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岩顶的风卷着虫群散尽的腥气与冰晶残留的寒冽。
呜咽着掠过纲手失去血色的脸庞。
她右臂垂落。
深蓝的冰纹如同诅咒的藤蔓盘踞在皮肤下。
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牵扯着经络寸断的剧痛。
不远处,自来也跪伏在地。
仙术眼影溃散殆尽。
周身残留着被污染自然能量侵蚀后的粘稠黑渍。
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沉重。
深作与志麻仙人早已在秽虫冲击下被迫解除通灵。
消失无踪。
祭玄黑的长袍在风中纹丝不动。
猩红的团扇图腾在午后斜阳下流淌着粘稠的血光。
他俯视着败北的两人。
右眼万花筒的纹路缓缓平息。
深潭般的眸子里没有胜利者的倨傲。
只有一片冻结的漠然。
“三忍的黄昏…来得比预想中更早一些。”
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风声。
带着一丝冰冷的惋惜。
更像是对既定事实的陈述。
“旧时代的残响,终究要被新纪元的序章覆盖。”
“带纲手大人和自来也大人下去休养。”
他的命令如同冰珠落地。
砸在平台边缘几个噤若寒蝉的暗部心头。
暗部们如蒙大赦。
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小心翼翼地靠近。
搀扶起几乎无法站立的纲手。
和气息萎靡的自来也。
“混…混蛋…宇智波祭…”
自来也挣扎着抬起头。
嘴角溢出血沫。
眼中燃烧着不甘的余烬。
“你…不会得逞…”
祭的目光掠过他。
最终停留在纲手那张因剧痛和屈辱而扭曲的绝美脸庞上。
嘴角勾起一丝极淡、近乎残酷的弧度。
“好好养伤。”
“很快,你们会看到…木叶崭新的未来。”
木叶57年,八月的骄阳炙烤着村庄。
却驱不散笼罩在火影大楼前广场上空的阴云。
巨大的火影斗笠雕塑下。
黑压压的人群无声聚集。
忍者、平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那个玄黑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的沉闷。
纲手被两名医疗班的女忍搀扶着站在人群前方。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裹着厚厚的绷带。
琥珀色的眼眸深处。
是沉寂的火山。
是刻骨的恨意。
自来也站在她身旁。
昔日的豪迈荡然无存。
眉宇间是深重的疲惫与忧虑。
身体似乎仍未从仙术查克拉被污染的创伤中完全恢复。
旗木卡卡西、迈特凯等一众精英上忍。
以及日向、奈良、秋道、山中、油女等各族族长。
神色凝重地立于前列。
窃窃私语如同不安的潮水。
在人群中涌动。
“火影大人突然召集全村…要宣布什么大事?”
“不知道…气氛好压抑,总觉得要出大事…”
“看纲手大人和自来也大人的样子…上次火影岩顶到底发生了什么?”
“嘘…噤声!火影大人出来了!”
祭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中央。
阳光落在他玄黑的长袍和背后巨大的猩红团扇上。
反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泽。
他左眼的黑绸如同深渊的入口。
仅露的右眼平静地扫过下方数千双眼睛。
那目光带着无形的重压。
瞬间让所有嘈杂归于死寂。
他缓缓抬起手。
一张边缘烫着繁复金纹、质地古朴的猩红卷轴。
被侍从恭敬地双手捧上。
“木叶的子民们。”
祭的声音不高。
却如同无形的冰锥。
穿透空气。
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磁性。
“仇恨的锁链,禁锢了这片土地太久太久。”
“千手与宇智波,木叶的基石。”
“却在历史的尘埃中流淌着兄弟相残的鲜血。”
“这无休止的轮回,该终结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猩红的卷轴。
动作优雅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今日,我将以第五代火影之名。”
“以宇智波一族族长之血。”
“向千手一族的末裔,纲手姬殿下。”
“发出联姻之约!”
嗡——!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死寂被惊骇的浪潮彻底撕碎!
“联姻?!和纲手大人?!”
“千手…和宇智波?!这怎么可能!”
“天啊…这…这是要打破宿命吗?”
“但是纲手大人她…她看起来…”
祭的声音如同磐石。
稳稳压住了沸腾的喧嚣。
“此非私情,乃国策!”
