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知微更加奇怪,当然,她也不可能通知路琛过来。
“如果需要证明我老公的身份,我可以拿结婚证还有户口本过来。”她继续耐着性子道。
如果不是急着筹钱,她也不会这样死缠烂打。
可接待员还是一口咬定,“那也不行,必须他本人到场。”
“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商知微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路琛到场,难道他在这戒指上做了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她顿时心灰意冷。
而接待员在犹豫了下后,也道:“因为我们系统中,这枚戒指已经备案锁定,而且是它的所有人是持身份证和发票,来备案的。”
“所以,除了它的拥有者本人,您无权典当。”
“当然,如果那人是您老公的话,那么请您叫他一起过来。”
“……”
商知微呆呆看着他。
路琛将戒指送给她,结果她却没有拥有权!
这算什么?
离谱,离谱得她想发笑!
可心里又充满了悲凉。
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已经彻底颠覆了她对爱人的定义。
也对路琛的心机有了新的认识!
“算了,我不当了。”她伸手要将东西拿回来。
接待员的手像铁钳一样按在钻戒上,面色冷肃,语气冰冷而程式化:“抱歉,女士。按规章,物主备案的物品,必须由备案人本人凭有效证件,亲自解除锁定或办理手续,才能取回或处置。”
“而现在的您,没有这个权利!”
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即使您报警,警方也只能协调,最终也需要您先生到场签字确认。”
商知微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可……可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他……就算不是我的,现在我是他妻子,凭什么不能让我拿走?”
商知微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说是质问,更像是某种宣泄。
为什么她现在的生活,好像没了路琛,就寸步难行了?
“女士,请您冷静一些,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
“怎么了?吵什么呢?”
忽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大门口传过来。
见来人,接待员急忙恭敬道:“二少爷!您来了!”
商知微也打量着来人。
对方是个年轻男子,莫约二十五六,穿着黑色夹克衫,气质慵懒。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走过来。
“二少爷,是这位女士想典当的钻戒有问题,在我们的系统中备案了。我想让她请她的先生过来签字,但她不同意。”
等他过来,接待员马上解释道。
唐邵阳站到一旁,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冰冷的玻璃柜台上,看了看柜台上的钻戒。
啧,这种货色,可不多见。
他又看向商知微,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
“东西不错啊。”他语气轻佻,“不过美女,背着老公偷偷摸摸拿出来……不太地道吧?”
他倾身靠近,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像针一样扎进商知微敏感的神经,“是想换钱跑路?还是……养小狼狗?”
这种事,他可见多了。
商知微的脸瞬间血色褪尽,羞辱感让她浑身发抖。
她瞪着唐邵阳,虽然声音颤抖却也掷地有声,“请注意你的言辞!而且,我说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唐邵阳继续嗤笑,直起身,懒洋洋地摊手,“规矩就是规矩,东西,只能‘它的主人’来拿。”
他刻意加重了“它的主人”四个字,眼神瞟向钻戒,意有所指。“识相点,自己走。不然……”
他下巴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在那里,眼神不善。
“我们只能‘请’你出去了。被架着扔出去,可不太好看哦!”
二楼雅间。
沈时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戴着纯白的棉质手套,正用放大镜专注地检视着一件汝窑天青釉瓷器的开片纹理,姿态沉静如水,仿佛外界纷扰与他隔绝。
楼下的争执声隐约传来,起初只是模糊的音节。
“路琛……我的……”
但伴随着一个极力压抑却难掩颤抖的女声,穿透虚掩的门板,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沈时年握着放大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镜片后的眸光,从瓷器上缓缓移开,投向房门方向,俊美的眉宇轻蹙,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一旁的经理也听到了,见状连忙堆起笑容解释:“沈教授,真是抱歉,楼下可能有点小纠纷,我们典当行偶尔会遇到这种……呃,我这就下去处理一下,免得打扰您……”
“不必。”沈时年淡淡开口,声音平稳无波,但手已经放下放大镜。
接着动作优雅地摘下手套,放在一旁,然后拿起了倚在桌边的乌木手杖。
“一起下去看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经理心头一震,不敢再多言,连忙侧身引路。
楼下柜台前。
眼看东西真的拿不回来了,商知微内心充满了绝望。
难道她的未来,真的要如梦中般绝望无助吗?
虽然很难受,可在唐邵阳和接待员等人鄙夷的目光中,她只能慢慢转身,挪动起僵硬的双腿。
只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进听到身边那年前男子,忽然拔高声叫道:“沈大哥?!”
唐邵阳诧异地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接着欣喜地朝他小跑过去,“老大,你不少在国外养伤,怎么……”
话没说完,他已经看到沈时年支撑着的手杖,那笑容又猛然凝固了。
“老大,你……”他错愕地看看他的腿。
沈时年淡淡瞥了他一眼,熟悉冷冽且威严的眼神,一下子将唐邵阳想问出口的问题都堵了回去。
跟在沈时年后面的经理则马上道:“二少爷,是我请沈教授来看一件古董的,没想到你们认识?”
唐邵阳张了张嘴。
何止认识。
但是,老大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他真的……废了?
心里冒出无数担心和问题,但面对熟悉的压迫感,他只能对经理闷闷应了声。
而沈时年已经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略显狼狈的商知微。
商知微却喉咙微哽,脸颊因遇到熟人的窘迫而发烫。
沈时年朝她走去,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站定,眉宇微蹙间带着淡淡的关心。
“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