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菀来到孙秀云家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村民们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林菀根本就没有办法挤进去。
好在村民们的议论声让她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隔壁秦大郎的儿子秦小宝,抢了孙秀云孙子傅小小手里的鸡蛋。
结果吃得太快,被噎住了差点断气,秦大郎将儿子倒着拎了起来,用力拍打背部,才把那半只鸡蛋黄给拍了出来。
秦小宝受到了惊吓,哭得惊天动地,把秦大郎给心疼的,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看到站在边上的傅小小也吓得直哭,直接抡起蒲扇一样的大手,朝着傅小小的脸上打了过去。
站在傅小小身边的孙秀云,怎么能让一个壮汉子打她的孙子,直接挡在孙子面前,这一巴掌就打到了孙秀云的脖颈上。
孙秀云觉得脖颈一疼,整个人都昏倒在地,无论傅小小怎么叫唤,都没有睁开眼睛。
这下秦大郎心里慌了,看着已经有乡邻乡亲走过来,连忙辩解,说是傅小小要噎死他的儿子,他才出手打人的。
况且他打的不是这个老寡妇,他要打的是这个小野种,傅小小心里真的害怕极了,但也开口分辨,是秦小宝抢了他的鸡蛋,才会被噎住的。
大家看到秦大郎还想动手打傅小小,一个汉子挺身而出,秦大郎见有男人出面,自然是不敢再造次的。
林菀听到这里,当然知道秦家为何如此欺负孙秀云了,不就是欺负她家没男人嘛。
她摁响了自行车的铃声,村民们听到铃声,又看到一个白净的大姑娘推着自行车要往里闯,都好奇起来:
“姑娘,你找谁啊,你是哪家的呀。”
林菀没有说话,而是把眼神看向蹲在孙秀云身边的村长:
“秦村长你好,我叫林菀,是傅承宵战友的朋友,他战友让我来找孙家婶子有事。”
“啥,傅承宵还活着。”
“不是,你没听这个姑娘说的是傅承宵的战友。”
“那肯定也活着啊,不然啥战友还能这么热心,没听过人走茶凉嘛。”
“也是哦,如果傅承宵还活着,那秦家人,呵呵呵呵……”
秦大郎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孙秀云,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蔓延了出来。
“你们这帮王八犊子还不快让开,让村医进来看看。”
村长看到村医背着医药箱拍跑了过来,立刻让周围的人都散开,村医将三根手指搭在孙秀云的脉搏上,不消一分钟,神色就紧张了起来。
他丢下医药箱,双手交叠,不断地按压着孙秀云的心口,频率快得惊人,可按压了一分多钟,还不见动静,又拿出了银针。
快速地在孙秀云的穴位上下针,可似乎也不起作用,村医真的着急了,放开嗓子着急地喊了起来:
“谁会人工呼吸。”
林菀立刻站了出来,村医一个男人,当然不可能对着孙秀云的嘴吹气,林菀曾经学过这些基本急救知识,立刻走了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林菀不断地给孙秀云渡气,可孙秀云始终紧闭着双眼,嘴唇也开始变成了紫色。
这一次不但是秦大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村长的脸色也灰败起来。
傅承宵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如果死了,孙秀云就是烈士的家属,如果活着,孙秀云就是军人的家属。
无论傅承宵是死是活,他这个做村长的都有义务要保护好孙秀云祖孙两个。
可秦家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们祖孙俩,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警告秦家人,可秦家人仗着人多,简直不把他这个村长当干部。
“民兵队长,把秦大郎给我看押起来,如果孙老太太有什么意外,马上就把秦大郎送去公安局。”
民兵队长大声答应,可他还未动手,那个跟林菀说话的村妇挡在秦大郎的身前,死活不让人抓她的儿子。
嘴里大声呼喊着她的另外几个儿子,顿时,秦家呼啦啦地跑出十几口人,将秦大郎给保护在了中间。
村妇更是坐在地上拍腿拍屁股的撒泼发癫,唾沫横飞的骂天骂地骂孙秀云装死,骂傅小小是野种。
林菀趁着大伙儿的眼神都被那个村妇和民兵队长吸引,连忙打开水壶,撬开孙秀云的嘴,将温热的空间井水倒进她嘴里。
起初水都从嘴边流了出来,但慢慢地,林菀发现她能吞咽了,连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百年山参,塞到她的嘴里。
村医看到林菀掏出的参片,又闻到一股浓烈的人参味道,眼神猛然一缩,这味道,绝对上五十年以上了。
“姑娘,你这人参……”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惜只有最后一片了,能不能活,就看老太太自己的造化了。”
村医点点头,都说生死有命,的确要看她的造化。
傅小小扑在孙秀云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好不容易逃出狼窝,被这个奶奶收养,过上了几个月的好日子。
如果奶奶死了,他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傅小小哭得更撕心裂肺了,孙秀云或许被傅小小的哭声给喊了回来,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当她看到林菀的脸时,眼里闪过一道惊讶,但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一把抓住林菀的手:
“姑……娘,万一我……这孩子……命苦,你帮忙……”
话音未落,人又昏迷了过去,村长已经让牛倌把牛车给拉了过来,几个村妇将孙秀云抬上了牛车,准备送去医院。
傅小小忽然跑到自己的屋子里,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床被子,只是林菀看到傅小小这张脸时,总觉得哪里看到过。
尤其是那双哭红了的杏眼,还有鹅蛋的脸型,她打哪里看到过呢,可现在是救老太太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她多想。
村长媳妇急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秦家人贼头贼脑的看向傅家的院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锁,将屋子门给锁上了。
然后抱起了傅小小,坐上了牛车,她看向了林菀,问她去不去,林菀当然要去,连忙骑着自行车跟在了后面。
牛倌今天的牛鞭子终于落到了大黄牛的身上,大黄牛吃痛,撒腿就跑了起来,等到了医院,医生了解情况后,立刻开始抢救起来。
“妹子,你是傅承宵的什么人。”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村长媳妇跟林菀唠嗑,她在猜想,如果傅承宵没有死,那这个姑娘是不是傅承宵的对象。
想到对象,就想到了坐在边上紧张等待的傅小小,拉着傅小小的手,让他喊林菀阿姨。
傅小小对林菀很感激,他亲眼看到林菀给他奶奶渡气,看到林菀给他奶奶喝水,还给了一片人参。
“阿姨,谢谢你救了我奶奶,你等我长大了,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林菀越看这个孩子越喜欢,拉住了傅小小的手,柔声问道:
“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七岁了。”
林菀一怔,七岁的孩子这么弱小吗,他看上去连五岁都不到,怪不得打不过那个小胖墩。
“你妈妈呢。”
傅小小摇头,林菀顿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了,都说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你妈妈肯定到天上去了。”
“不是,她在给大户人家做奶妈。”
林菀眼睛蓦然瞪大,抓住傅小小的手也微微抖动起来,极力忍住内心的紧张,可话到嘴边,始终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