“是洗刷两族百年仇怨、弥合木叶裂痕、奠定万世和平之基石!”
“千手与宇智波的结合!”
“血脉的融合!”
“将诞生出木叶新的守护神!”
“这将是一个崭新的纪元!”
“一个由我们亲手缔造、再无纷争的黎明!”
他展开卷轴。
猩红的底色上。
墨色的誓约文字如同盘踞的黑龙。
散发出沉重的压迫感。
卷轴下方。
两个名字的位置赫然在目:宇智波祭,千手纲手。
“纲手姬。”
祭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
精准地锁定了台下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金发女人。
“签下这份婚书。”
“为千手。”
“为宇智波。”
“为木叶…”
“也为你那些在无谓仇恨中逝去的至亲…”
“画上休止符。”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蜜糖。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纲手最深的伤口上。
纲手猛地挣脱了搀扶她的女忍。
踉跄一步上前。
身体因愤怒和剧痛而剧烈颤抖。
她仰着头。
琥珀色的眼眸死死钉在高台上那个玄黑的身影。
那目光如同燃烧的熔岩。
要将对方连同这荒谬的婚书一起焚成灰烬!
“洗刷仇恨?!”
纲手的声音嘶哑破碎。
却带着穿金裂石的穿透力。
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血泪与狂怒!
“用我的血来书写这份肮脏的婚书吗?!”
“宇智波祭!”
“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
“猿飞老师的血还没干!”
“断和绳树的灵魂还在看着我!”
“你想用千手最后的血脉。”
“去填满你宇智波那深不见底的野心沟壑?!”
“做梦!”
“我死也不会签!”
她的话语如同受伤雌狮最后的咆哮。
在广场上空回荡。
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祭静静地看着她。
脸上没有任何被忤逆的怒意。
反而缓缓地。
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
那笑意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死?”
祭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洞穿幽冥的诡异回响。
“有时候,生者的话语。”
“远不及亡者的执念…”
“更有说服力。”
话音落下的刹那!
他那覆盖着黑绸的左眼位置。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阴与秽土气息的恐怖查克拉骤然爆发!
左眼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塌陷。
仿佛连通了另一个冰冷死寂的世界!
“御魂命!”
随着祭冰冷如九幽寒风的低喝。
两团惨白、粘稠、如同污秽油膏般的光晕。
猛地从他左眼的位置喷涌而出!
光晕落地。
瞬间膨胀、扭曲、塑形!
在纲手身前一步之遥的空地上。
两个由惨白秽土与幽暗查克拉凝聚而成的人形。
如同从地狱深处被强行拖拽而出。
迅速变得清晰!
左边,是一个面容英俊温和的青年。
银发。
带着忍者护额。
嘴角挂着熟悉的、略带腼腆却无比温暖的笑意——加藤断!
右边,是一个少年。
红发。
笑容灿烂充满朝气。
眼中是对姐姐毫无保留的信赖——千手绳树!
他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惨白与僵硬。
衣物和护额都带着泥土翻涌的痕迹。
眼瞳深处没有活人的光彩。
只有一片空洞的、被强行点亮的幽绿火焰!
亡者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
“啊——!!”
“鬼…鬼啊!!”
“是断大人!绳树少爷!!”
“火影大人…他…他召唤了亡灵?!!”
惊恐的尖叫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爆发!
无数人脸色煞白,踉跄后退。
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
卡卡西的写轮眼瞬间开启。
死死盯着那两个亡灵。
身体绷紧如弓弦。
油女志微的墨镜反着光。
袖中的寄坏虫疯狂躁动。
感知到了前所未有的秽物气息。
日向日足的白眼青筋暴起。
看到的却是两具被强大阴冷查克拉强行驱动的、充满裂痕的秽土躯壳!
自来也脸色剧变。
想要上前。
却被体内残余的污秽查克拉刺痛经络。
闷哼一声。
“姐…姐姐…”
绳树的亡灵发出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脸上却努力维持着生前那阳光的笑容。
僵硬地伸出手。
抓向纲手完好但颤抖的左手手腕。
“纲…手…”
断的亡灵同样动作僵硬。
脸上是熟悉的温柔。
伸出同样惨白的手。
抓向纲手那被冰纹缠绕、经络寸断的右手手腕。
冰冷!
