻死人。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杨爱花顿时觉得后脊梁骨冒寒气,毛骨悚然。
这军人的气场太有压迫感了!
“我和林婉晴的事情,就不劳您担心了。”司也忽然带上了些玩味的笑,“不过等我和林婉晴结婚的时候,一定会请你,我要让你看着我们是怎么幸福的。”
他更加坚定,自己必须要和林婉晴结婚,必须要让她幸福,要让那些看林婉晴笑话的人,等着被打脸。
今后有她撑着她,接着她,她就还是那个公主。
说完这些话后,司也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只留下杨爱花站在原地。
她站在那里久久地没回过神来。
听那军人的话,关于林婉晴的一切他都知道?即使知道也爱,也要娶?
杨爱花有些接受不了,刚没了男人,转头就找了个更好的,还是军官!
林婉晴这样的出身,就应该孤独终老啊!
在这种极度不平衡中,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办公室。
她发现,林婉晴的办公桌前围着一群人。
“婉晴,那军官真是你对象啊!”
“那人是团长吧!做演讲的时候,我还特意盯着看了好一会呢,长得真英俊!”
“婉晴,你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个当兵的对象?”
众人围着林婉晴叽叽喳喳个没完。
在这个年代,一人当兵全家光荣,更别说军属了,那更是自豪和骄傲的,女孩人人都以嫁给军人为荣。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林婉晴就算一个劲地解释,但是依旧没人信,“我知道你就是害羞,他手下的兵都喊你嫂子了,我们可都听见了!”
“要是真八字没一撇,人家能这么喊你?”
林婉晴觉得自己真是说不清楚了。
她反正是结过婚的,还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就是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会不会影响司也,毕竟人家是黄花大小伙子,名声多重要,要是影响了今后娶妻那可怎么办?
杨爱花有些眼红,冷不丁地来了句,“哼,这男人刚死还没几天就着急找下家,真是薄情寡义啊。”
她就是见不到林婉晴这么得意。
“难道我还要给他守寡一辈子么?”林婉晴觉得有些好笑,“张国栋都已经死了,我今后想和谁好就和谁好,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女人还要守节。”
“就是!新社会了,婚姻恋爱自由!婉晴是丧偶,又不是出轨,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怪不得这么着急让我们搬出去,原来是着急找男人。”杨爱花酸言酸语地又是一顿编排。
林婉晴根本不打算反驳,“对啊,你们就是碍我事了。”
没想到林婉晴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她有些意外,“你承认就好。”
林婉晴说:“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还请你们赶紧搬出去。”
“免得我轰你们走。”
杨爱花早就打定主意,就不走,她倒要看林婉晴是不是真敢让人把他们的行李给扔出去!看谁敢当这个恶人!
众人看了看林婉晴又看了看杨爱花,最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本来杨爱花没来之前,办公室里的气氛挺好的,她一来非要说些让大家都不痛快的话,何必呢?
林婉晴一直记着张国栋做检讨的事情,可是张国栋被她砍进了医院。
但是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林婉晴特意去找了周厂长,结果周厂长没在,她便把这个事情和周科讲了一遍。
他现在是周厂长的秘书,很有话语权。
“他只要不死,这个检讨就必须要做。”周科对着林婉晴点点头,“你放心。”
那天发生的事情,周科也有所耳闻,知道林婉晴的处境艰难,痛恨自己以前因为对林婉晴的诸多误解而为难他,他本就愧疚,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听见林婉晴这么一说,他立马觉得机会来了,打算帮着林婉晴好好的出出气。
在医院躺着的张国栋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自觉庆幸的时候,结果厂子来了人。
周科,周厂长的侄子,秘书,谁见了不得给三份薄面?更是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巴结讨好的。
结果就是他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周科按在了轮椅上,说要亲自推着他去厂子。
“周厂长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你一定要好好地忏悔。”
“稿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到时候照着念就好。”
张国栋双手接过,“这怎么好意思呢。”
周科促狭的笑着看张国栋,“国良啊,你这伤怎么搞的?”
“家里进小偷了,我,我这不和小偷殊死搏斗来着么!哈,哈,哈……”张国栋干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张国栋只是看了一眼所谓的忏悔书,他就眼前一黑。
这哪里是什么忏悔书,分明是认罪书!
里面很详细地讲了,他想进林婉晴的房间偷拿些东西,结果被当成了小偷。
“我不是想偷东西,我是想拿我弟弟的东西。”张国栋有种无力辩解的无奈。
周科却笑着说:“这不都是一个意思么?你弟弟的东西,不就是人家夫妻共有的么?那不还是偷林婉晴的么?”
张国栋坐在轮椅上面如死灰,一想到自己一会当着全厂子的人念手上这玩意,他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