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欢将拟好的名单呈递给贵妃娘娘，她的目光落在玉棠名字上。
“她竟是第一。”
白欢：“是的。民女查阅了侍香宫女之前考核试卷，第一的是玉湄，她第二，第三是玉露。玉棠实至名归。”
贵妃脸上没有异常，再看看其他的，十五名侍香宫女被筛掉了五名，另外挑选了五名替补上来。
其中一人是玉珠。
贵妃有些疑问：“玉珠？”
“嗯。玉珠跟了臣女两日，她的功底很扎实，若是再跟臣女学上一个月，不会比玉湄、玉露差。”
贵妃看向知鸢，知鸢一早就知道白欢的考试结果了，对玉珠也是满意的。
“玉珠机灵，人品也好，用得放心。”
知鸢都这样说了，贵妃自然没有意见，她也害怕再来个人害她。
“那好，知鸢将这份名单送去尚仪局，让她们全部重新调整人选，慎重选人入三妃各宫吧。”
白欢敛眉，她这是趁机打乱甄曦的布局，利用侍香宫女控制后宫局势。
“贵妃娘娘，这十五人只是矮子里拔高子，需得重新教导。”
贵妃颔首：“那是自然，该如何你定便是。朝华殿地方大，让知鸢给你调一处宫室授课，逆就不用两头跑那么辛苦了。如尚仪局有人敢阻拦，你报于本宫，本宫替你出头。”
这点倒是好，她也不想面对多余的人。
白欢应是，想了想道：“贵妃娘娘，您可知玉湄死了？”
贵妃讶异:“死了？何时的事情？”
“昨日臣女入宫前。玉露也被送进掖庭暴室了。”
白欢边说，边观察贵妃的表情。将玉露当做弃子的除了甄曦外，是否还有贵妃？
贵妃蹙眉：“还没审问就送暴室了？”
她看向知鸢：“叫菁青来。”
不一会儿，菁青来了，不看白欢一眼，对贵妃行了礼。
“你可知玉露被送到暴室了？”
菁青点头：“奴婢在宫正司时听说了，但具体的奴婢不知。”
白欢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提及玉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她与玉露不是一伙的？
贵妃看了一眼白欢：“你觉得玉露要如何处置？”
白欢知道她在试探自己，没有犹豫的直接道：“回娘娘话，臣女觉得玉露是被人利用的。臣女担心，她会像玉湄一样，有人容不下她。”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她指的什么。
贵妃若想知道究竟是谁下黑手害她，她就应该保护玉露这个重要人证。
贵妃颔首：“菁青，你去一趟宫正司，就说本宫今天要审玉露。”
菁青应下：“是。”
贵妃笑着对白欢道：“你先回家歇息吧。”
白欢知道她不想自己过多知道深宫的事情，恰好，她也不想知道太多，乖巧福了福：“是。臣女会提前一个时辰入宫，给侍香宫女授课。”
贵妃抿嘴一笑：“好，辛苦你了。”
保住人证玉露，等待玉湄醒过来找到香丸，利用控制侍香宫女逼甄曦出手，白欢觉得今日目的已经达成。
她今日出宫还得办一件大事。
见她离开，贵妃的笑容一收：“查到是谁让玉露下手吗？”
知鸢低声道：“是甄曦，甄曦做的香丸，让玉露换的。”
贵妃气笑：“小小掌司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她把我弄死，皇后就能承她的情，抬举她当尚仪不成？我怕她没福享脑袋就掉了！她图什么！”
菁青冷着脸：“最气人的是玉露和玉棠本是我们的人，玉露那个小贱人竟敢反骨。”
贵妃摇头：“玉露一直负责薛家与本宫联络，背叛本宫便是背叛薛家，难道薛家能放过她家里人？玉露的事情问了才知道。”
菁青问：“娘娘，要不要让崔家去问下薛家，玉露家里是不是有何事？”
“好。另外，让他们好好警告薛家，斗香大会务必夺回魁首。否则，我们也要换人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是。”
菁青出去后，贵妃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越想越有点气愤。
“要不是薛家没用，现在天晟的香业都归崔家了，真是气死本宫。”
知鸢坐在矮兀上，给她轻轻的捏着脚。
“天晟香业太大了，范阳白氏和陕州谢氏，都是靠真本事吃饭的，背景也都不低，想要全部掌控也是不易。”
贵妃拧眉：“汝阳侯那一家子也没用，小小白欢都拿捏不住，否则，白家不早完了嘛，还用咱们这么费劲儿。”
知鸢没接这话，转了个话题：“娘娘，尚仪局与尚食局您决定接手了吗？”
“本宫忍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出手了，你让人去请贤妃来，她也该忙起来了。”
“是。”
-
白欢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顾远怀正抱着书蹲在花园的石椅上读着，听见丫鬟行礼声，一蹦下来，冲向月门。
“你回来啦。你又是一晚上没回来，吓死我了。”
“贵妃需要我呢，我怎会有事？瞎操心。”
白欢看他手上拿着《九章算术》：“用功呢？”
顾远怀像个哈巴狗似的，恨不得生出一条尾巴摇给白欢看。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白欢：“是啊。你让我科考嘛，我想了一晚上，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明算科四科，我只能冲下明算科，还稍微有点希望。”
白欢站住脚，好奇看他：“你会算学？看得懂吗？”
顾远怀挠了挠头：“看得懂啊，以前我就看过这本呢，想拿来先温习温习。”
白欢更惊奇了：“你原来精通算学？”
顾远怀很自豪：“不敢说精通，我特会打算盘，也很会看账本，算个账都是小事儿。”
白欢惊喜：“真的？”
“珍珠一般真。”
顾远得意地摇头晃脑：“我娘自幼就教我打算盘了，我娘在家也管账的，家里都叫她小掌柜呢。”
白欢微怔。
原来他亲娘也是不一般的女娘啊。
如她前世一般，被夫君哄骗，被主母压着，如此有光彩的女子被黑暗的豪门给毁掉了。
白欢点头：“那好，我给你找两位先生，一位教你文科，至少答题撰写书写不能拖后腿。另一位精通明算科科考的，我让豆蔻去给你买齐《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另外再买历练三届明算科的试题和正确答卷。”
顾远怀瞪大眼睛：“你还有两位厉害的夫子？”
“当然，上次给你提到的大儒我还得费点心思。另外一位就是国子监算学馆王夫子，他与我阿耶是老交情了。”
顾远怀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啊啊啊，不是吧不是吧？王夫子？真的吗？”
“珍珠一般真。”
白欢抿嘴一笑：“你别挡着我更衣，我只有两三个时辰，又要休息，又给你找夫子。”
“好好好。”
顾远怀撒腿就往内院跑。
边跑边喊：“沉香，豆蔻，你家女娘回来啦，赶紧出来服侍啊。”
白欢笑着摇头，真是个孩子。
白欢给豆蔻写了一长串要买的书和试卷，吩咐她马上去买。
自己沐浴更衣用完膳后，白欢瞧着天色尚早，知道她想找的人爱睡懒觉。
“我眯一会，晌午叫我起来。”
沉香带着几个丫鬟和顾远还悄咪咪的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