死寂!
如同被两块万载寒冰同时箍住!
那触感绝非活人。
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幽冥的阴寒。
瞬间冻结了纲手的血液。
直透骨髓!
“不…不要!放开我!断!绳树!不——!”
纲手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疯狂地挣扎。
如同坠入蛛网的蝴蝶。
琥珀色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绝望和不敢置信彻底撕裂!
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痕。
是她用酒精和逃避都无法磨灭的痛!
此刻却被最残忍的方式。
由她最珍视的亡者亲手撕开!
秽土亡灵的力气大得惊人。
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
死死扣住她的手腕。
将她拖向那张铺在侍从托盘上的猩红婚书!
“用…我们的生命…成全…”
断的亡灵空洞地重复着。
脸上依旧是那温柔的假面。
“姐姐…签…木叶…”
绳树的亡灵也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空洞的绿瞳映照着纲手崩溃的脸。
“不——!!!”
纲手的挣扎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
冲刷着她惨白的脸颊。
她的身体被亡者冰冷的手强行按弯。
完好左手的指尖被断的亡灵死死捏住。
蘸向托盘上那方同样猩红的印泥!
粘稠、冰冷、如同血液般的印泥沾染上她的指尖!
“不…不要逼我…求求你们…断…绳树…”
纲手的声音破碎不堪。
泣不成声。
灵魂仿佛被撕成了碎片。
断和绳树的亡灵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如同最精准的提线木偶。
控制着她蘸满印泥的手指。
不容抗拒地、狠狠按向婚书上那个标注着“千手纲手”的位置!
啪嗒!
一声轻响。
却如同惊雷炸在所有人心头!
一个猩红、刺目、带着纲手指纹的血色指印。
清晰地烙印在了婚书之上!
像一记无声的耳光。
抽在所有木叶忍者的脸上!
更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诅咒!
就在指印落成的瞬间。
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纲手身侧。
他无视了那两个缓缓松开手、脸上依旧挂着空洞“笑容”的秽土亡灵。
他的右手食指。
如同最精准的冰锥。
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极寒查克拉。
快如闪电般点在了纲手剧烈起伏、因哭泣和嘶吼而滚烫的咽喉之上!
深幽的蓝色冰晶。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瞬间覆盖了纲手纤细的脖颈!
冰层蔓延。
迅速封死了她的声带和气管!
所有的哭泣、嘶吼、绝望的控诉。
都被瞬间扼杀在喉咙深处!
只剩下喉咙被冰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轻响!
纲手猛地瞪大了眼睛。
琥珀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窒息而扩散。
泪水凝结在眼眶边缘。
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冰封的咽喉。
如同给她戴上了一副无形而残酷的枷锁。
祭缓缓收回手指。
指尖的寒气袅袅散去。
他低头。
看着婚书上那未干的血色指印。
又抬眼。
平静地扫过纲手因窒息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庞。
声音低沉清晰。
如同冰原上刮过的寒风。
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温柔”:
“挣扎与哭喊,都太过失礼。”
“今日起…”
祭的目光掠过纲手惨白脖颈上那圈刺目的深蓝冰晶。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你只需学会…”
“…沉默。”
“毕竟…”
“…沉默…”
“…才是新娘…”
“…最美的装饰。”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广场!
唯有那纸婚书上未干的血指印。
在八月的骄阳下。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粘稠的猩红光泽。
祭玄黑的身影转身。
猩红的团扇在阳光下投下巨大的、如同吞噬一切的阴影。
他拿起那纸沾染着纲手鲜血与绝望的婚书。
指尖在卷轴下方宇智波祭的名字旁。
留下一个同样猩红、却冰冷如铁的权力烙印。
两名暗部无声上前。
将因冰封咽喉而陷入半昏迷、身体仍在无意识抽搐的纲手架起拖走。
火影大楼深处。
幽暗的实验室。
一支特制的真空试管被小心放置。
试管壁上残留着几滴刚刚抽取的、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鲜红血液。
同日。
一份盖着火影印章、墨迹未干的命令文件被分发至木叶医疗部核心部门。
文件抬头清晰印着:关于木叶医疗体系战时管制及重组方案。