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一愣,随即道:“绝大数都不会,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喜欢还来不及。”
桑晚垂下眼睑,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可我总觉得,我爸……他好像并不喜欢我,或许他就是那少数人。”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薛敏,眼底氤氲着水汽:“最近,他还想把我嫁给一个可以当我爹的老男人,就为了他的生意。”
“什么?!”薛敏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她脸色瞬间气红,“许世明这个王八蛋,他怎么敢?他还是不是人?”
薛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当年要不是你妈,他能有今天,竟然敢这么对你。”
齐琪被自己老妈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妈,您别激动,晚姐这不是没事嘛。”
桑晚看着薛敏激动的样子,心中猜测愈发清晰。
她轻轻握住薛敏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薛姨,我怎么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闻言,薛敏脸上的怒容猛地一僵。
桑晚又开口,委屈感有增无减,“哪有当爹的,会这么算计自己的孩子?他平时对许明月,都比对我上心百倍千倍。”
薛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眼神有些躲闪,她默默拿起桑晚的碗,又给她添了几个饺子:“晚晚,别胡思乱想,快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桑晚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坚定。
薛姨,是知情的。
她放下筷子,目光坚定地看着薛敏,一字一句问:“薛姨,告诉我实情,许世明,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您别瞒我了,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去求证的。现在做个亲子鉴定,并不是什么难事。”
薛敏看着桑晚那双清澈却带着执拗的眼睛,知道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对往事的无奈。
“唉……”
薛敏点了点头,声音艰涩:“晚晚,你猜的没错。许世明……他的确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尽管早有定论,但听薛敏亲口说出这个事实,桑晚的心还是狠狠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又追问道:“那……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薛敏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歉意:“这个……薛姨是真不知道。你母亲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半个字。当年她只说,不想让你知道,就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看着你开心长大。”
桑晚有些失落,也明白薛姨没必要骗自己。
她心疼母亲,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许世明生活了那么多年。
难怪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跟父亲有过恩爱的画面。
从齐琪家出来,已是午后。
齐琪开着车回景苑去接刘妈,并拿行李。
阳光依旧温热,桑晚却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脑子里却并不平静。
车里良久的沉默后,桑晚开口,“齐琪,找个可靠的私家侦探。”
齐琪透过后视镜看了桑晚一眼,“晚姐,要查什么?”
桑晚眼神幽深,带着一丝冷意,“查一下许世明和许明月,我要知道,许明月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最好能拿到他们的亲子鉴定。”
她要证实自己心里的想法,许世明对许明月的好,太不正常。
许明月花钱如流水,若是继女,许世明怎么可能这么纵容?
即便爱屋及乌,许世明的性格,不会。
齐琪看着桑晚冷静的侧脸,心中一阵阵发酸。
这些年,镜头前的晚姐光鲜亮丽,谁能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她这么多磨难。
娇娇柔柔的一个人,却要独自承受这么多。
“好,我会联系。”齐琪用力点头。
……
另一边,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陆庭州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腕看了看表。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剑眉微蹙,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从来没有觉得上班是这么难熬的一件事。
偏偏小狐狸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让他无法再安心待在办公室。
他索性合上文件,拿起西装外套,直接翘班回了景苑。
高大的身影推门进去,客厅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他预想中那抹娇小身影。
心头一空,急步往卧室去。
“桑晚?”
卧室门开着,无人应答。
陆庭州环顾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瞬间凉了。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看到桑晚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一条微信,当时他正开车急着回来,没有注意到。
小狐狸:【陆总,小女子上工了,在去影视城的路上。】
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笑脸表情。
陆庭州盯着那条信息,指尖摩挲着屏幕上那几个字。
想象着她发消息时可能带着的狡黠笑容,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失落。
刚回来,又走了。
走得干脆,让陆庭州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高大的身影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几分萧索。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拨通了沈誉白的电话。
“出来喝酒。”陆庭州声音低沉。
电话那头的沈誉白正搂着新晋的小模特调笑,闻言挑了挑眉:“不搂着你的大明星腻歪,舍得出来?”
