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琳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忙压了怒气,又关心道:“知微,你怎么啦?干嘛把药撒了?多可惜啊!”
郭琳婉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伪装,如果不是梦境提醒,商知微应该永远都不会怀疑,她是个重男轻女的恶婆婆!
她压着心里翻腾的悲怒,看着她的双眼冷声道:“妈,这真的是调理身体的补药吗?”
听到她这样问,郭琳婉先是一愣,接着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哎呀,你这是什么话,这当然是补药啊!你之前跟着路琛那么忙,身体都熬坏了,不好好补一补哪儿那么容易怀上孩子!”
说完,郭琳婉又盯着她的脸打量了一下,暗暗猜想,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思及此,她忙道:“知微,你可是知道的,从你进我路家门,我就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知道你们工作忙都不容易,我放着路家大别墅不住,有阿姨伺候的福不享,就跑来这里给你们洗衣做饭。
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特地找了老中医给你开了药调理,你现在这样问,难不成是怀疑我在害你吗?”
郭琳婉不但不承认,反而还道德绑架。
如果是之前,商知微肯定会觉得愧疚,因为郭琳婉确实对她不错。
但现在,如果这都是谎言,是伪装,那商知微只觉得可怕!
想到梦里那个孩子,只因为是女儿,就被那样对待,她只觉得愤怒、可悲!心如刀绞!
见商知微不说话,郭琳婉摸不准她在想什么,反正求子药的事情,她肯定不能说。
不然她真不喝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儿子非要娶商知微,而且商知微祖上还有点小钱,她才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呢!
现在就盼着她给生个孙子,可千万别是丫头片子,那她老路家的钱,不就要给外人了嘛?
看到郭琳婉眼珠乱转,商知微的心也凉了个彻底。
她冷声道:“妈,是医生让我不要乱喝药,喝药之前都要给去检查一遍!”
“什么?为什么啊?我都说了,这是为你好……”
“难道你这药不能检查吗?”商知微打断她略微尖利的声音,不想再听她的这些谎话。“还是,你怕我查出什么?”
郭琳婉面对她质问的目光,心也沉了下去。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
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这样做不也是为了她好?生个儿子,将来享福的可是她自己!
何况,她还是她婆婆,她不说敬重,居然还给她甩脸色!
想到这,她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露出更为真实的一幕;“知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觉得我害你?好好!那就当我的好心全都喂了狗!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
我这就告诉阿琛,我要回路家去!省的留在这里挨你们的眼!”
郭琳婉说着扭身就走向她住的房间。
心里琢磨着,商知微对她儿子那么在意,只要她搬出儿子,商知微肯定会跟她道歉,会服软。
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将求子药的事情推过去了。
可是,她都走到房门口了,商知微也没说一句。
感觉自己做婆婆的权威彻底没了,郭琳婉更生气了,进房间直接摔上了门。
商知微冷冷看着这一切,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梦境里。
自以为是的幸福婚姻,充满希望的未来蓝图,都在瞬间被打破。
里面是充满了谎言的毒脓,和算计的枷锁。
这就是她期待了许久,甚至亲自准备了一年才过上的婚姻生活吗?
强烈的迷茫和窒息感,让她想逃离。
商知微套了个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家门,想去外面透透气。
因为心神不宁,她进电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直愣愣地撞在了对方身上。
“对,对不起!”
她急忙退后,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人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搭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散发着儒雅又清冷禁欲的气质。
对方垂眸,镜片后的黑眸深沉无波,“没关系。”
商知微不认识这个男人,只很快便不好意思地垂落目光。
但紧接着,她注意到了他左手支着的纯黑乌木手杖。
商知微微愣,又忍不住看向男人的脸。
男人平静看着她。
商知微一时羞愧,意识到自己冒犯了人家。
她尴尬地笑了下,忙安静地站在另一边。
电梯到了。
商知微快步走了出去。
但是,没走两步,陌生的声音又从她身后响起,“商小姐有空聊一聊吗?”
商知微脚下一愣,惊讶地回头。
“你认识我?你是谁?”
男人撑着手杖,左脚有些不便却依旧沉稳有力地走出来。
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抹意味深长,语气缓和却夹杂着极尽的嘲讽,“我叫沈时年,是……你老公出轨对象的未婚夫。”
茶楼内。
商知微看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男人,只觉得荒谬。
路琛是她老公,他们相爱相知六年,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模范情侣模范夫妻,甚至路琛为了让她放心,连整个公司总裁部,都只用男助理。
可这个男人却说她老公出轨了?
如果是往常,商知微在听到这话绝对会发飙,然后将这个男人赶走。
可现在,回想梦里郭琳婉的那些话,她还是迫使自己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你说我老公出轨了,证据呢?”她压抑着情绪,声音却难掩艰涩。
艰涩的让沈时年,都有了几分好奇。
因为他查过,路琛这个老婆,似乎对他非常信任。
但现在,她的反应明显不是如此。
沈时年深邃目光,在她强制冷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用低沉的嗓音道:“我的未婚妻楚潇潇,是你先生的初恋女友。”
他下意识转动着右手小拇指的尾戒,“三个月前,我未婚妻回国,然后,住到了你们家楼上。
而你先生,应该每隔几天就会去找她。”
“甚至今天,他们可能也在一起。”
沈时年的声音很好听话,可是在商知微现在听来,却无比的刺耳,甚至像利刃一样,通过耳朵,扎在她心坎上。
她希望自己是聋子。
在这一刻。
可是,沈时年的声音还是一字一句地传进她耳朵里,“这是电梯摄像头和楼道的视频,你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