陆庭州没心情跟他贫,又拨了宋泽的号码。
“皇庭,老地方。”
车里。
桑晚翻看着手机,陆氏集团官网昨晚发的声明,她刚刚才看到。
【我司经与陆庭州先生本人求证,网上关于,陆氏“小太子爷”的事纯属网友谣传,陆启山老先生去京市接人确实属实,但并不是陆庭州先生的私生子,而是老爷子刚认的干孙子。孩子父亲是陆庭州先生的前任助理,因工去世,陆庭州先生承诺会将其子抚养成人,故老先生亲自去接人。】
她看完声明,桑晚发怔,陆庭州好像对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很在乎,以至于她这会儿想到那个男人有些忏愧。
因为自己心里乱,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才想起来没有跟他说一声。
感觉自己有点渣,用完就扔的那种。
……
皇庭会所,包厢内。
陆庭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周身萦绕着几分落寞的低气压。
沈誉白端着酒杯,桃花眼在他和酒瓶之间来回扫了扫,笑得意味深长。
“宋泽,你说有些人之前那么能装,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现在倒好,巴巴地等着,人家还不见得给个好脸色,处处被人家吊着,是不是很贱?”
他摇着头,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陆庭州冷冷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灌下一杯酒。
宋泽刚从医院手术台下来,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抬手跟沈誉白碰了一下杯子。
他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看向陆庭州,温声道:“行了,少说两句,没看他正要死不活的。”
说完,他也笑了。
陆庭州白了宋泽一眼,“谁要死不活了。”
沈誉白低笑,“我特别能理解,这人不轻易开荤,突然开荤,还没有吃饱,人就跑了,欲求不满,心里痒得很。”
宋泽弯唇笑,抬手抿了口酒。
沈誉白说的他能理解,特别能理解,曾经这种心痒和不甘他也有过。
他拍拍陆庭州的肩膀,低声安慰,“忍两天,后天就是周末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探班。”
陆庭州闻言,动作一顿。
周末……
他深邃的眸光微闪,心头那股莫名的失落感,似乎被这个小小的期盼冲淡了几分。
但一想到要等两天,那股烦躁又隐隐升腾起来。
沈誉白一听探班,来了兴致,“哎,带上我呗,我也想去玩儿玩儿,还没有去看过拍戏。”
陆庭州瞪了他一眼,“让你去勾人?亏不亏良心?”
沈誉白不服,“你情我愿,我亏什么良心,哥们儿讲武德,从不亏欠女人。”
宋泽补刀,“不亏欠女人钱,你亏心,真心。”
陆庭州难得露出了笑意,“他这种人,有一天栽了,会更惨。”
“卧槽,陪你散心,合着拿我寻开心呢。”
“你要去也行,顺道儿去看看塘县那个项目”
沈誉白点头,“可以。”
……
影视城。
桑晚回归剧组的第一场戏,就是和宋子茜的重头对手戏。
戏里,她是忠勇侯府的嫡女洛乔,宋子茜是备受宠爱的安宁郡主。两人因都喜欢裴玄,明争暗斗,是你死我活的政敌加情敌。
此刻,拍摄的正是安宁郡主设计洛乔,让她在宫宴上出丑,被皇后训斥的戏码。
宋子茜阴暗的瞪着桑晚,真切有张力。
导演喊“咔”之后,脸上笑意浓厚,“子茜,今天这场戏演得不错,把人物的情绪把控得很到位。”
桑晚抿唇,心想能不到位吗,她现在怕是真真切切恨死自己了。
休息室里,桑晚正在跟自己老师打电话。
“陈老师,手稿已经发您邮箱了,您帮我看看,我个人还是很满意的。”
电话挂断,宋子茜盛气凌人地走了进来。
“桑晚。”她开口,语气不善。
桑晚放下手机,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宋子茜最恨她这副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警告你,离陆庭州远一点。”宋子茜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威胁感十足。
桑晚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宋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